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兩位師兄,來得可真是時候,不過是個築基弟子,竟然能勞動兩位師兄大駕,不知道得還以爲咱們玄天宗無人了呢!”
和光緩緩收回手,帶着淺笑,似乎方纔得舉動只是捏死了一隻螞蟻般。
玉溪緊緊抱着楚銘,手不住發抖,她能感受到楚銘渾身的骨頭都碎了,體內似乎成了一團漿糊,她哆嗦着想往他身體中輸入靈力,可楚銘似乎成了一件死物,靈力根本無法進入他的身體。
她想喂他丹藥,可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吞嚥的意識。
感受着神魂中兩人之間的契約關係越來越弱,玉溪忍不住悲鳴出聲。
都是那個惡毒的女人!
她猛地擡頭向和光望去,卻見她正言笑晏晏得與慧真祖師以及華陽祖師聊着天,一派輕鬆閒適。
玉溪死命壓制着噴薄的殺意,牙咬得咯吱咯吱直響。
“怎麼,你還想殺我不成!”和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憤怒和悲傷,忽然扭頭看向她,眼帶輕蔑。
玉溪緩緩起身,死死盯着眼前不可一世的女人,她要將此刻的仇恨銘記於心,只要她不死,此女她必誅之!
心中明明恨意滔天,仇人就在眼前,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放句狠話的底氣都沒有。
弱者,在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是。
感受着懷中漸漸冰涼的身體,她心中的柔軟也似乎在這一刻死去。
她面無表情得拭去眼底的淚痕,輕輕抱起楚銘,擡腳就要往殿外走。
“站住!”和光見狀,出聲喝止住她,走近兩步,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冷聲道,
“你當你是誰,如此沒規沒矩,說走就走,這樣目無尊長的弟子,留着也是禍患,不如現在就除了!”
看着毫不掩飾殺意的和光,玉溪冷笑出聲,
“和光,我秦玉溪此前從未見過你,你卻一見面就要殺我,莫非你便是那意圖控制丹道宗的幕後黑手!”
到了此時此刻,是生是死已不是她能決定的。
“你!”和光沒想到她居然如此膽大,直接將此事說了出來,當即變了臉色,又一道神念向玉溪捲來。
慧真祖師眉頭微皺,袍袖輕拂,一道和風掃過,和光祖師的神念便消散於無形。
“慧真師兄,你莫非要爲了這麼一個小丫頭與我爲敵!”和光美豔的臉瞬間扭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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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師妹,就算修爲不如你,可總歸是宗門弟子,你不問緣由,上來就殺人,這可不是咱們玄天宗的做派!”慧真祖師冷聲道。
他也是多年前見過和光祖師,和光祖師一向閉關不出,這次得見,沒想到她確實如此肆意妄殺之人。
和光暗暗咬咬牙,怒道,“你沒聽他們說嗎,她是邪修,殘害宗門弟子,本尊殺她,不過是爲宗門除害罷了!”
“呵,真是賊喊捉賊!”玉溪冷笑,隨即忽然閃身到了慧真祖師跟前,從儲物袋掏出一枚影石,遞到對方跟前,
“師祖,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弟子想,師祖看了此物便一清二楚了!”
慧真祖師疑惑得接過影石,和光見狀,大驚失色,下意識得想要上前搶奪,慧真祖師不悅得一振衣袖,將她彈了開去,
“和光師妹這是作何,莫非事情真與師妹有關!”
慧真祖師冰冷懷疑得目光讓和光訕訕收回手,不敢再造次。
這影石是玉溪在丹道宗蟲窟中拆下來的,這原本是丹道宗爲了監視蟲窟的情況所設,離開前她怕丹道宗的人爲了隱瞞真.相,反咬她一口,這才特意將其留下,以防萬一,沒想到此刻卻成了證明她清白的有力證據。
影石記錄得十分詳盡,包括三長老等人如何培養元蟲,如何誘騙二長老入局,以及她如何解救柳嬌等過程都一清二楚。
“我想起來了,是柳蘭,是柳蘭害得我,爺爺!”柳嬌忽然淒厲大喊,激動得渾身發抖。
柳變之的臉乍青乍白,枉他活了幾百年,沒想到連孫女身邊的人呢是忠是奸都不知道,一直以爲乖巧懂事的小丫頭,原來是裹着美人皮的毒蛇。
這下,衆人看和光祖師的眼神不同了。
若說單憑一份留影石還不足以讓人斷定和光祖師是那幕後之人,可她如此針對一名築基弟子,幾次三番想殺她的舉動,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是要殺人滅口!
更何況,和光對柳蘭另眼相看的事,因爲柳蘭的蓄意宣傳,玄天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下更坐實了和光祖師是那幕後之人了。
只是,堂堂化神修士竟然與邪修勾結,利用修士培養元蟲,此事若泄露出去,玄天宗的威望和地位定會受到致命的打擊。
有一名這樣的祖師在,誰還敢來玄天宗。
“這些都是假的,是這個小蹄子誣陷本尊,本尊堂堂化神修士,又豈會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和光有些心慌,強自辯解。
在慧真祖師和華陽祖師面前,她其實十分心虛,她一直謹守得那個秘密若是被人知曉,玄天宗恐怕再無她的立錐之地了。
“事實究竟如何,我們自然會查個清楚,不過,既然此事牽連到師妹,師妹還是迴避得好,這名弟子你最好也別動,她可是重要認證!”慧真祖師冷冷開口,那冰冷銳利的眼神刺得和光如芒在背。
爲了掩飾她的心虛,她一咬牙,猛地擡眸怒視着慧真祖師,憤憤道。
“慧真師兄,你我輩分相同,本尊憑什麼要聽你的!”
“這是貧道吩咐得,和光師妹莫非有意見!”一道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緩緩傳來,是鶴鳴祖師的聲音,看來他人雖沒來,卻一直關注着這邊的情況。
以一敵三,和光顯然沒有半分勝算,此事被秦玉溪鬧大,證據對她太不利,此時不是解決她的好時機,如此她只能暫且退讓,來日方長,她堂堂化神祖師,難道還解決不了一個小丫頭。
想到這裡,她狠狠瞪了玉溪一眼,一揮衣袖,回了自己的洞府。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程昱以及幾位元嬰長老可以決定得了。
柳變之和柳嬌此時知曉真.相,對玉溪除了感激又多了幾分愧疚,自然不會爲難她。
玉溪抱着楚銘,總算走出了議事殿。
殿外海闊天空,可她的心卻如數九寒冬一般冰涼。
“秦師侄,你已與和光祖師撕破了臉,最近還是不要出宗門得好!”蘇星兩步追上玉溪提醒道,他低頭看了眼了無聲息的楚銘,心有慼慼。
“多謝師叔掛懷,弟子知曉!”玉溪淡淡道,眼淚卻不禁潸然而下。
其實是她害了楚銘,若不是她執意要將他帶到玄天宗,若不是她壞了和光的好事,若不是她實力低微,他又怎會因爲救她而死呢!
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得落下,很快便浸.溼.了楚銘胸前的衣襟。
一道暗光在他心臟的位置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