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今天殺了你,你...你孫女也別想活了!”鬼麪人嘶啞的吼叫着,拖着一身枯骨,咔咔兩步,忽然一個縱身,直奔向白鬍子老頭兒,即便是拖着一身骨架子,沒想到,他居然還都有這般的能耐!
那一隻紅旗巍然一擋,僅僅那麼一瞬,刺啦一聲,紅旗撕得粉碎,白鬍子老頭兒一個翻身,閃身避開了那要命的一爪子。
“你這疑心生暗鬼....老夫絕沒有暗地裡陰你的意思!”白鬍子老頭兒還想解釋什麼,那一手的白骨爪子猛然朝着他腦門戳了過去。
白鬍子老頭兒閃身退了幾步,一手白骨已經近在眼前,後面離着圍牆不過咫尺之遙,白鬍子老頭兒剛要移身左閃,可這斜眸一望,那左邊不足兩米.....已經是死氣橫溢!
退無可退,閃無可閃,這一瞬間,白鬍子老頭兒臉色慘白一片,不光是他,就連我這時候也是嚇得半死,剛纔的救命之恩尚且不說,單單這老頭兒被一巴掌拍死了,那小鬼嬰九成九的也逃不了厄運!
砰砰兩聲悶響,一隻手忽然擋住了那隻枯手,砰的一拳轟在那鬼麪人胸口,一個黝黑的漢子一拳把鬼麪人轟了出去。
這一瞬來的極快,我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那兩道身影已經把鬼麪人給轟了出去。
何時來的,何時動手,悄無聲息的一瞬,我光是我,恐怕就連那個鬼麪人都沒察覺得到!
兩身漆黑的緊身服,面色剛毅,左邊的臉色極爲白淨,瓜子兒臉,一雙丹鳳眼炯炯閃着精光,怒眉微皺,不怒自威,卻又顯着幾分親近,一張臉少有的俊逸,恐怕九成八的女人見了,都得嫉妒的要死!
相比起他,他身邊兒那位倒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反轉,身材魁梧,一臉黝黑的像個鍋底兒,眉目粗狂,跟陳漢彪還真有的一拼,緊身衣包裹的那一身肌肉,凸起的像個小山兒一樣!
“甄老前輩...您孫女我們已經救出來了,莫有顧慮,趕緊着封死棺,導死氣,千萬別讓死氣破了這封棺的陣!”
“三弟...布八音漢白玉,助甄老前輩導出死氣。!”
“知道...”
一道瘦小身影竄到那八個鬼影子人身側,一晃手,手心裡鮮紅映血的符印,啪的一掌拍飛鬼影子人,那鐵鏈還未落地,一塊兒手掌大小的純淨漢白玉驟然壓在黑鐵鏈子一端,灌入黑鐵鏈子的死氣猛地像是海潮拍在了岸上一般,直接被那漢白玉擋了一瞬,漢白玉上一層細密斑點的符文驟然被點亮了一般,一股黑氣直接涌了進去。
“啊....”小花旦兒嘶聲喊了一句,一身黑氣潮水般蕩了一下,眼瞅着那身上游走斑駁的死氣,恍然間竟然開始順着黑鐵鏈子向漢白玉涌了過去!
那道瘦小的黑影穿梭極快,眨眼之間,六個鬼影子人應經被拍飛了出去,六塊漢白玉分列在了六個方位,六道死氣分流涌進了那漢白玉里面!
而懸空之上,一片瀰漫濃郁的死氣順着鐵鏈向下瘋狂遊走,感覺小花旦兒壓力瞬間像是輕了許多,臉上一層黑氣潮水般散開了一片。
相隔四五米遠,那瘦小身影一望那兩條斷鐵鏈子,一手甩出一條紅繩捆在那鐵鏈斷口,甩手朝着鐵鏈斷口連了過去,嗖的一下,兩條斷鏈子飛過去一半兒,哐啷一聲....一股子死氣居然直接把那鐵鏈子衝了出去。
“糟糕...死氣太盛,接不上這連環鎖!”那人喊了一句。
忽然,一道黑影猛的竄進了那片死氣裡,一黑漆漆的手爪子一把抓住了一條斷鐵鏈子,那人...那人是白家班主。
“你..你...你幹什麼..那死氣入體太多,你可就投不了胎了!”
