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裳強忍着俯着身,小心將水全都喂莫流原喝下。他的目光一直沒有焦點,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美麗的眼睛彷彿只是玻璃球的擺設。
喂他喝完一杯水,白雲裳再也受不了那種悲傷的情緒,衝出病房。
頭抵在走廊的牆上,白雲裳緊閉着眼,從未有過的壓抑難受,扼住了她的咽喉。
淚水從眼縫裡落下。
她用力咬住脣,止住嗚咽。
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子,被她拉下了凡塵,最後落得這樣下場……
一切都是她害的。
一雙手從身後抱住她的腰,司空澤野的氣息緩來。
白雲裳幾乎是立刻就激憤地掙扎起來,可是她掙得再大力,都註定抵不過司空澤野……
白雲裳好一會才逐漸冷靜,雙手緊緊攥了拳問:
“他的眼睛,瞎了,是不是……”
“腦中的淤血壓迫了視神經,而導致眼盲,這種症狀只要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接受手術,成功率很高。”司空澤野扳過她的身體,讓她面對着他,“原本我以爲不用手術,淤血可自然化開,沒曾想淤血越來越大……”
白雲裳詫異問:“淤血壓迫了視神經,他腦子裡哪裡來的淤血?”
“遊艇那一戰。”
白雲裳想起在海水中,司空澤野朝莫流原一拳又一拳揍過去的畫面,鮮血染紅了她的視野。
“是在海里打架導致的?”
“我若想真心傷害他,我有一千一萬種辦法,這次是意外。”司空澤野沉沉望着她。
白雲裳又問:“手術成功率真的很高嗎?多高?”
“90%。”
“那還有10%呢?!是不是10%失敗了的話,他真的會失明?”
如果莫流原失明瞭,在這個時候又失去了她,不敢想象會有什麼發生。
變成西元還是最好的狀況,她就怕莫流原接受不住打擊會選擇……
“任何手術都有一定的風險,這個世界沒有100%,哪怕是最小的手術。你應該相信我,我會讓他好起來。不過,前提是他願意配合手術。”
白雲裳目光怔怔的。
司空澤野拭去她的淚水:“冷靜了?”
白雲裳別開臉:“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
司空澤野笑道:“你沒有挖了我的眼睛賠給他,我已經很知足了。”
白雲裳咬了咬脣:“我有這麼狠?”
“對我你何時不狠過?”他說着,握起她的手,慣性地去吻她的手心。
白雲裳的手,卻輕輕地抽開了……
她別開臉說:“澤野,我欠莫流原很多,這輩子都還不清。現在還發生這種事……只有這個手術成功,我們纔可能有下一步,一旦它失敗了……”
“……”
“你就放過我們吧。”
司空澤野的目光陰暗不定:“90%的成功率,怎麼會失敗。”
“你也說了,這個世界上沒有100%,哪怕是最小的手術……不管怎麼說,他的失明都是你導致的,我也有間接的責任,我不能丟下他不管。”白雲裳深吸口氣,“如果他真有意外,我就做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