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同樣是一個漆黑寂靜的凌晨時分,木葉村孤兒院的院落外,灌木叢中,幾個帶着面具的根部忍者潛伏在其中一動不動,直到看着孤兒院中最後一盞燈熄滅。
爲首的一人輕聲說道:
“我去解決掉巫女,你們幾個,按照名單上的年齡從低到高,每人帶走兩個孤兒。”
“……隊長,巫女她……真的要除掉嗎?”
身爲隊長的根部頂着表面光潔的面具看向發出質疑的隊員:
“記住,這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問題。
團藏大人已經給過她機會了,現在,身爲根部。
我們只需要執行命令,不管目標是曾經的同伴或是孤兒,懂嗎?”
“……是”
“行動!”
幾人剛剛進入孤兒院的院落,卻停住了腳步。
院子中間,一個身形瘦高的人正低頭翻看着一本書,他似乎對書的內容不甚滿意,不停地翻頁。
“自來也那個白癡……
哼,也只有他會寫出這種東西來。”
“……大蛇丸?!你怎麼會在這!”
“你們的動作還真是慢啊,浪費了我這麼多的時間……”
土壤中鑽出幾條黑褐色的小蛇,悄悄爬上了幾名根部的身體。
大蛇丸舔了舔嘴脣,看向幾個根部忍者的眼神似乎十分滿意:
“不過,竟然有兩個上忍,其他也都是精英中忍的實力……
那麼,這些實驗體,我就收下了。”
“啊!……”
根部忍者身上的小蛇紛紛將毒液注射到他們的體內,幾個根部忍者抽搐着倒下了……
大蛇丸默默走上前拿起一個忍者手中的名單,然後拍了拍手,幾個人從陰影中走出,單膝跪在他的面前。
“將這幾個實驗材料,送到3號實驗室去。”
“是,大人。”
還有,您之前讓我們購買的貨物,已經按照約定送到3號實驗室了。”
大蛇丸點了點頭:
“做完這些,你們就帶着名單上這些孩子,分批撤離木葉吧。”
“大人……真的到了,這一步了嗎?”
大蛇丸合上手中的書,看了眼書名《堅強毅力忍傳》。
“嗯,這算是我送給自來也弟子的一份禮物了吧。”
他仰起頭,慢慢走出院落。
“這最後一份羈絆,已經斬斷了……
從今天起,我再不欠這個村子什麼了。”
短暫的交鋒結束了,夜色中的孤兒院依舊靜謐,院子中的一棵樹上,幾隻漆黑的小蟲耐心地等待幾人走遠後,煽動翅膀飛離了這裡……
根部深埋於地下的中樞,志村團藏靜靜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假寐着。
油女取根從遠處走來,站在他身前弓下腰輕聲彙報:
“大人,如您所料,果然大蛇丸出手了。”
團藏睜開了眼睛,嘴裡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那個傢伙,從幾個月前開始,就漸漸和我疏遠了。
他難道不再追求柱間大人那強大的生命力了嗎?
不,不對!我可以肯定,他獲得了更加優秀的方法!”
取根點點頭說:
“那麼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呢?”
團藏在冷漠的外表下,似乎和他的老基友日斬一樣有着一顆好爲人師的火熱內心。
他淡淡看了取根一眼,說:
“記住,再強大的忍者,只要有了感情,那麼他就有了破綻。
大蛇丸開始與我們合作後,我就一直派野乃宇跟他接觸。
那是因爲,我知道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故事啊……
本來那個傢伙似乎早已斬斷了這一切,我的心中還略有些失望。”
他站起身,側頭看着油女取根繼續說道:
“記住,所有的計劃都不要建立在對他人毫無依據的信任之上。
我們蒐集情報,掌握人們心中的弱點,才能制定出最合理的計劃。
野乃宇心中的軟弱,大蛇丸心中的最後一絲不捨,還有日斬!
明天開始,逐步將大蛇丸進行人體實驗的證據散步出去,記住,不要太刻意。
老朋友,對待你自己的弟子,你該如何應對呢?”
取根非常有捧哏精神地接道:
“如果……如果三代目真的殺了大蛇丸呢?”
團藏搖了搖頭:
“他不會的,日斬如果真有這份心性,現在的根部就不可能發展到這個規模。
木葉的軟弱和虛僞,就是始於他!
對於我們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和大蛇丸兩敗俱傷。
到時候,我們只需守株待兔抓捕重傷的大蛇丸,然後……
拷問出他所有的研究成果!”
