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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十二心說:我他孃的還洞房啊?都老夫老妻了,還洞?頂多也是就是小別勝新婚、春宵一刻值千金。
而且在馬車上怎麼了,以前他又不是沒在馬車上和她那個,那個的還少了嗎?
真糟心,把他忘了也就算了,怎麼連他們那段乾柴烈火激情燃燒的歲月也忘了呢!
他直勾勾地瞄着顧還卿不說話,也不急着親了,只是摟着她的手越摟越緊,眼神也越來越深黯幽怨。
眼看他就要朝怨婦看齊了,顧還卿無端端地覺得心虛,卻還是推了推他,小聲地說:“你放開我啊,人都在外面呢,你這樣多不好意思啊,況且你這樣是什麼意思,怎麼不說話?”
因爲穿着如火的嫁衣,她臉上也化着新嫁娘的妝容,但不是那種把臉用白米分塗的像殭屍,脣上再點一些硃紅,讓人面目全非的喜慶妝容,也沒有濃裝豔抹,而是略施米分黛,淡掃蛾眉。
她的面部的線條很柔美,白皙的膚色中透着誘人紅暈,一雙眼睛如墨玉般發亮,長睫濃密宛若蝶翼,精緻的下巴讓人百看不厭,尤其是那紅豔欲滴的雙脣,讓他立時恨不得吮住不放。
見慣了她天然去雕飾的那種渾然天成的美麗,難得見到她薄施米分黛的模樣,只覺得又是一種說不出的美麗,分外的妖嬈與嫵媚。
姬十二一時看得癡了,心裡的委屈來的快去的也快。
不是說過不要計較那些嗎?老天重新把他愛的人送回到他的身邊,人要懂得珍惜和感恩。
這女子,是他發誓要捧在手心裡,當成寶一樣去呵護一輩子的人!
他起身,也拉她起來,很順手的把她抱到懷裡,貼在她耳邊溫柔地道:“不是說沒喝交杯酒嗎,咱們來喝交杯酒。”
顧還卿覺得他還惦記着那事,因此就說:“咱們留到晚上喝好嗎,這會說說話怎麼樣?”
抱在一起說話也是極好的,以前他們就常這樣,閒暇的光陰裡,兩人擁在一起,或觀花;或看水,便是看甲甲和大白逗趣也是其樂融融。
“想說什麼?”他像抱着嬰兒一樣搖晃着她,親着她鴉黑的鬢角,柔情無限地問。
異常熟悉的男性氣息和淡淡的龍誕香包裹過來,顧還卿沒半點羞赧和不適應,心安理得的靠在他懷裡,還調了個舒服的姿勢,隨後沉吟了一會兒,看着他認真地說:“有兩件事。”
“嗯,你說。”
“第一,你能不能派點人幫我找找緋城?”
“雲緋城嗎?”姬十二點點頭;“沒問題,她好歹救過你一命,是你我的大恩人,幫忙找她是應該的。”
雲緋城竟然不是安陽王的親骨肉,謝輕衣纔是,雲緋城大受打擊,一時想不開,她甩開謝輕衣,偷偷溜走了。
謝輕衣找她快找瘋了!顧還卿也很着急,奈何楞是音迅全無。
雲緋城又不是多能幹的一位姑娘,這些年一直被安陽王和謝輕衣保護的極好,雖不到不諳世事的程度,但委實沒什麼江湖經驗,這負氣一出走,也不知會遇上什麼事,謝輕衣去尋她,到現在還沒回來。
說起來,這事也是寸,按安陽王和謝輕衣的意思,是打算瞞着雲緋城一輩子的,誰知碰巧遇上了顧還卿龍家人,這事就瞞不住了。
雲緋城一聽,得,敢情自己是個來歷不明的棄嬰,根本不是安陽王的親生女兒!於是她跟謝輕衣大吵了一場,跑了。
顧還卿挺內疚了,這事要不是扯上她,興許雲緋城一輩子都不知道,再加上也着實擔憂雲緋城的安危,便想早日尋回她。
姬十二一口應下,又問:“還一件呢。”
他邊問邊在顧還卿的頸聞嗅來嗅去,貪婪地聞着她身上如蘭似麝的香氣,大手還握着她的雙手不停摩挲,待她的樣子溫柔的彷彿滴的出水來。
她心裡一動,側眸看着他慢慢地說道:“你只說我是你回了孃家的王妃,那你說說你王妃的身體好不好,有沒有別的問題,或者她的腿有沒有問題?”
