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廷不想理會貝紫萍毫無意義的追問,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自己和她之間的不僅僅是鴻溝,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霍恩廷的無視和沉默讓貝紫萍更加抓狂,一次次在自己身上馳騁的男人,此刻竟然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對於像貝紫萍這樣的女人來說,這是極大的羞辱。
“你可以沉默,你可以不用回答我,因爲不管你的心事怎樣的,你的人生由不得你自己,你愛她又怎樣,我會看着你們深愛卻又得不到對方。我會看着你們,被命運折磨。”
霍恩廷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有些喘不過氣。原本美貌如花的女人,因爲嫉妒竟然變成了魔鬼一般的醜陋殘酷。偏偏這個魔鬼一般的女人,卻可以準確無誤地抓住自己最脆弱的軟肋狠狠劃上一刀。
“滾。”
霍恩廷看起來像只受傷的野狼,透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氣,生人勿近。
貝紫萍牽動紅脣,好像對現在的霍恩廷很滿意,踩着高跟鞋,妖嬈地扭動着腰肢離去。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書房裡,霍恩廷依然穿着白天的西裝,只是領帶鬆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西裝的外套也被扔到一邊,裡面的白色襯衣像是被人蹂躪了一般有些鄒鄒巴巴的。
霍恩廷打開書桌的抽屜,取出一本相冊。非常準確地翻到一張單人照片的地方。
照片中的女孩子一頭柔順地長髮,合身的校服,陽光透過梧桐樹的葉子在女孩的身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年輕的臉龐有着與年齡不符的沉重憂傷的表情。
這張照片是偷拍來的,是霍恩覺偷拍來的,是霍恩覺偷拍到之後自己又偷偷翻印的。
霍恩覺在霍家的身份只不過是親戚家寄養的小孩,霍言當然從來不會參加他的家長會。從霍恩覺到同安國際中學以來,老師從來沒有見過霍恩覺的父母,據說都在國外。霍恩廷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代表霍恩覺的家長來見老師了。
“你可以告訴我爲什麼打架麼?”
辦公室裡,霍恩覺的班主任已經無可奈何。但是礙於霍恩廷在這裡,自己又不好發作。
霍恩覺左邊的嘴角殘留着血漬,額頭上也有一塊淤青,校服已經髒得不成樣子,而據說對方已經進了醫院。
“老師,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我可以先帶弟弟回去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總是這樣……哎,還麻煩家長多費費心。”
霍恩廷只是微微頷首算是答應了。
“你說這霍恩廷和霍恩覺到底什麼關係啊。”
“據說是親戚家的孩子啊。”
“誰會願意養這樣一個親戚家的孩子啊。我看多半是外面的野種。”
“不會吧,你看霍恩廷,年輕有爲,樣樣優秀,再看霍恩覺,哪裡有半點兄弟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流着一樣的血。”
“是啊是啊。”
霍恩覺跟在霍恩廷的背後出了辦公室,背後響起一片議論聲。霍恩覺早已經習慣,懶得理會。
“這次是爲什麼?”
走在人煙稀少的校園林蔭道上,霍恩廷皺着眉頭按住霍恩覺的頭檢查他的傷勢。
“嘶……疼。”
霍恩覺齜着牙,疼着眼睛都閉起來了。
還好只是皮外傷,霍恩廷不客氣地放開霍恩覺的手。這小子,如果被霍言知道又少不了一頓收拾了。可是這臉上的傷可不好糊弄過去啊。
“誒,哥,快快快。”
霍恩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對面的林蔭道,一邊手舞足蹈地拍打着霍恩廷。
“幹什麼呀。”
霍恩廷不耐煩地躲開。
“手機,手機借我一下拍張照。”
霍恩廷一邊掏出手機給霍恩覺一邊順着霍恩覺的眼光看向對面的林蔭道。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子,斑駁的光影灑在飄飄的白色長裙上,柔順的長直髮順着微風輕輕起舞。霍恩廷記得的,是那張小臉上一雙與年齡不相符的充滿哀傷的眸子。
也許是感受到目光,對面的女子微微朝着霍恩廷和霍恩覺的方向轉頭。霍恩覺趕緊收起手機,轉身就跑。此刻對面的女孩子已經轉過身,剛好與霍恩廷四目相對。霍恩覺跑出好幾步才發現霍恩廷竟然還在原地站着,趕緊又跑回來拉起霍恩廷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直到跑出同安國際高中的校門,霍恩覺才停下來。
“你就是爲了她啊。”
“那些臭小子竟然因爲她不接受他們的情書就罵她是婊子,你說該不該揍。”
霍恩廷輕笑,同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爲什麼自己就沒有這樣的衝動。
梧桐樹下,手機響起,林淼輕輕接起。
“你做的很好,他遲早會上鉤的。”電話那頭是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
“能告訴我他是誰嗎?爲什麼要我接近他?”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的。”
林淼還來不及說什麼,電話已經被掛斷。自己只是一個棋子,所有的一切都不由自己做主。他是誰又有什麼重要?自己只能乖乖聽她的話,因爲,她是養育自己的恩人。有些不經意的美景,纔是精雕細琢的造作。
“什麼!”
隨着霍言的一聲大喊,樓下一陣慌亂,霍恩廷收起相冊打開書房的門。霍言大概是老毛病翻了,正大口地喘着氣,薛氏和家傭手忙腳亂地攙扶着趕緊喂藥。霍恩廷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也不知道,李秘書打電話來說有事找您有重要的事可是您關機了,我說去叫您,可是老爺說李秘書找您肯定是工作上的事情,您已經累了一天了讓我不要去打擾您,他來接就可以了。然後老爺就這樣了。”
家傭有些着急地跺着腳,真的不知道老爺在電話當中到底聽到了什麼。
霍恩廷這纔想起因爲下午的時候貝紫萍不斷地給自己打電話所以索性關機,連電池都取出來了,竟然忘記開機。也來不及多想,霍恩廷趕緊開車送老爺子去醫院。
“我……我沒事……去……去市人民醫院。”
霍言一邊喘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到。霍言的病一直是歐陽梓蕁在治的,怎麼老爺子這個時候竟然想起來去氏人民醫院了。
“快走啊。”
老爺子有些着急。雖然霍恩廷心中有些不明白,但是看老爺子的樣子應該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趕緊發動了車子往市人民醫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