幾天後的一個上午,火影辦公室中。
波風水門一臉凝重地站着,他身前猿飛日斬正捏着菸斗沉默地吸着。
“三天以前,孤兒院受到襲擊,院長藥師野乃宇昏迷至今,十幾個孩子失蹤……
昨天,宇智波警備隊查出一名瀆職的監獄管理員。
富嶽隊長親自來道歉,十幾個死刑犯和戰俘被假報死亡,賣給了……”
日斬神色複雜地接過話:
“賣給了大蛇丸對吧……”
水門艱難地點點頭。
日斬嘆了口氣,說:
“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通過妙木山的通靈術告知自來也一聲吧……”
話音未落,辦公室的門打開了。
“現在已經不止戰俘和孤兒了!”
團藏拄着手杖大步邁進辦公室,他瞥了水門一眼,然後看着日斬說:
“根部的忍者早就已經懷疑大蛇丸在進行人體實驗了。
三天前的夜晚,他們跟蹤他到了孤兒院,然後全隊失蹤了!
日斬,是你給我一個交代?還是?”
他戲謔地看着水門:
“四代目大人你呢?”
同一時間,木葉醫院中,藥師野乃宇緩緩睜開了眼,映入她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醫院中熟悉的藥劑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覺,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緩緩坐起。
“藥師前輩,您終於醒了,太好了!”
一個身穿着醫療忍者制服,臉上帶着淡紫色油彩的少女躬身在她身前關切地看着自己。
病房門口站着一個白髮少年忍者。
“你……你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野原琳吧?”
“哪裡,和前輩您比起來還差得遠呢。”
卡卡西走上前來,打斷了兩個醫療忍者的商業互吹。
“藥師前輩,閒話什麼的,等之後再敘吧。
您還記得昏迷前的情況嗎?襲擊您的人,有印象嗎?”
野乃宇猛然睜大眼,那天深夜,自己坐在辦公桌前發呆,手中握着當年那個人送給自己的透明蛇蛻……
“還留着這些幼稚的東西嗎?”
她轉過頭,辦公室的窗戶敞開着,大蛇丸站在自己身後,看着自己手中的蛇蛻。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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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三十一年的雨之國城鎮小巷中,野乃宇看着自己眼前那隻小手,雙眼瞳孔放大,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着……
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擡起。
映入眼簾的是那雙異於常人的豎瞳。
“睡吧,好好睡一覺,一切就都結束了”
簡單的幻術讓精神接近崩潰邊緣的她昏睡過去。
木葉在雨之國的前線營地中,自來也和綱手活見鬼一般看着渾身溼漉漉的大蛇丸抱着一個身上披着雨衣的女子矮身進入帳篷。
“……你這個傢伙竟然也有抱着女孩子的一天!
姿勢完全不對好嗎!
綱手,來來來,咱們給他演示一下公主抱的正確姿勢!”
綱手依舊一臉八卦地看着大蛇丸溫柔地將野乃宇放在病牀上,身體卻形成了肌肉記憶一般一拳將自來也打翻在地……
一隻小蛇輕輕咬在野乃宇的頸部,她眼中的大蛇丸漸漸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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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孩子們呢?!”
她死死抓着琳的手焦急地問道。
琳爲難地看了卡卡西一眼,卡卡西無奈地回答:
“十幾個孩子失蹤了……”
“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
野乃宇慌忙地起身,琳抓住她的手。
“您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讓開!”
她幾步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縱身一躍,飛檐走壁着朝着一個方向趕去。
卡卡西看了琳一眼:
“馬上通知水門老師!”
隨後也從窗戶跳出跟上野乃宇的背影。
野乃宇趕到大蛇丸經常做實驗的2號實驗室處,憑着記憶打開了實驗室的大門。
卡卡西緊隨其後跟上她,在她背後說:
“我調查過孤兒院,院子裡曾經有幾個人進入的痕跡,他們倒在了院子中。”
野乃宇聽後身體頓了一頓,這時一條身體白得透明的蛇攀上她的身體,盤在她手上,張開口,露出一個卷軸。
她沉默着取出卷軸打開: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大概。
記得我之前給你的忠告吧,悄悄脫身,離開木葉,找一個安靜地角落建立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孤兒院。
蠢女人,你爲什麼就不聽呢,每一次都是這樣……”
“大蛇丸哥哥,我要成爲一個優秀的醫療忍者,像綱手姐姐那樣。”
“你和她不同,沒有自保之力。成爲醫療忍者,只能依靠同伴。”
“大蛇丸哥哥,我的隊友……都死了,爲了保護我……
昨天團藏大人邀請我加入根部,說他欣賞我的才華。”
“你不適合根部那個地方,乖乖呆在醫療隊不好嗎?”
