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晚娘入住止水觀不久,蕭凡再次離觀外出。
這一回,卻是徐振煵給他打電話,很小心地請問蕭一少是不是有時間一起吃個飯。說是很久沒聆聽過一少的教誨,心裡頭不踏實了。
對徐振煵的客氣,蕭凡還真有些不大適應。
雖然徐振煵是應該對他客氣些,但那語氣,蕭真人着實覺得太“肉麻”了,須知就在不久前,徐行長在蕭一少面前,還是何等的驕傲。
不過蕭凡倒是沒有拒絕徐振煵的邀請。
在蕭凡的佈局之中,徐振煵今後是個比較重要的籌碼。徐振煵和大生銀行本身或許不是那麼要緊,卻能起到一個很好的橋樑作用。不管是何種勢力,總有要和銀行打交道的時候。
尤其是合資銀行,很多事辦起來比國有銀行更加方便。
大奔離開止水觀,直奔中天酒店而去。
這一回,徐振煵沒有再在茉莉花請客。一般來說,按照宴請貴客的慣例,不能總是固定在同一個地方,不管是誰,總是需要一些新鮮感。
茉莉花私人會所雖好,去的次數太多,也會有些膩味。
奔馳車在接近中天酒店之時,驟然減速,很快就靠邊停下,蕭凡從車裡走了下來,仰起頭來,向中天酒店的頂層望去。
中天酒店的造型並不怪異,中規中矩的,三十六層的樓高,算是這附近的地標式建築。酒店的頂層,並沒有特別引人注目的地方。
也沒人注意蕭凡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
只有蕭凡自己知道,他在中天酒店的頂樓。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強烈的殺氣。這股強烈殺氣,和他前些日子在陽西旅店給苑芊芊療傷時感受到的殺氣。幾乎一模一樣。蕭凡基本可以斷定,是出自同一個人身上。
那個強大至極的對手。再一次出現了。
這已經是蕭凡第四次感覺到葉孤雨的氣息。
第一次是在中天大廈四十九樓,姬輕紗的空中花園;第二次就是在陽西旅店;第三次則是在東華帝君廟。
如果說第一次在姬輕紗的空中花園感覺到葉孤雨的氣息,還只是巧合的話,那麼經過陽西旅店那一次,蕭凡就百分之百肯定,葉孤雨的出現,絕對跟他蕭凡有某種必然的關聯。
這樣強大的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四處亂跑,一連數次“巧合”地和他發生交集。
在某些遊戲之中。有“王不見王”的規則,現實生活中其實也一樣。特別強大的人,通常都會有意無意地避免“碰頭”,免得發生不可控的意外。
不管是誰搶了誰的風頭,另一個都不會心情愉悅的。
不過蕭凡還是很快就回到奔馳車裡,驅車向中天酒店駛去。這個事,肯定和徐振煵沒有關聯。葉孤雨那種極其強大極其危險的殺氣,並不是普通人可以感受得到的。也只有術法修爲高深,內功絕頂的蕭凡才能在那麼遠的距離上便有所警覺。
徐振煵請他在中天酒店吃飯。只是個巧合。
與此同時,原本坐在沙發之中,享受着兩名白袍妖姬輕捏推拿的葉孤雨猛地站起身來,疾步走到窗口。伸手輕輕撩開厚重的天鵝絨窗簾,正好看到蕭凡重新回到奔馳車裡,好像蕭凡在開車之前。還揚起手來,似乎再跟他打招呼。
當然。隔得這麼遠,蕭凡是不是真的再給他打招呼。誰也不能確定,或許只是一個無意的動作,甚至只是葉孤雨一時的錯覺。
葉孤雨的臉色,變得有幾分陰沉,輕輕“哼”了一聲。
除了徐振煵,還有一個人也在中天酒店的大堂坐等蕭一少。
饒玉生。
鑑於饒玉生和徐振煵的關係,蕭凡在酒店大堂見到他,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徐振煵請他吃飯,叫上饒玉生作陪,太正常了。兩個人吃飯,那種感覺總是有些怪怪的。
“蕭一少!”
饒玉生甚至搶在徐振煵的前邊,主動上前和蕭凡握手寒暄,臉上熱情的神態也是恰到好處,任誰一看都會覺得他們是很要好的朋友,交情不淺。
“饒總!”
蕭凡對饒玉生很客氣,一見到饒玉生,蕭真人馬上想起刁鑽古怪的方由美來。這丫頭,自從那次在葉玲的訂婚宴上自承是蕭凡哥哥的女朋友之後,居然每天都給蕭凡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瞧這個架勢,如果不發生什麼意外的話,小姑娘這個動作會繼續下去。
好在方由美打給他的電話和發過來的短信,內容還算“正常”,不然蕭一少更不好應對。
三個人沒有在大堂寒暄太久,饒玉生和徐振煵都知道蕭凡的性子,不喜歡張揚,很快便引領着蕭凡向中天酒店的中餐廳走去。
中天酒店的中餐廳在酒店三樓,規模很大,佔據了整整一層樓,生意也十分火爆。
貌似這年頭,豪華酒店的生意就沒有不火爆的。
一切的源頭,自然都不過是因爲“公款”二字,有公款不知道花,難道是傻子不成?管他是民脂還是民膏,花了再說!
