大型SQUID超導量子干涉磁力儀實驗室中,針對磁極化子電磁護盾生成器的第一次測試正式開啓。
龐大的電能源源不斷的通過線路送入各種設備中。
核心實驗艙中,磁極化子電磁護盾生成器開始運作,連接着磁力儀的計算機,已經在不斷的採集磁場信息和數據了。
電腦屏幕前,徐川的目光落在了不斷跳躍着幅度的曲線上,眼神中帶着若有所思的色彩。
雖然說針對磁場的實驗看不到磁線、磁極化子、磁粒子這些東西,但這並不妨礙什麼。
因爲有些東西並不需要直觀的看見,直觀的數據比一切東西都更加可靠。
不得不說,科研這種東西,有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設備的先進程度。
在星海研究院那邊沒有觀察到的一些細節和數據,在沈洲分院這邊的大型SQUID超導量子干涉磁力儀實驗室中,暴露出來了。
站在徐川的旁邊,負責磁極化子電磁場項目的李開暢看着屏幕上的數據,皺着眉頭開口道:“磁線過於紊亂,導致磁極化子場的引導率不高,這個問題感覺麻煩了。”
徐川點了點頭,道:“固體中的載流子產生一個電場而使周圍的媒質極化,這種感應極化伴隨着載流子運動。”
“而載流子加上固體中感應極化的複合體的大小和能量決定於電子相互作用,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先計算出極化子內部激發態與耦合強度和磁場的關係。”
李開暢皺着眉,開口說道:“這恐怕需要拿到詳細完整的數據後才能處理了。”
一旁,徐川盯着電腦屏幕上的實驗數據,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默默的在思索計算着什麼。
徐川半響沒說話,實驗室中驀的安靜了下來,正盯着實驗數據觀察的李開暢疑惑的看了過來,見他在思考也就將到了嘴裡的疑問憋了回去。
實驗室中,磁極化子電磁護盾生成器正在不斷的進行着變換實驗,大型SQUID超導量子干涉磁力儀也源源不斷的將相關的磁場數據採集到電腦中。
就在第一輪的實驗即將結束的時候,帶着些許興奮的聲音在實驗室中響起。
“Zeeman劈裂!”
徐川的聲音在電腦屏幕前響起,被驚醒過來的李開暢扭過頭看了過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什麼?”
像是在回答他的問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徐川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曲線數據,眼神中帶着興奮的光芒。
“沒錯,就是Zeeman劈裂!”
“拋物量子點中磁極化子的迴旋共振頻率劈裂爲兩支。基態和激發態磁極化子的束縛能以及磁極化子的共振頻率都隨迴旋頻率的增加而增大,隨量子點的有效束縛強度的增大而減小。”
“如果我的判斷沒有出錯,那麼分裂的程度隨磁場的加強而加劇。並且隨着磁場或溫度的增加,磁極化子的自陷能減小而電子自旋能量與磁極化子自陷能之比增大。當磁場足夠強或溫度足夠高時,電子自旋能量與磁極化子自陷能之比會增加到一個極大值.”
簡短快速的話語在實驗室中響起,徐川的目光已經從電腦屏幕上挪開,盯上了已經斷開了電源供應的磁極化子電磁護盾生成器。
或許,他知道該怎麼來優化後續的實驗了。
徐川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在李開暢的心頭響起,心頭巨震的同時又懵懵懂懂的,有些像是抓到了什麼線索,卻又沒法全盤瞭解。
壓下了心頭的震撼,他嚥了口吐沫,繼續說:“我們.該怎麼做?”
