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前輩..您是何人,還望報個名號,來日...”我一語未罷,那人一笑,“舉手之勞,別掛在心上了,至於我是誰,你不需多問,來日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的!”
“陳家小子,這恐怕是最後一次稱你爲陳家人了,藏名匿姓之事,此事,莫要心存芥蒂,藏名並非退縮逃避,鋒芒內斂,暗鋒藏刀,他日東山再起之時,或許會是你意想不到之功!”
“今日一別,前路莫測,這陳家名與你再無半點兒瓜葛,這以後的江湖路...可就要靠你自己趟了!那些老前輩的話兒,萬萬切記,山高路遠,江湖路長,人心險惡處..自要多多衡量!”
“陳家向來無庸輩,陳家小子...以後的路,保重了!”
”還有..出了這個門,揭了這張臉,以後...你再無名姓,你..就是你,也沒人知道你到底是誰!”
席滄桑老邁一句話,可這敞開了嗓子一說,聽得我當下是愣傻傻的,熟悉,這聲音..似曾相識的熟悉,此人..我認識,絕對認識!
“等等..別走!“我驚聲一句,周圍漆黑一晃,一瞬冷風飄過,我顧不得身上的疼,猛地朝前抓了一把,空空如也...眼前人,早就沒了蹤跡!
“前輩..前輩你等等!”我扯嗓子吼了幾句,那熟悉的聲音...在我腦子裡一晃而過,“前輩..你等等,東大爺..是不是你,你等等,我有話要問你,等等!”
聲音在黑暗中迴盪,迴應我的..只有空蕩蕩的沉寂!
他走了,不,或許...他就在黑暗中看着我!
那絲聲音,很熟悉,包括黑影子自爆,邪老六暗殺時,那突如其來的援手,甚至於破飛刀的機關弩聲後,那沉甸甸的一句話,是他...都是他,潛伏暗處,但關鍵時候,不止一次的救了我的命!
的的確確,他讓我一晃想到了那一面之緣,卻又幾次救我命的東大爺,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但這一晃感覺..像,像極了!
不管他是誰,他能暗地裡幫我,但未何...卻不肯露個真面目!
我茫然愣了一瞬,依舊是一片困頓,一踉蹌邁了幾步,空無一人,周圍黑漆漆的..像是染了一層黑墨,近乎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我咬牙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依舊是忍不住火辣辣的疼!
我愣了幾秒,漆黑空寂,黑暗中..找不到半分方向感,我只能沿着剛纔的方向走,走了十幾步,腳下一頓,一道屏障忽然擋住了腳,絕路,這居然是一條絕路!
我胡亂摸索了兩下,一晃,手掌被擋了一下,我順手一把翻過去,咔嚓..一聲細微響動,一挽手...一抹刺眼的亮兒!
門..這是扇門!
門開一瞬,我邁出去兩步,忽然猛地眯上了眼,黑暗中沉浸太久,一晃光亮刺得晃眼生疼,閉眼一瞬,我微微睜開眼,眼前一晃,街道,月光,敲梆子一聲打更聲..
“這..這是哪?”我愣了下,我明明還在醫院大樓裡,可這一道走出來,居然...居然到了個街頭小巷兒,我一回頭..藍磚青瓦,牆,身後..居然是一堵牆!
“門呢,怎麼變成了牆!”我念叨了句,牆面上摸索了幾下,灰塵土屑,摸過去一手全是磚土渣子,一堵老牆!
“幻覺,難道是幻覺,剛纔這明明是一扇門,怎麼..“我愣神兒一瞬,瞅着眼前的青磚牆壁,這掉渣子的牆頭兒,恐怕少說也得有三五十個年頭了,剛纔還是醫院青瓷磚白泥子牆,這一晃眼的工夫...居然成了一堵老牆!
我轉身子四下一望,深巷子小路,兩側圍牆三米開外,空冷,沉寂,這巷子裡...悄然靜寂,連個蟲鳴鳥叫聲都聽不見!
