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習慣碌碌無爲、每天按時上下班打卡,就連三餐都是最便宜的漢堡薯條,這已經成爲了戴維的日常生活,而這一次遠渡重洋來到希臘採訪的他,也只不過是爲了掙一點多餘的出差補助而已。
對於這樣一個大報紙的普通小記者來說,心裡沒有點遠大的願望是不可能的,儘管戴維從未感受過這種可能,只能在日復一日的“邊角料”採訪中虛度自己的光陰。
但剛剛鍾白的話,無疑給了戴維一個可能!
戴維的思路一下被鍾白給帶到一個原本不屬於他的高度上,瞬間懵逼了。
MD報紙的言論之大膽在全世界都是公認的,鍾白剛纔所說的方法如果真的實施了,將會導致什麼結果發生,戴維不可能不清楚。
絕對會在MD國內引發爆炸性的討論!
這意味着,提供這篇採訪報道的記者,也將會被引入那個巨大的旋渦之中!
戴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問出這個問題的:“那麼……您可以告訴我,這篇報道到底應該怎麼寫纔好?”
鍾白立刻用手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面帶微笑,露出一股“好小子你終於上道了”的表情,將身體微微側過去,緊貼對方的耳朵,低聲訴說了三分鐘之久。
“你只需要這樣……”
良久之後,戴維才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眼前這位爺,居然對《紐約時報》如此瞭解不說,還對怎麼寫報道一事無比精通!
要是按照他的吩咐弄出這篇報道,自己不敢說連升三級,但至少絕對可以改變目前只能吃漢堡薯條的鹹魚三流記者身份!
“我明白了,真的太感謝您的指導了!”聽完之後,戴維臉上露出了謙卑的表情,發自內心的向鍾白微微點頭致意。
鍾白卻依舊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呵,我只是告訴你一條路而已,至於能不能順利的走下去,走到終點,那還需要你自身不懈的努力才行啊。對了,距離開庭只有很短的時間了,如果你不抓緊時間去採訪那位先生的話,我想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你想弄出一篇完整的報道還是相當有難度的。”
說完,鍾白的眼神悄然飄向了坐在角落裡的威爾遜。
而戴維則像是一條聞到了腥味的鯊魚一樣,瞬間起身,貓腰就朝着威爾遜所在的位置快步衝了過去!
看着戴維的身影,鍾白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本來今天看到威爾遜出現在庭審現場的時候,鍾白並不打算在這位敗軍之將的身上浪費哪怕一秒鐘的時間。
但剛剛戴維的到來,讓鍾白意識到了威爾遜身上還有足夠的“剩餘價值”可挖。
MD的公司一點都不仁慈,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鍾白對這一點都有足夠清楚的認知。
這個時間點能在法庭旁聽席看到威爾遜的身影,那毫無疑問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這小子已經不再爲懷特礦山設備廠工作了。
鍾白甚至都不需要去求證這一點,因爲布拉德利工程師的遭遇早已經說明了一切。
狡兔死,走狗烹,在資本主義的MD甚至連掩飾性的理由都不需要一個,直接發一封辭職通知往你桌上一扔就算完事。
能夠不遠千里從MD跑到希臘雅典的法庭來,威爾遜的怒火有多大自不必說,他的怨氣自然能夠反映到戴維的報道里,成爲自己那番理論最爲忠實可靠的證明。
想想看,除了一個華國人親口告訴《紐約時報》他們的礦山支護設備技術高於MD目前的主流產品之外,甚至還有一位原懷特礦山設備廠的高管也能證實這一點。
那麼這種有着內外雙重證實性的報道,毫無疑問在可信度上大大提高,它所能引爆的輿論關注,也絕非一篇普通的報道所能相比!
庭審開始了,它的過程一如既往的無聊,臺上的餘東峰經過第一次開庭後的新鮮感之後,現在也沉寂了下來。
一切都按照希臘本地精英律師團隊的要求來應對,餘東峰發言的機會本來就很少,再加上這一次原告方的負責人湯姆·懷特又缺席,整場庭審過程顯得又沉悶又無聊。
兩個小時之後,法官纔再次宣佈休庭,結束了這一場略顯拖沓的二次庭審。
有些出乎餘東峰意料的是,原本因爲合同主體方不明導致預計賠償幾百萬的劣勢,今天也被這羣希臘精英律師團隊給扳回來不少。
不愧是資本主義國家的精英律師團隊啊,只要錢給到位,這些人是真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他們只抓住了一個點,那就是目前的華國國內公司變動信息不透明的特色,巧妙的將變更公司名一事說成是早已運作,但由於本地管理部門審批時限導致對外宣佈時間較晚,成功的引起了法官的注意,反倒將舉證責任丟給了MD一方!
讓MD的律師去華國找“相關部門”弄資料?
懷特礦山設備廠的律師哪兒有過這種經驗?
更何況他們早就知道委託人公司早就已經放棄華國市場,和華國官方的關係早已鬧僵,想要去取證?難如登天!
臺上幾名白人律師立刻大眼瞪小眼,只好強行拖延,沒有當庭表態,但這種露怯的行爲在打官司的時候本來就是大忌,只會讓法官和陪審團更加懷疑原告方的動機!
這種表現甚至會給人一種錯覺,那就是你們到底是來維護反壟斷競爭的尊嚴,又或僅僅只是虛晃一槍,只求拿到這些賠償費?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按照預計原本應該小虧的二審,反而變成了小勝!
這個結果,自然讓餘東峰臉上表情輕鬆了不少,忙活完各種手續離開法庭之後,他纔在門口外和鍾白匯合。
他撓了撓頭皮,裝逼道:“這國外打官司也挺沒勁的,雷聲大雨點小,我後面都有些犯困。”
鍾白卻哈哈一笑道:“哈哈,你在臺上沒有對手當然難熬,但我今天卻有不小的收穫!”
“啥玩意兒?說來聽聽!”鍾白這種語氣餘東峰可沒少見過,立馬眼睛一亮,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