聽到這個問題,徐川收回了落在磁極化子電磁護盾生成器的目光,看了過來,嘴角邊掛着淡淡的笑容。
他笑着開口道:“量子點中磁極化子的基態能量隨特徵頻率、迴旋頻率的增加而增大的。而在同時考慮磁場和高溫高壓的情況下,可以應用麼正變換和線性組合算符法,來完善和研究電子自旋對弱耦合二維磁極化子自陷能的影響。”
“即當特徵頻率(或迴旋共振頻率)增加到某一值時,磁極化子能量由負變爲正.基態能量隨柱高的減小而增加,且柱高越小,增加越快;當柱高減小到某一值時,磁極化子能量也由負變爲正.”
“總之,量子點中磁極化子的基態能量隨磁場的增加而增加,隨量子點的厚度增大而減小,而柱形量子點中的磁極化子,其基態能量與量子點的尺度、外磁場、特徵頻率等有關。”
“至於怎麼做.”
說到這,徐川自信笑了下,接着道:“磁振子是與自旋波有關的量化準粒子,是自旋在晶格中的有序激發。重要的是改變晶格中某一點的磁化強度會影響附近的位置,就像波濤在平靜的池塘表面上盪漾一樣。”
“我們只需要通過磁電光光譜儀來測量對設備中光子-磁振子耦合強度和位置的不同調諧的響應,然後將結果繪製在特殊表面的三維圖中。”
“再利用納米技術來構造配套的磁振子晶格激發裝置,理論上來說,就足夠完成磁極化子電磁護盾生成器的製造了!”
不得不說,科研設備真的是科研的核心基礎。
大型SQUID超導量子干涉磁力儀實驗室檢測到的數據,是星海研究院那邊小型的磁力儀無法探測到的。
而這一份實驗數據,直接就給徐川指明瞭磁極化子電磁護盾生成器的問題在哪裡了。
雖然說指明問題在哪並不意味着就能直接解決問題,但相對比之前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都不清楚問題在哪兒來說要強太多了。
儘管柱形量子點中的磁極化子問題只是磁極化子電磁護盾生成器問題之一,但在磁極化場中,這個問題的重要性就如同可控核聚變技術中的高溫等離子體湍流控制技術一樣,是整項技術的核心之一。
能解決這個難題,毫無疑問,他們能在等離子體·電磁偏轉護盾技術上前進一大步。
在徐川帶隊研究着等離子體·電磁偏轉護盾技術的同時。
歐亞大陸的另一邊,位於瑞士日內瓦地下一百米深的高亮度LH-LHC大型強粒子對撞機此刻也正在進行着對撞實驗。
CRHPC環形超強粒子對撞機還未正式完工,此刻的CERN仍然似乎物理學界的聖地,聚集了無數來自全世界的物理學家。尤其是針對強電統一理論的驗證,更是吸引了不止物理學界的目光,就連各國政府,都有將視線投遞過來,保持對LH-LHC的關注。
畢竟不管是驗證這份理論正確也好,還是失敗也罷,都將是影響整個物理學界發展的成果。
尤其是國內,雖然因爲和CERN鬧蹦的關係,這一次並沒有物理學家和高校機構安排物理學家前往CERN參加對撞實驗。但可以說從上到下幾乎都在關注相關的訊息。
CERN的總部大樓中,忙碌的工作人員穿梭在各處。
在對撞機的實驗完成後,最重要的毫無疑問是相關的數據分析工作。
第一次針對強電統一理論驗證的對撞實驗,數據分析按照CERN的傳統一般是由兩家或者三家不同的機構或國家的學校進行競爭分析。
而這一次的數據,CERN在‘潛規則’的影響下,分配給了兩家米國的高校及英不落國的一家物理研究機構。
對於這份分配結果,雖然CERN的其他成員國都有些不滿,但也沒辦法。
畢竟在這次LHC的升級工作中,米國的確超‘反常’的出了大力,不僅僅兌現了自己的投資,還提供了一批高溫超導材料。
而且CERN的其他成員國也很清楚,這一次老米之所以這麼出力,主要還是想在基礎科學領域壓制一下歐亞大陸東方的那個國家。