不對,這巷子不對,我愣神一回想,從醫院大樓跑下去,這一道雖跑的不慢,但卻不消多大工夫,最多..也就十幾分鍾,可這十幾分鍾,莫名出了醫院不說,如今...居然還落到了個無名巷子裡!
一瞬夜風,吹的我猛的一激靈,低頭兒一瞅,我當下撇了嘴,孃的,這一溜跑過來,赤身裸體,光溜溜的光着屁股,小夜風一吹..渾身連着鳥兒都是一哆嗦!
一晃,我猛地一下念頭,“糟糕,竹筒..小花旦兒,那竹筒還丟在病房裡,還有小蛇..小蛇也在蠱妖那!”
這一瞬,我頓時抓了瞎,門口成了牆壁,我出來的路早就絕了,我這..我這該如何回去!
這慌忙一瞬,一摸脖子上挎的包裹,沉甸甸的,我心裡一驚,一把拆開包裹,最上面兩件衣服連着鞋襪,我沒管這些,隨手一翻,下面一個陶瓷罈子,一口空薰竹筒!
我一把握起竹筒,猛鬆了口氣,空薰竹..小花旦兒還在,還好,還好,收拾包裹,這東西該是有人放進去的!
一口粗氣,我眼瞅着那口小罈子,一瞬驚愕,罈子...我這包裹裡,怎麼還會有個罈子!
一手捧起罈子,剛打開蓋兒,當即一股子撲鼻的香味兒,我瞪眼一瞅,嚇了我一哆嗦,盈白盤旋一物,毫無動靜,小蛇...這是小蛇,孃的,聞着這香味兒,蠱妖那混蛋不會把它弄成醃肉了吧!
這一招架勢,還真驚了我個七葷八素,我一手吧小蛇提溜出來,小蛇歪着腦袋,軟趴趴的身子毫無生氣,半死不活,我一撇嘴,反手一把捏住小蛇七寸處,打蛇打七寸,七寸即是弱點,但又是心臟脈搏之處,一瞬...我摸在七寸處,平心靜氣,一絲絲極微弱的顫動,心跳..小蛇還有心跳,一瞬,我恍然鬆了口氣!
這一陣着急,我還真驚了一身冷汗,夜風習習,吹的我猛地一激靈,赤身裸體,大晚上...幸好街道巷子裡沒人,不然,還不得當成了變態!
我隨手抓起衣服,七手八腳往身上套,還別說..這一副近乎量身定做,量體而裁,身上一套,還是人模狗樣兒!
罈子和竹筒放好了,我俯身打理着包裹,底下一翻,迎頭兩把閃亮亮的刀鋒,殺豬刀剔骨刀..豬肉行當的兩把傢伙式兒,緊接着,紅線串着七枚銅錢,其後,黃紙符篆,一些陰陽道兒上的家底兒!”
再往底下,厚厚一摞子書冊,陳家典籍,邙山還有蔣家的傢伙式兒都在,另外..讓我眼瞅着一驚的是,這底下...還多出來厚厚一大半兒,這恐怕..少不了那些老前輩的東西!
這半夜三更,漆黑一片,我也來不及看,隨手往下一翻,包裹最底下...三個信封,赫然是厚厚一疊信!
“鐺..鐺鐺鐺,四更天了,小心火燭,提防盜賊!”
“鐺..鐺鐺鐺...!”
一聲打更敲梆子聲,我當下驚得一愣,也顧不得細看,七手八腳,趕緊着收起了包裹裡的東西,迎着巷子一頭望過去,黑漆漆的小巷子迎着一輪慘月,不遠處...一處紅燈籠燈火光,敲梆子打更吆喝聲一連響,這地界,沒想到還有打更人!
火光隱隱滅滅,打更接連一響,我撇過一眼燈籠光,敲梆子打囉吆喝聲,依舊不斷,一直走到我幾米外,敲梆子聲一瞬斷,“天涯遊行客,異地過路人!”
“您..您說我?”我忙是問了句,幾米外,打更人冷嗓子一哼,“除了你,這地界難道還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