“怎麼說起這個?”姬十二將她的一縷頭髮綰到耳後,也看着她道:“是你哪兒不舒服嗎?可以跟我說。”
“你先說說你王妃的事,她身體好嗎?腿有沒有問題?”
她着重問到腿,姬十二便沒提她中過毒的事,只道:“你身體向來還不錯,不過你可能忘了,你那年爲了救我,腿受過傷,不能動彈了好久,都是我抱着你到處走。”
有點對上了,顧還卿又細細地問;“那我的腿一直未恢復嗎?”
“恢復了,有淺淺和裘浚風,怎麼能讓你的腿有事呢,經過調養和治療,後來恢復如常了。”
“那不對啊……”顧還卿微彎身子,伸長手腕撩曳地長裙,去解襪子,順帶把褲腿捲上來一兩分。
姬十二不知道她在幹嘛,嘴裡還不解絮絮叨叨:“親親,咱們倆要敦倫,也是從腰帶先解起啊,雖然你的玉足很小巧可愛,我也愛把玩,不過我畢竟沒有戀足癖,我還是喜歡你身上其他的地方多一些。”
“敦你個鳥倫!”顧還卿忍不住巴了他一巴掌:“你腦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啥?”
“周公之禮啊,我們是夫妻,周公之禮不是很正常嗎?”
“你看。”顧還卿打斷了他的話:“你的王妃有我這樣的腳和腿嗎?”
時間靜止了幾秒。
跟着就是姬十二難以置信,幾乎從胸膛深處憋出來的壓抑嘶吼:“親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的腳和腿怎麼變成這樣了?”
車外,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冷奕和列御火等都聽到了異樣,皆面面相覷,不過沒聽到姬十二的吩咐,他們只把眼裡的狐疑掩下。
姬十二震憾地瞪圓墨眸,一把將顧還卿放到錦榻上,自己跪在榻下,用手捧起了她的青筋虯結,枯瘦如柴的雙腿,一邊用手在上面顫抖地撫摸,一邊顫着的嗓音問道:“親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爲什麼瞞着我?”
顧還卿莫明其妙:“我哪裡知道?且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王妃嗎?你自己的王妃有這樣的一雙老人腿你居然還問我?你難道不跟你王妃同牀共枕嗎?她又如何能瞞得了你?可見你真真切切弄錯人了,我根本不是你那回了孃家的王妃。”
她去推他的手,想拉下褲腿和裙子:“我就說你弄錯人了,你非不信,這下子事實俱在,你信了吧,我之所以培育龍之靈,正是想治我的腿,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半響沒聽到姬十二做聲,也推不開他的手,只看見他垂着頭;只見他雙手顫抖的厲害,連他的雙肩都在抖,從她的視線望過去,能看見他綰着公子髻如墨染的發。
顧還卿正想再喂他兩聲,被姬十二捧住的腳和腿上感覺熱熱的燙意。
她看過去,那裡已是溼意一片,而“雨”還在不停的下……
“你……你哭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顧還卿心頭的震驚!——姬十二,他……在哭!
他捧着她醜如老嫗的腿,正傷心欲絕的在默默哭泣,豆大的淚水如急驟落下的雨水,啪嗒啪嗒滴在她皺若桔皮的皮膚上,彷彿滾油澆在她腿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卻哭到肩膀抽搐,渾身顫抖,想他他一定是死死咬着脣,但脣齒間卻泄露出一兩聲宛若野獸受傷時的痛苦嗚咽。
他一定痛苦極了!