反正不是官爺的脂,更不是官爺的膏。
三個人在碩大的包廂裡落座,顯得空曠曠的。徐振煵有點不好意思,卻也無法可施。請蕭凡不比請別人,可以叫陪酒小姐前來助興。這些噱頭,再給徐振煵三個膽子,也不敢在蕭凡面前使出來。
只好這麼冷冷清清的了。
好在今天這個東道,其實是饒玉生要請的,不過是借了他徐振煵的名義而已,說白了,今晚上饒玉生是主,他徐振煵則是陪客。
自然,安排酒菜這樣的事情,還得是徐振煵出面。
很快。酒菜便流水價送了上來,都是比較清淡的菜餚。以素菜爲主。有限的兩三個葷菜,也十分高檔。絕不是大魚大肉。
“一少,葉玲訂婚那事,我聽說了,哈哈,一少名聲大震啊……沒想到一少對岐黃之道也那麼精通。這年頭,真正的中醫大家已經越來越少,沒幾個啦。一少這水準,嘖嘖,了不起。了不起啊!我饒玉生佩服。來,一少,敬你一杯!”
饒玉生親自給蕭凡斟滿了酒杯,笑呵呵地說道。
徐振煵就在一旁湊趣,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葉家閨女聽說本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少一副藥給喝下去,效果立竿見影。嘿。比西醫打針還見效快啊……聽說把那個什麼高教授躁得,當時就跑掉了,楞不敢再待下去。哈哈……”
一直以來,大傢伙就有個習慣性的思維定勢。認爲西醫見效快,中醫見效慢。其實這還真是個誤解,中醫只要診斷正確。用藥對症,見效絕對不比西醫慢。
不過這些。蕭凡也沒打算和徐振煵饒玉生多說,對象錯了。
這兩位只是要恭維蕭一少一番。絕不是要和他討論中醫和西醫的異同。
蕭凡端起杯子和饒玉生碰了一下,滿飲杯幹。在京師豪門世家之間,有關蕭一少海量的傳聞早就傳播開了,蕭凡甚至被不少好事者封爲京師世家豪門新的“酒神”。
但平日裡,蕭凡很節制,並不嗜飲。
“哈哈,一少,小美那小丫頭,哈哈,我還真沒想到她會那麼大膽,哈哈……”
酒過三巡,饒玉生忽然將話頭轉到了方由美身上,打着哈哈,含含糊糊地說道,那意思卻是明明白白的。
蕭凡的雙眉悠忽揚起,望了饒玉生一眼,不知道方由美這位小舅舅,怎麼忽然提到這茬了,估計不是沒話找話,肯定有內在原因。從今晚饒玉生和徐振煵兩人的表現,蕭凡很容易就能分辨得出來,其實是這東道是饒玉生請的。
饒玉生避開蕭凡的目光,咧開大嘴笑哈哈地說道:“一少,今晚本來姬總也要過來的,可她臨時有事,託我給一少賠罪……”
蕭凡就笑。
饒玉生認識姬輕紗,或許在他之前,但姬輕紗真要是想約他吃飯,絕對不必要假手饒玉生,更不會說出“賠罪”的話來。
不過蕭凡自然不會“揭穿”饒玉生,饒總這只是人際交往之中常用的小技巧而已,不足爲意。
“姬總這回啊,讓一個事給煩了好幾天。”
饒玉生繼續說道。
蕭凡還是不置可否,估摸着今晚饒玉生請他,就和這“麻煩事”有關,卻不知真是姬輕紗的“麻煩”還是饒玉生自己的麻煩,故意推到姬輕紗頭上去。
從上回饒玉生專程請姬輕紗來陪蕭凡吃飯,也可見他倆的關係比較密切。
將蕭凡始終不肯就這個話題接口,饒玉生也沒有辦法,訕訕地一笑,望了徐振煵一眼,自然是希望徐振煵趕緊出面解圍,不要搞得太尷尬。
徐振煵心領神會,立即就端起酒杯向蕭凡敬酒。
蕭凡和他碰了一杯。
“一少,不知道董天磊這個人,一少有沒有一點印象?”
又喝了幾杯酒,吃了幾口菜,饒玉生終於開口說到了重點,臉上雖然還是堆滿笑容,眼神早已變得十分嚴峻。
“董天磊?好像是鐵門的一個企業家……”
蕭凡雙眉微微一蹙,說道。
對這個董天磊,蕭凡還真的沒太深刻的印象,不知道饒玉生爲什麼要提到他。
“對對,就是他。其實這個董天磊,在鐵門還是很有實力的,和大家的關係都還比較密切,就是脾氣有點暴躁,比較喜歡惹禍……”
饒玉生連聲說道,又連連搖頭,似乎對這位董天磊的暴躁很不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