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十分鐘後的元標像變了一個人，眼睛的妥協和忍耐終於能表現出來了，配合眼角嘴角的抖動、鼻翼的噏動，“阿標什麼有這種演技的？”洪津寶大驚。
章鴻苦笑，“震哥這是想起瓊謠劇了吧？”這副神情的確很切合還處於妥協期，還想正常生活在人羣中的蘭博的心理，但鬼知道元標怎麼就想起瓊謠劇男女主人公的表情就和蘭博掛上鉤了，這個想法讓人忍不住拍案叫絕。
拍攝順利進行，一個上午的時間把鎮子裡面的劇情搞定，如果按照洪津寶的想法，這時候就順勢把後面蘭博大鬧鎮子的戲分拍了，章鴻直接拒絕了。
“三毛哥，我知道那樣拍省事，不但可以省去租賃地方的錢，還能節省來往搭場景搬道具的工夫，”章鴻笑了笑，“問個算是題外話的提問，爲什麼拍電影啊，大師兄？”
“賺錢啊，”洪津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些唏噓，眼神不由自主飄到元標身上，“我們師兄弟從小就學了這麼一身本事，當然也就只能靠這身本事吃飯。”
“這些年開心吧？”
“還成，就是想着身後還有一大幫子師弟，感覺擔子有點重。”
“拍電影的感覺怎麼樣？就是你自己扮演角色的時候。”
“挺有意思的吧，念着那些臺詞，一步一步演出那些劇情。”
“其實有的時候，‘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句話真是金玉良言，”章鴻把話題又轉了回來，“但戲不同，因爲可以一部跟着一部得拍，可以拍喜劇，可以拍悲劇，可以拍滑稽劇，可以拍正劇……那裡面你飾演的角色呢？開心的一輩子，悲傷的一輩子，滑稽的一輩子，普普通通的一輩子……那些就是人生，或許是你扮演角色的人生，又或許是你自己的人生。藝人和演員最大的區別就是，藝人是賺錢的，演員是感受樂趣的。”
洪津寶聽着章鴻東繞西繞好像有那麼點意思的話，表示同意，“一個人可以感受很多種人生，的確挺好玩的。”
“那人生能不能顛倒？”章鴻這回纔是回答剛纔那個問題，“除非是和劇情無礙或者和主角心境變化無礙的戲份，否則我不會跳着來的。蘭博之所以一步步想起越戰時的場景而開始獵殺那些警員，就是因爲普通警員的冷漠和戒備，當社會不再想着如何包容，再次接納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會重新拾起戰場時的記憶，他們會重新變成戰士，這就是我要表達的內容。經過叢林獵殺與反撲殺的蘭博會變成什麼樣？他又會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回到小鎮，進行他自己的示威？”
不就是爲了給他省點錢，洪津寶可沒想到一句話倒招來他無數後話，連忙擺手顯示自己無話可說。
轉移戰場的時候還來了客人，麥鐺雄和肖笙同時到來，想和章鴻聊聊劇本的問題。於是其他人轉戰早就踩好點的叢林，只留章鴻一人和他們兩個聊天。
這兩位可是大人物，資格老，能力強，無論是製作電視的能力還是日常管理的能力，章鴻對這二人那也是如雷貫耳，這也是他對麗的抱有信心的原因。當然，僅僅是現在的麗的，按照原有軌跡，幾年後麗的會被邱老闆接手，改名亞視，從此開始亞視始終被TVB力壓一頭的時代。而如今的麗的，電視劇的製作隱隱在TVB之上，然而在老辣的六叔面前，他們兩個也只有抓緊電視劇這一項制勝法寶，努力抗衡的份兒，總體而言，TVB還是優於麗的的。
所以當肖笙拿到天蠶變的劇本時會那麼激動。TVB已經開始針對麗的的電視劇進行反攻，但他們始終沒有太過出挑的作品，這也是麗的擴大戰果的最好時機，天蠶變就是一把上好的武器。
“怎麼樣，二位，今天來是打算聊聊那兩個劇本？”章鴻本來是想聊聊風月，再聊聊圈內八卦，再聊聊最近涌現出的幾個新秀什麼的，最好再說個段子，關公戰秦瓊也好，李尋歡大戰蕭峰也罷，總之長篇大論雲裡霧裡來一通——大佬之間談話不都是這樣的？
只是一開口，章鴻就直入主題，雲裡霧裡東拉西扯不是他的性格，有時候喋喋不休只是習慣性在兄弟們前裝個逼，顯示自己口才良好思維敏捷，和這些陌生人還真侃不起來。
“的確，我們是來尋求合作的，”和一般人不同，他們兩個可是深知一個好故事的重要性，論演員的培養，TVB佔優勢，可現在電視劇是麗的佔了上風，原因就在於他們的電視劇好看。明星或許可以帶動一兩部電影的票房，卻無法扛起一部電視劇的篇幅——明星中可沒有幾個真正的演員，把一個普通的劇本演出花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章鴻的劇本讓他們欣喜若狂。在這之前他只寫過射鵰的劇本，還賣給鄒大亨了，外人只知道他擅長電影劇本，沒想過他有一天還會涉足電視劇。麥鐺雄不期然想到前兩個月就聽到的一個傳聞，說的是邵六叔和鄒文淮聯手打壓一個年輕後生。且不說他們二人年高德劭，單說他們對於年輕人提攜的故事那是多了，怎麼可能打壓，還是聯手打壓？難道編造這個瞎話的人不動腦子想想，他們兩個現在可是競爭對手！
但看到天蠶變，又看到慶餘年，再聯想這一年間他折騰出來的動靜，麥鐺雄對於章鴻的能力也算有了點了解。當然，這些傳聞跟他們沒關係，既然他願意賣劇本，劇本的質量也不錯，他們當然要買。
“不知道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章鴻聽到這句話之後，立刻就想報個一兩千萬，在他心裡天蠶變的價值不亞於一部年度票房第一的電影，只是這個價格太過嚇人，說出去不當笑話就是把他們當傻子，章鴻一抿嘴，“五十萬。”
這個價錢很公道，因爲章鴻後面還跟了一句，“後面還有一部續集，就叫‘天蠶變續’，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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