“你別這樣……”她想掙開他,想縮回腿,心裡也跟着難受起來,姬十二卻不顧一切的霍然坐到榻上,一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彷彿抱着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
“親親,你怎麼能這樣……”姬十二的胸膛好似是要炸裂了一般,他的眼圈赤紅,胸口因情緒的波瀾在起伏着,渾身痛不可抑,那種凌遲般的絞痛讓他嗓音哽咽,沒辦法完整的說完一句話:“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地對我……你……”
顧還卿掙了一下,可卻被他更緊了抱在了懷裡,即便是隔着衣衫,她也能感受到他身體顫抖的厲害。
她想安慰他一下,可心裡一酸,自己的眼淚也情不自禁地流淌下來:“十二……這不關你的事……”
話未說完,卻被姬十二痛苦的嗓音打斷:“親親,都怪我,都怪我,我爲什麼要離開你……”
姬十二沉浸在自責與懊悔痛苦裡,他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脣,“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時刻把你帶在身邊,我說過上哪都要帶着你的,可最後卻要你一個人面臨一切,都怪我……”
如果此刻有一把刀,姬十二真想一刀宰了自己,不管顧還卿的腿是因爲什麼原因變成這樣,可當時她一定很恐慌,一定很害怕!
他離開她之前,她都還好好的,走時,他們兩人親密纏綿過,那時,她一雙玉腿潔白無暇,骨肉亭勻,又長雙細,分外惹人遐想。
然而,在他離開之後,卻要她一個人承擔這種自己身體的鉅變,那恐懼她是如何克服過來的?
她一定害怕的夜不能寐,不知如何是好吧!
“我明白了……”姬十二顫抖的聲音再次響起,“親親你這個大壞蛋……你爲什麼要離開我……爲什麼自己跑去闖滄海宮……爲什麼消失得無影無蹤……你爲什麼不等我回來?你爲什麼不去戰場找我?我們是夫妻啊,什麼都可以共同面對的,可你卻這麼對我……你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顧還卿想說話,卻又被他把頭死死的按在他的懷中,她感覺他的胸膛在劇烈軍的起伏,心跳聲敲着她的耳膜。
“你知不知道我被你騙的好慘!……我到處找不到你,我差點去異世找你,我以爲我這輩子都失去你了!而事實上,卻是你一心躲着我……你存心藏起來不讓我找到……”
她不知道,在失去她的日子裡,他就是憑藉對她的思念,與回憶過去的甜蜜才能撐下每一天,痛苦地捱過生不如死的每時每刻。
姬十二每說一句,既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與惱意,又帶着無限的寵溺,最終流露在臉上的都變成了無限的後怕和悽惶之色:“我說過,不許你拋下我,你都沒的聽進耳裡;無論什麼情況,你都不許離開我……你當我說着好玩的……”
“你太狠心了,遇到事怎麼能獨自承受?我這個相公是擺來好玩的嗎?”
姬十二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一邊矛盾地心疼她受苦受罪,一邊又怨懟她的絕情和殘忍,怎麼能那麼狠心的對他呢?
她不知道,沒有她,姬十二還能是姬十二麼!
“我做了什麼錯事,你要這樣懲罰我……躲着我!離開我!不見我!你還不如殺了我!”他將顧還卿抱得更緊,沙啞地喊着:“說好的同甘共苦,患難與共呢?有你這樣一有情況就拋家棄夫的嗎?”
他幾乎語無倫次,說的話既矛盾又痛苦,對她似愛之切,又恨之切,滂沱如雨的淚水滴在她的頭頂和頸項,顧還卿也有些恍惚,伸手去撫他溼潤潤的臉和眼。
軟嫩如玉的觸感落於眼角,姬十二再也忍不住了,他附身過去,吻住了顧還卿的雙脣,帶着這許久以來的渴望,抵死糾纏着她的脣舌。
顧還卿一怔,頭往後仰,她臉上也沾滿了淚水,脣舌上鹹鹹的,這樣子怎麼接吻?
