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鴻可沒有絲毫自覺“輕率”的地方。
事實上吳蒙達的演技並非僅僅只有那個裝瘋賣傻哆哆嗦嗦的“三叔”而已。從早年間的無線電視劇,到之後轉戰大熒幕與周星星合作的電影,亦或是他自己擔綱的作品,都能見到他自身出彩的地方。
譬如《逃學威龍》裡手提機關槍,模仿阿諾形象,一副酷哥的樣子,譬如《臭屁王》裡對於純愛的演繹,譬如後來在大陸拍的電視劇裡的慈父形象,吳蒙達的演技要遠遠高於人們對他的看法。
“大哥,大哥,今天的報紙!”元得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臉興奮。說實在的,章鴻已經有段日子沒有看到這個元字輩師兄弟裡面長相出挑的人了,據洪津寶說最近他們正在研究章鴻交給他們的提綱。所謂提綱,是章鴻心底裡構想的龐大計劃的第一步,目的就是讓身邊這些人不至於爲太過簡單的劇本而勞煩他,所以將詼諧動作片的初級大綱交給了洪津寶和程龍。
大綱有兩條線,一是男一號一定是個年輕開朗善良的**絲,骨骼精奇,應該喜歡一個漂亮水靈的妹子,然後有兩三個小兄弟,接着這幾個小兄弟因爲什麼事情而招惹到了一個惡霸——通常惡霸武功十分高強,或者身邊有個武功高強的打手,主角慘被打傷,或者重傷,又或者挑斷手筋腳筋,再或者植物人。
“植物人?”當時章鴻將大綱交給他們的時候,元標看着這三個字有些迷糊,“就是腦袋被人打壞了,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了。這種情節是爲了凸顯惡霸的兇惡和強化主角所受到的打壓,爲最後的決戰鋪墊,”章鴻如是解釋道。
第二條線就是男二號,他絕對是個武功絕高的高手,他應該和反面勢力中的那個BOSS有關係,且相互對立,而這個高手也應該受到反面BOSS的暗算,所以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實力。他也應該碰巧認識男一號,受傷之前或之後都可以,反正他能發現男一號性格的閃光點和武學天分,於是將絕世武功教給了他。
而電影的結果就是男二號突然被反面勢力發現,被惡霸打傷,然後男一號出現,經過擁有獨特風格武功的男一號的調戲,反面BOSS被KO,全劇終。“你們要寫的話,就按照這個寫吧,應該蠻簡單的,”章鴻懷抱雙肩,對自己的總結頗爲滿意,最後不忘補上一句,“記得換名字啊!”於是這些人開始研究如何編故事。
元得遞過來的報紙分明是特意抽出來的一張,看頁數是第二十幾,並不十分顯眼的位置上有一個豆腐塊大小的長條文章,題目是“電影《寶貝計劃》正在上映”,內容大概就是《寶貝計劃》正在十來家電影院上映,觀衆看了之後反響還算不錯。
“那肯定是不錯啊,這時候的電影有幾部是那麼多主要角色用各種各樣打法的?”雖然碎碎念,章鴻當然知道,那些記者注意到《寶貝計劃》的第一時間,有六成是因爲程龍,四成是洪津寶,和別人沒太大關係。報紙上的文章寥寥數語,也就介紹了一下程龍就是前幾個月拍了一部名叫《蛇形刁手》的程龍,而洪津寶則已經有一定的知名度,一筆帶過了。
然而就是那麼幾筆,已經讓元得很高興了,因爲裡面還提到了他的名字。不但如此,他還爲洪津寶和章鴻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上映了三天,票房已經超過五十萬塊了。”
到了這個時候,元得他們纔算真正認可了章鴻。說得再多,畢竟還要落到票房上見真章。只三天就有五十萬,那接下來一星期破百萬,到最後能有多少?
“不錯不錯,很不錯,”洪津寶連連點頭,因爲整部片子都是自己人的緣故,演員的報酬還沒結,全看票房,所以截至目前,整部電影的成本有一半是膠片,另一半是場地的租借費和一些道具的租賃,攏共不過三十萬。也就是說,現在的票房已經是純利了。
“一會兒叫阿標出去買點好的,今天大師兄下廚給你們做頓好吃的!”洪津寶知道章鴻吃東西的時候毛病多,都來到香港一年了還不習慣外面的東西,所以聚餐大多都是在買回來食材或是半成品在家裡做。
因爲這一年來見到的人很多,章鴻的眼力價突飛猛進,元得態度上的微小變化都被他察覺到了,暗暗鬆了口氣。等着吃飯的工夫,章鴻琢磨着交給他們的大綱,開始想着怎樣來點新意,要知道,他交給他們的大綱,本意就是封死之後跟風作品的路。照他們的速度,一年之內起碼能拍出來十部,估摸着觀衆就需要電影的新意了。
“好吧,我腦袋裡面怎麼會沒有新意?”章鴻分分鐘就想到一招,因爲他想起了金老大作品中他倒數第二不太喜歡的《俠客行》——倒數第一是《白馬嘯西風》,女主,差評——之所以不喜歡俠客行,是因爲主角是個傻蛋,或者說是個爛好人——但這種爛好人又不同於郭靖,畢竟擁有廣闊的胸襟和遠大的眼界,最重要的是鎮守襄陽幾乎讓郭靖神化,一句“俠之大者,爲國爲民”那叫一個震撼,而這個石破天卻是天真爛漫到幾乎全是別人推着他走,雖然善良,雖然仁厚,章鴻還是沒法喜歡。
然而這部不怎麼喜歡的小說情節,到了現在卻能用得上:“玄鐵令”是個梗;兩種極陽極陰武功的牴觸到險些喪命到融合一起神功大成算是個梗;容貌一致的雙胞胎,一個好一個壞也是個梗;被許多美女認錯算是個梗(這是章鴻想象中略帶情色的一種);賞善罰惡令是個梗;將其他人無法練成的絕世神功當做畫一樣看,結果還練成了的,還是個梗……
這些梗淺顯易見,想用還能立馬用上,“梗王小說啊,”章鴻想着自己飯前的腦洞,暗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