那人猛地喊了一嗓子,可這一嗓子下去,那白家班主不但是沒退出來,反倒是一手又抓起了那另一頭兒的斷鏈子,白老班主嘶聲笑了一嗓子,“投不了胎...那就不投了,當閨女的走不了...我這當爹索性陪着留下...就當是做個伴兒!
一道黑影緊跟着又竄了進去,一手拽住另一根兒鐵鏈子的一頭兒,白家班主猛地一扭頭,“你...你進來幹嘛...趕緊着..趕緊着出去!”
“哼...雨梔丫頭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那是你閨女...難道她就不是我閨女?告訴你個老白頭兒,我早就把雨梔看成我親閨女...你們都不走,就我這老頭子還能心安理得的走了!“黑影一晃,一隻手猛地又攥住鐵鏈子另一頭!
嗖嗖...兩隻手猛地又拉了過來,“老班主....您要是再說這話兒...可就真寒了咱們戲班子的心了,咱們白家班子的人,一塊兒生了二十年,一塊兒死了七十年.....這命...早就和到一塊兒了,你和雨梔都不走了....我們還能走嗎?”
“嘿嘿...就是啊,做人活在了一塊兒,做鬼活在了一起,幾十年的交情了,一個投胎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咱們白家的生是一塊兒生,死是一塊兒死,這投胎轉世都不能一塊兒走了,那投胎又有何用!”幾道黑影映過,幾雙手穩穩的捏住鐵鏈子一頭兒。
兩隻手握住了鐵鏈子...四隻手...八隻手...層層疊疊的一片,二十七條幽魂無一例外....白老班主瞅着一羣人,想哭,想笑,無聲的眼眶裡,那黑漆漆臉上流的都是淚,小花旦兒遙隔相望,這一瞬她絕對是恢復了神智,她張着嘴....想說什麼,可是一個字兒都吐不出來,那一雙眼眶裡,除了淚...已經看不見別的了!
“我..我老頭子..生,欠你們一條命,死,欠你們一輩子情!”白老班主囁眼流着淚!
“好..好..白家班子..今日同生死,共患難,生死與共,縱魂消九幽無悔!”
白老班主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一羣人齊喝喝的跟了一句。
“來着...老少爺們們,都給我加把勁兒了!”
“等救出了雨梔....老爺子再來一段兒《定軍山》....就當是還了我們一輩子的情了!”
一雙雙手死命的扯着那黑鐵鏈子,兩條黑鐵鏈子一寸寸的朝裡湊着,一股子瘋狂涌動的死氣順着鐵鏈子的兩頭兒,順着那二十七雙手搭成的橋....一股漆黑如墨的黑氣狂涌般穿了過去!
那手持着漢白玉的瘦小身影瞅着呆立,欠手抹了一把眼角兒,“有情義的.....人啊!”
“裡面的白家人....定好了那連環鎖...我一定給你們救出那姑娘!”
那人扯嗓子吼了一句,兩手漢白玉甩手扔到黑鐵鏈子的兩頭兒,漢白玉巍然一亮,一股子死氣瘋狂般順着鐵鏈子導了出來!
那白鬍子老頭猛地竄了過去,一拾地方那條微不可見的紅絲線,反手一拽,緊貼小花旦兒的六道彩旗嗖的一下被拉了出來,小花旦兒嘶啞一聲慘叫,從半空中直接落了下來。
“小花旦兒....”我扯嗓子喊了一句,撒腿跑了過去!
“娘...”小鬼嬰狂邁着小腳丫子瘋跑了過去。
瘋跑到那死氣結界的一頭,我這剛要一頭扎進去,那一根兒紅繩猛地拴在了我脖子上。
“陳家兄弟...千萬別碰那死氣,死氣對鬼是滋陰養氣,對人...那可是穿腸毒藥!”
我猛地掙扎了兩下,被他這一說也是醒過了神兒,眼瞅着不遠處的小花旦兒朝我揚着手,我知道她的意思是不讓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