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的鐘白是第二時間才接收到袁建國的通知的。
“老師,您過去‘幫助’他們查看故障了嗎?”
“當然,第二次斷電後,威爾遜在半個小時都沒有解決問題的情況下只能求助我方,我也很‘禮節性’的去給他們查看了。”袁建國的聲音顯得很鎮定,鍾白一聽就覺得事情已經穩了:“他們這會兒正在發脾氣呢。”
“呵呵,無非就是抱怨我們華國礦山的供電網負載能力不夠、我們在電能供應上給他們下了陷阱之類的嘛……”就算不在現場,鍾白也能腦補出那些MD人無能狂怒的模樣,笑道:“沒事兒,等五個小時後比試結束,我們可以讓礦山供能部門把電力峰值波動記錄調給他們看嘛,數據又不會騙人的,呵呵。”
“你小子,都這會兒了還有心思說風涼話……”袁建國也被鍾白的陰陽怪氣給逗樂了:“還是要確保你們那邊的生產安全,剩下的時間不能出任何問題,只要連續生產,這場勝利必然屬於我們!”
“放心吧,袁老師。我們的整體平均耗電量只有MD的三分之一,而且峰值更是不及他們的十分之一,要是我們這邊都能出事的話,這個科長今天就可以讓組織給我擼了!”鍾白自信滿滿的回答道。
關掉對講機,袁建國不禁再度對鍾白昨天晚上的預判而感到驚訝。
這小子早就成功預言了MD自動鑽爆系統100%會發生過載斷電事故的現象!
而且剛剛在那段對話中,鍾白口中所說的平均耗電量和峰值的估計值,也和地面團隊目前掌握的數據幾乎差不離!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只消耗了不到對方三分之一的電能,就能做到生產出的鋁土礦石量超過對方,整體方案的優勢更是不言而喻!
雖說這次比試的標準是僅以最終出礦量的多少作爲獲勝的依據,耗能並不考慮在其中,但對於一座地下礦山真正的長期生產而言,它們不可能不考慮耗能的問題,畢竟這也是不可忽視的生產成本之一。
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五個小時之後,比試結束的雙方最終成績了……
……
威爾遜的情緒已經完成了從震驚、暴怒到沮喪的過程,最後成爲了失落的狀態。
隨着經過工作人員精密稱量的最終結果報告以書面形式傳送到監控室內的雙方手中,威爾遜終於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
華方的最終產量其實沒有預計的那麼高,僅僅只有590噸而已。
但……
MD方的產量呢?
威爾遜不會忘記昨天晚上布拉德利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己方將會達到700噸的產量以明顯的優勢戰勝華國人的那個說辭。
可現在的成績,僅僅只有480噸!
480噸!儘管這個數字比起和源市地下鋁土礦山以前的平均產量450噸的確有了30噸的提升,但這不到7%的產量提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從數字上來說,他們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
威爾遜已經不知道用手搓了多少次已經亂入雞窩的頭髮,耳邊不時有華國方面的官員和他說話,但說句老實話,他現在一句也聽不進去,只能麻木的下意識“噢、噢”的迴應着。
這一次現場比試的失敗,不但意味着本次給華國整體打包出售自動鑽爆系統的計劃失敗,也意味着今年上半年,自己個人工作成績的完全失敗!
恰巧,當威爾遜擡起頭,這時候馬應生副司長正微笑着向他伸出右手,說道:“副總監先生,今天貴方在比試中未能發揮出理想狀態,對此我代表工業部計劃司深表遺憾。那麼,這場比試的勝負已分,我想後續咱們也沒有必要再進行會談了。”
這句禮節性的問候,就像一根尖刺一樣,瞬間將威爾遜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的情緒再度刺激起來!
副總監先生幾乎像是一隻跳腳的公牛一樣,立刻大聲反問道:“你們也清楚我們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實力!原因在於你們華國礦山的供電網太爛了!僅僅十個小時的生產時間內,你們的電網就兩度斷電!”
“電網在比試前經過雙方檢測無誤,你也應該很清楚我方使用的電網和你們並無不同。”馬應生這會兒大局在握,已經完全沒有半點之前的擔憂之色,面色平靜的回覆威爾遜:“副總監先生若是沒有其他疑問的話,等會兒就請在比試結果鑑定書上簽字。”
“F**K,JESUS!你們一定在電網上動了手腳!要是在我們MD任何一家地下礦山裡比試,自動鑽爆系統都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過載斷電現象!”威爾遜脖子的青筋鼓得和一條條大蚯蚓一樣:“我們沒有輸!這不公平!我要求雙方人員設備原封不動的情況下再去我們MD加利福利亞州比試一次!否則我拒絕簽字!”
很顯然,己方480噸的最終成績和事前估計的大相徑庭,在完全沒有任何競爭力的情況下,誰都知道和源市地下鋁土礦山已經不可能再採用自動鑽爆系統方案了。
但呂旭東的回答讓威爾遜噎得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副總監先生,如果是純比試的話,我想小鐘他們也不介意再到你們MD國內來一場,不過……這次比試的目的是爲了給和源市地下鋁土礦山選擇一個合適的改革方案,現在結果已經出爐,我想就沒有這個必要再去你們那邊勞師動衆的再來一遍了吧。”
“你……!”
於是,威爾遜這會兒已經失去理智,口中髒話不斷,甚至揚言要馬上聯絡珍妮特主任,告知MD經濟部亞洲發展署,以華國人公開違反約定爲由,申請對華國開展經濟技術方面的制裁!
若是在以往,一位MD人士敢放出如此重話,咱們華國的工業部和外事部都要震驚許久,甚至馬上展開緊急事態應對的。
但今天嘛……
工業部計劃司副司長馬應生臉上表情鎮定自若,並未被威爾遜的恫嚇所嚇倒,只是很平淡的迴應了對方一句話:“威爾遜先生,我想您是不是忘記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威爾遜不知道爲何對方有如此一問,愣了片刻才氣勢洶洶的反問道。
“您可能忘記我們雙方當初在京城工業部那次會議上並未簽署任何約定——甚至連意向性的約定都沒有。”馬應生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右手輕輕一擺,道:“時代變了,先生。我們華國人也很尊重你們的契約精神,但前提是要有約定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