畢竟伴隨着可控核聚變技術的敗北和在航天領域的失利,米國如今在國際上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了。
一超多強的格局早已經變成了東西對立,上個世紀紅藍雙方的競爭宛如複製一般在二十一世紀再度上演。
雖然CERN早已經有意向關停LHC對撞機,將高能物理領域的重心轉移到那個崛起的東方大國去。畢竟隨着時代的變化,歐盟已經很難承受對撞機的升級以及對撞、維護等相關的工作了。
但對於北米來說,先後在能源領域和航天領域的失利,已經讓他們很難再接受一次其他領域的落敗了。
尤其是在芯片、基礎科學這些涉及到國家利益與發展核心的領域上。
雖然高能物理僅僅是基礎科學領域的一部分,但這個缺口一旦打開,就意味着基礎科學,至少在物理領域開始全面倒下華國了。
畢竟一臺大型強粒子對撞機,對於物理學家們的吸引是致命的,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這些學者更在意了。
基礎科學領域很難形成系統性的發展,但一旦形成,就極其容易形成關係,難以打破。
就像是米國在上個世紀藉助第二次大戰吸引了無數人才幾乎壟斷了整個基礎學科的發展一樣,數學、物理、化學等等,到如今依舊是他們佔據了主導地位。
米國並不希望在這些領域上看到那個紅色對手強大起來,哪怕是可能要幾十年甚至是更長遠的時間才能得到應用的高能物理領域的研究。
CERN,總部大樓中。
在第一次強電統一理論的驗證對撞實驗結束後,拿到了原始數據的兩家米國高校在第一時間組織了學者進行分析。
辦公室中,來自斯坦福大學的物理小組正在加班加點的處理着原始數據。
“格雷,你手中的數據分析什麼時候能夠完成?”
端着一杯咖啡,斯坦福大學物理小組的組長福克斯·海爾教授從門外走了進來,朝着一名正坐在電腦前努力工作的青年研究員詢問道。
“快了,教授,再給我兩天的時間一定能夠完成。”格雷·德萊塞瞪大了雙眼,努力在原始數據中尋找着有用的信息。
“加油!”
聽到這個回答,福克斯·海爾滿意的拍了拍格雷的肩膀,笑着道:“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趕在加州理工和卡文迪許實驗室前面。”
“這可是強電統一理論的驗證,只要能拿到5sigma以上的置信度,我們絕對能夠一戰成名。你們的獎金也會相當的豐厚!”
高能物理領域競爭向來都是一場激烈的,誰能夠最先找到確切的信號,繪製出對應的達里茲圖,那麼這份榮耀就是屬於誰的。
不僅僅是要競爭數據分析的資格,還要和同樣拿到數據分析資格的同行競爭分析的速度。
可以說每一次數據的分析,其背後都是研究團隊加班加點甚至是通宵熬夜的結果。
而這一次,針對強電統一理論的第一次對撞實驗的數據分析,自然亦不例外,而且比以前更加的激烈。
因爲這是強電統一理論,若是能夠率先完成它的驗證,甚至搞不好有機會去摸一下那座璀璨奪目的諾貝爾獎。
儘管諾獎基本不會考慮CERN的團體,但若是在某個理論的探索中做出重大的貢獻,也不是沒有可能。
比如84年的諾物獎,就是頒發給了對場粒子W和Z的大型項目做出決定性貢獻的卡洛·魯比亞和西蒙·範德梅爾的。
而能觸摸一下諾獎的機會,恐怕沒有任何一名學者會錯過。
思索着,斯坦福大學的福克斯·海爾教授臉上露出了一抹愜意的笑容。
在他看來,華國在三年前選擇退出CERN真再愚蠢不過了,如果華國現在還在CERN裡面的話,強電統一理論的驗證恐怕根本就輪不到他們的頭上來。
畢竟有那位徐教授在,其他人大概沒有一丁點的機會。
而現在,這份機遇就擺在了面前,就看誰能夠率先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