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有心理準備，不過當馮海波看到這份文件的時候，還是深深的被對方提出來的要求給震驚了。
不僅僅是他，在座的江南常興造船集團的領導以及沈歡這個唯一的普通職工代表，在看了這份文件之後，臉色都變了，氣氛變得十分凝重。
沈歡心中暗想，果然還是沒有變。那幾條最主要的還是依舊，一是要求裝載二十多種液化氣，密度不盡相同，這倒不是什麼特別過分。
只不過在使用壽命方面，這份文件上明確提出來了，要求使用壽命必須達到三十年，另外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對方竟然要求這兩艘載重一千多噸的液化氣船，必須要達到遊輪一樣的舒適性。
另外就是一些比較細的要求了，當然也都是需要費時費力才能滿足的條件。比如服務航速，要求達到十五節；續航力兩千海里；結構吃水不超過四米等等比較細的要求。
看完之後，馮海波合起文件，然後伸出大拇指用力地揉了揉太陽睛，這才苦笑道：“蔣總，您這是要造遊輪呢還是造貨船？要讓一艘一千多噸的貨船，達到遊輪的舒適程度，我想可能全世界也沒有幾家造船廠能做到。即便是能做到，花費的成本也不是我們能承受得起的。幾百萬美元根本造不出來，您看這一條是不是能改一改，其他的我們再慢慢探討。”
蔣寶珠嫣然一笑道：“馮總，我相信你們的技術實力。剛纔您不是還在說，技術上不存在任何問題嗎？怎麼這會兒又變了一種說法？”
馮海波苦笑道：“蔣總，是這樣的，要讓一艘貨船達到遊輪的舒適程度，不僅僅在在乘員艙的裝修方面，更重要的是改善船舶的適航性。您想想看，遊輪的船體設計，除了在速度上的投入之外，要保證舒適度最重要的是抵抗複雜的海況，製造搖晃最小的船體。那麼要實現這一點，就只有增加船體寬度，增加幹舷高度，降低重心的高，減小風壓側力，減小橫搖角。這兩艘液化氣船當然也可以設計成那樣，只不過因此帶來的後果就是運營成本大幅度增加，經濟性很差，您真的需要那樣的液化氣船嗎？”
蔣寶珠笑道：“我相信你們能做到，在保證經濟性的情況下，讓液化氣船具有很好的舒適程度。馮總，你應該很清楚，像這樣的小型液化氣船，如果遇到不良海況，那麼船員就會很難抵擋暈船，我不希望我的船員因此而失去工作的能力，所以這一點是必須要滿足的，否則咱們就無從談起了。”
雖然是笑着說出來的，但是意思很明白，如果這一點都滿足不了，那就不談啦！
一邊的總工程師符建設想了想道：“馮總，蔣總，如果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成本上要增加不少。我們可以採用綜合的技術手段來實現。一是裝設減搖鰭，這種裝置是目前廣泛應用在軍艦、遊輪等船型上的一種減搖裝置，船舶在搖擺過程中，通過控制機構自動調整減搖鰭機翼相對於水流的角度，使左右兩個減搖鰭產生最大的與搖擺方向相反的力矩，達到減搖的效果。這種減搖裝置效果良好，當然對於航速較高的客船和軍艦比較顯著。而對於航速比較低的船舶，效果就不是那麼明顯了。”
馮海波點了點頭道：“符總，我們江南常興造船集團在減搖裝置的技術方面，當然是比較領先的，我們建造的驅護艦都應用了這項技術。你再繼續說說，還有什麼辦法？”
符建設正色道：“減搖鰭對於低速船舶作用不是很明顯，但是我們還可以結合其他的技術手段。那就是設計一個減搖水艙。這種減搖水艙不受船速的影響，工作原理是在船體內部設有一個左右連通的水艙，當船舶發生橫搖時，水艙裡面的水從一側移到另一移來回振盪運動；通過調節控制兩側的水位差，使得左右水艙中的水重量差產生與搖擺方向相反的力矩，達到減搖的目的。目前來說，被動式減搖水艙，缺點比較明顯，某些情況下還可能增搖。而主動式減搖水艙響應快，但是造價較高，系統複雜，消耗功率大。也許我們可以採用可控被動式減搖水艙，它的控制系統功率小，自動化程度也比較高，佔用空間也相對較小，可靠性較高。如果再加上減搖鰭，雙管齊下，我想能夠達到蔣總要的效果。”
馮海波點了點頭道：“不錯，咱們給海軍建造的軍用艦船，在採用減搖鰭後，航速在十到十五節時，減搖效果最好。但在不良海況下，航速會降低到幾節，這時候效果就不明顯了，而且減搖鰭造價太昂貴了，而且維護保護很複雜，只怕用在液化氣船上，並不太適合。所以我認爲減搖鰭不必考慮了，再想想看有沒有別的技術手段，比如說舵阻搖行不行？”
符建設想了想道：“馮總，蔣總，舵阻搖與減搖鰭比起來有很多優點，比如生命週期費用低，重量輕，穩定性高，無需額外的裝備，可以節省空間。但是目前這項技術還不太成熟，恐怕一時半會兒難以裝到液化氣船上啊！”
大家都有點失望，看來既要滿足女船王的要求，又要做到成本兼顧，操作維護簡單，還真的是很難實現。
其實在座的都是船舶行家，誰都知道現在國內對舵阻搖的研究還處在試驗仿真的階段，也就是用遙控自航船模試驗進行研究。並沒有成熟的產品。國外倒是有舵阻搖的成型產品，但是也不可能賣給江南常興造船集團，因爲那些產品都是用於軍艦上的，並沒有民船應用這項技術。
除了這些辦法，那就只有雙體船大概能夠滿足這個苛刻的要求了。只不過雙體船這項技術也太超前了，目前也只有客船有應用，中國造船工業從澳引進了雙體客船技術。只不過雙體船是一種高速船，根本不可能用到低速的貨船上面。
一時間談判會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