但姬十二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他更用力地環緊她的雙臂,試圖阻止她的掙扎。
這不是蜻蜓點水的一吻,非常的炙熱激烈,彷彿飛蛾投火一般,帶着絕決。
當晚,在駱山鎮行轅落入住。
幾個丫鬟和婆子侍候顧還卿換好入睡的衣裙,替她烘乾溼漉漉的長髮,便抿着脣,臉上帶着別有意味的笑容,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顧還卿坐在梨木鏤空雕梳妝檯前,百無聊賴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頭髮,晚上被姬十二連逼帶喂,吃了太飽,再加上白日在馬車上睡了一覺,此刻她還沒有睡意。
門一響,姬十二推門而入。
他換了一身寬鬆的雅緻白袍,及腰的墨發襯得他脣紅齒白,丰神如玉,只是眼圈還有點紅。
但可能因爲哭過,他的一雙眸子特別亮,清的真跟一汪水似的,朝你那麼一看,恍若要看到心裡頭去了,讓人剎那間驚豔滿眼!
顧還卿斂下眉眼,那時冷奕他們問他的眼睛爲何這麼紅,他粗聲粗氣的說是沙子進眼了,揉的。
那麼蹩腳的理由,卻也沒人敢質疑他。
身子一輕,眼前景緻轉換間,她已被姬十二抱到山水屏風後的華麗的牀榻之上。
“腿還疼嗎?”姬十二也上了牀,垂着眸,伸手去摸她的腿。
顧還卿連忙攔住他,怕他又情緒失控,如一個脆弱而無助的孩子般,對着她的老嫗腿哭得悲痛欲絕,山河變色,比死了孃老子還慘絕人寰……
都說女人的眼淚是世上威力最大的武器,姬十二的眼淚之於她,有異曲同工妙。
她很怕他哭,哭的她的心都痛了,她吃不消。
“以後不許你看我的腿,看一回讓你這麼哭一回,我都不用活了。”顧還卿嗔他。
姬十二長睫微顫,如玉的臉上浮現一層薄紅,擡眸看到她似嗔非嗔的模樣,心裡一熱,話也脫口而出:“那睡覺怎麼辦?難不成你還不讓我碰你?都嫁給我了,還要跟我分彼此?假設我的腿是這樣,或者我的人變醜了,你會嫌嗎?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一個膚淺而庸俗的蠢物?”
顧還卿開始被他說的臉一紅,身子一僵,後面聽他打比喻,又覺得他即使變醜了,自己也絕對不會嫌他的。
他心裡又想着他變老變醜的模樣,繃不住先笑了,戲謔:“男人都膚淺,只看女人姿色,不關心內在美的。”
她早已換下豔色的喜服,穿着繡着精緻刺繡的米分紅色綢裙,衣料單薄,領口鬆活,此刻一笑,露出白皙精緻的鎖骨,長長的青絲如閃着光澤的黑色綢緞,非常的迷人,姬十二頓時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摟她到腿上,沒有說話,只用熱辣辣的目光睃巡着她,嘴角帶着一抹淺笑,讓人怦然心跳。
顧還卿咬着牙,坐在他懷裡,任由他的一雙眼睛毫不避諱的在自己的身上打量着。
他手一揮,放下帳子,低聲看着她,眼中的慾望清晰可見:“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顧還卿臉上似火燒,他的雙眸已經暗了下來,釋放着男人侵略前危險的信號。
他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灼傷着她,他身體的熱度燙得她下意識的就要離開。可姬十二卻不許,他的一隻手在她的身上嫺熟的摩挲着。
姬十二早就想這麼做了,但凡碰到她,他就會意亂情迷,心襟盪漾,屢屢不能自拔。
顧還卿覺得自己應該是抗拒或者推開她的,但她很快就抑制不住的輕抖了起來。
“十二……別看我的腿。”關鍵時候,她還不忘記她的腿。
姬十二沒有說話,唯恐一開口,眼前的美好便會消失不見——從他的角度看去,她每一處都分外的美好,有種弱不禁風的美麗,尤其繞在她白皙玉頸上的紅色結帶,硬生生是要引誘人犯罪。
顧還卿還想說什麼,姬十二卻按捺不下心頭的燥熱,已強勢的把她所有的聲音都吞入了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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