野乃宇默默合上了卷軸,轉身看着卡卡西:
“不要再跟着我了,下面的路途會有生命危險,小鬼。”
此刻,站在卡卡西面前的,不再是溫柔的孤兒院長,行走的巫女邁着堅定地步伐從卡卡西身旁走過。
趕往下一個實驗室的路途之中,她再次打開了那封信:
“你孤兒院中失蹤的那些孩子,已經轉移到了田之國的一個小村莊。
你到田之國的國都,有一家名爲“巫女”的醫館,那是我的基地聯絡處。
安心在那裡建立屬於你自己的孤兒院吧,不要擔心我。
你也不必愧疚什麼,這算是咱們之間最後的了結吧……
那天之後,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能擺脫身爲人的情感,朝着永恆的方向繼續前行呢?
呵呵,大概是不能吧,看來我該換個方向,繼續進行靈魂的研究了。
我的靈魂可以欺騙自己,這具身體還牢牢記得,我一生中最脆弱的那天,慰靈碑公園中仰着頭一臉崇拜地看着我的小女孩……
謝謝你,蠢女人。”
3號實驗室中,大蛇丸站在並排放着的幾架手術檯前,靜靜看着手術檯上幾個昏睡着的孩子。
不遠處的牢房大門敞開,十幾個被超量植入了白絕組織的忍者已經全部成爲了屍體。
他的身後的地面上忽然長出一個白絕,疑惑地問道:
“明明我的組織根本無法給沒有查克拉的年幼人類植入,你爲什麼還有做這種毫無意義的實驗呢?還要通過自己的勢力從草之國購買戰爭孤兒?”
“是啊……這是爲什麼呢?
呵呵,大概是,我手上如果沒有真的沾染這些孩子的血,我就還有留在木葉的資格吧……”
“你不要以爲我讀書少就可以騙我啊……
明明是爲了防止木葉的忍者來到這,找不到木葉孤兒院孩子的屍體會進一步追蹤到田之國吧。”
大蛇丸不滿地回頭看了白絕一眼:
“你的主人沒說過,你的話太多了嗎?”
“經常說啊,可是身爲白絕,我們可都是話癆啊!”
大蛇丸嘴角露出陰狠的笑容:
“放心,有機會我會幫你改掉這個壞習慣的。”
一邊說着,他手中的手術刀伸向了這些無辜的孩子……
有白絕參與的人體實驗進度神速,十幾分鍾後,幾個孩子身上已經被植入了白絕的組織。
這時,實驗室入口的大門發出聲響,大蛇丸皺着眉頭看向走廊。
藥師野乃宇穿着醫院的病號服一步步向他走來。
“志村團藏傳授給我的第一課,就是根部的守則。
所謂根部的忍者,沒有名字,亦無感情。
那是因爲,有了感情,就有弱點,針對你的弱點。
這世間最骯髒和卑劣的計劃就可以被設計出來。”
她緩緩走向大蛇丸的身前,側目看着手術檯上不斷抽搐着的孩子們……
她似乎是從某種枷鎖中解脫了,忽然輕鬆地笑了。
“我從心底不相信他的理論,我一直相信,最真摯而美好的感情,從來不是人的弱點。
從諸國歸來後,我更是堅信這一點,所以我試圖用自己這微薄的力量……
去對抗團藏那些陰暗之中的計劃。”
她拉着大蛇丸沾滿了鮮血的雙手,兩人相視無言。
“我不怪你,原來一直以來,我都不懂你。
這些孩子的遭遇,不只是你的罪孽,也是我的……
團藏他……!”
野乃宇忽然蹙眉,臉色蠟黃。
她的口中,舌頭下方的黑色咒印開始擴散,劇毒的藥物瞬間擴散到口腔,順着喉嚨進入胃部。
她伸出一隻手,青色的查克拉手術刀聚起,然後張開嘴伸出了自己的舌頭。
大蛇丸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臉上露出瘋狂的神色:
“你毀了我所有的計劃!”
淚水從野乃宇的臉上劃過,她衝他微笑着,然後牙齒用力死死咬合。
大蛇丸死死捏住她的下巴,鮮血已經沿着她的嘴角流出,一長段溫熱的舌頭落在地上,背面那黑色的咒印是如此的刺眼。
野乃宇伸出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在另一隻胳膊的衣服上開始寫字:
“快走團藏計劃
我贏他這次”
……
幾分鐘後,實驗室的大門處再次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猿飛日斬帶着三個暗部一步步深入這個實驗室,一具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戰俘的、罪犯的、根部忍者的……
他們一行終於實驗室的深處,日斬看到自己曾經最倚重的弟子。
大蛇丸,他靜靜坐在地上,懷裡抱着一個口中還流淌着鮮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