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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醒很疲憊,可卻不敢懈怠,一紮營就帶人去查看營地。
“伯爺,大軍駐紮於此,唯一可慮的就是糧道,除此之外,除非是哈列國盡起大軍而來,否則咱們當可縱橫這片草原。”
“敵軍的斥候規模應當在一千人左右,如果按照這個來計算的話,敵軍應當在兩萬人上下,不過下官以爲他們有可能是來窺探大明的小股敵軍,孤注一擲派出這些人來打探我軍的情況。”
“伯爺,還有一個亦力把裡也值得關注,這個地方從來都不是中原能握穩的地盤,若是他們想跟隨着哈烈人佔便宜,那咱們可就是幾面受敵了。”
林羣安和陳德不斷在分析着此時的情況,方醒微微點頭道:“亦力把裡多次分裂,除非大明失敗,否則他們必然不敢摻和進來,嗯……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哈烈和瓦剌聯手提供某些好處,利誘他們出兵。”
一路巡查了各處防備,方醒回到自己的帳篷裡,累的都不想卸甲了。
“老爺。”
辛老七進來,方醒苦笑着起身,伸開雙臂,讓他幫自己解甲。
方五也來了,稟告道:“老爺,敵軍在西北方向,可否今夜去哨探一番?”
“不必了。”
方醒卸掉了甲衣,頓時渾身輕鬆。他活動着身體道:“敵軍若是上萬,必然會逼近哨探,而不是派出多隊斥候輪番試探,這就是敵軍將領的謹慎之處,我判斷夜間他們還會抵近大營哨探,晚上機警些。”
方五應了,然後和辛老七出去。
夕陽斜照,大營就像是一頭巨獸盤恆在草原上,到處炊煙渺渺。
方五和辛老七隨便吃了晚飯,然後各自去忙碌。
而方醒卻睡了一覺。
在別人忙碌時睡覺,在別人睡覺時清醒,這種感覺很美妙,也很寂寥。
方醒站在營地的邊緣柵欄後面,手中拿着塊油餅在慢條斯理的吃着。
遠方一片漆黑,但方醒相信就在那黑暗中,敵軍的斥候正在慢慢的靠近。
……
大軍紮營後,遊騎馬上就會出發四處哨探,而明暗哨也會立刻安排好地方。
草地是天然的隱蔽地帶,方便了暗哨,也方便了敵軍斥候的潛伏接近。
這裡的蚊蟲不少,卻找不到足夠的食物,所以一旦發現獵物,它們就會瘋狂的發動攻擊。
而草叢中此刻就潛伏着兩人,在蚊蟲的侵襲之下,他們一動不動,和草叢融爲一體。
蟲鳴聲一直持續不斷,聽着催人慾睡。
不知過了多久,蟲鳴聲陡然停住了……
再高明的身手,再厲害的斥候,可只要你在草叢中移動,那麼必然會驚動蚊蟲,也會發出聲音。
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的越來越清晰,兩人一動不動,連眼睛都眯着,生怕反射微光被敵人發現。
一個腦袋突然在草叢中擡起來,四處尋索了一番,在沒有發現之後,他準備重新潛伏下去……
腦袋纔將隱入草叢一半,一個黑影突然飛躍起來,然後重重的砸在這人的身上。
草叢中一陣掙扎,直至咔嚓一聲之後,一切重歸寂靜。
幹掉了對手之後,那名大明暗哨卻動都不敢動。
黑暗中處處都是殺機,這片草地上不知道有多少敵軍的斥候。而這個已經暴露的斥候卻無法呼叫支援。
因爲一喊,必然是一場混亂,打破預定的計劃,同時大營弄不好也會被驚動。
大軍宿營最忌諱的就是被驚動,所以纔會催生出襲擾等戰術,就是要讓自己的對手疲於奔命,削弱戰鬥力。
蚊蟲彷彿都被殺氣給逼的跑光了,靜悄悄的。
雙方都在等着,等着對方先出手,而那個暴露了的斥候就成了衆矢之的。
這一次短促的斥候交鋒全在方醒的眼中,他放下望遠鏡,回身看着已經聚攏來的千戶以上將官,淡淡的道:“敵軍的斥候很大膽,這是在消磨耐心,如果大營動作了,那麼他們就能根據武器判斷出我軍的來歷,敢死隊啊!”
陳德說道:“伯爺,要不出一隊騎兵,直接掃蕩吧!”
林羣安皺眉道:“各部肯定會被驚動,這樣不好。”
王賀笑眯眯的道:“他們靠的就是弓箭,可咱們有弓弩啊!直接派了斥候用弩箭伺候他們,等他們爬起來操弄弓箭時,早就被射成了蜂窩。”
方醒讚許的道:“不錯,本伯也是這個意思,令斥候們全部出動,火把打起來,咱們打兔子!”
不用火槍齊射,這樣動靜就小。
“馬上傳令軍中各百戶官,讓他們看好自己的麾下,如有人被驚動不許出聲。”
“騎兵準備一千人待命!火炮準備二十門待命,聚寶山衛出一個千戶所待命。”
一連串的命令發佈下去,營地裡有了些動靜,不過在刻意的準備下,沒有驚動到那些沉睡的將士們。
營門打開,火把點燃,一隊隊斥候手持弓弩,在刀盾兵的掩護下走出大營。
平衡被打破了,黑暗中猛地站起來幾十個黑影,他們正準備張弓搭箭,草叢中傳來一聲低喝:“弩箭!”
不用起身,不用冒着被箭矢射中的危險,幾十支弩箭從草叢中竄出來,一一奔向自己的目標。
慘嚎聲中,稀稀拉拉的箭矢也回射了一番,卻只射傷了一名明軍暗哨。
既然平衡被打破,出來的斥候們也不用忌諱了,於是腳步開始加速,漸漸的變成了小跑。
火把發出的光亮逐漸推進,漸漸的那些黑影都現身了,全是瓦剌人的斥候。
“*”
夜風中,有人厲喝一聲,旋即那些瓦剌人都轉身狂奔。
“放……”
趕來的斥候卻不肯放過這等機會,一次弩箭攻擊,留下了對方一半人,其餘的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伯爺,要追擊嗎?”
孫越有些躍躍欲試的,那一千騎兵也已經準備完畢,一聲令下就能衝出去,追殺敵軍的斥候。
方醒放下望遠鏡說道:“對方應該有騎兵接應,夜裡廝殺於我軍不利,再說他們並未看到我軍的火器,收回來!”
孫越遺憾的輕嘆一聲,然後令騎兵們解散。
而火炮卻不用,方醒令留一班炮手值守,備用霰彈。
一羣滿臉是包的暗哨帶着一個傷員回來了,方醒看了看是肩頭中箭,就皺眉道:“給你們的面紗爲何沒用?”
一個滿臉包的小旗官嘿嘿的笑道:“伯爺,那紗可細了,拿回家去……嘿嘿!”
方醒咬牙切齒的道:“林羣安,陳德。”
“伯爺,下官知罪。”
兩人趕緊請罪。方醒交代過,暗哨必須要蒙上面紗,這是出於對健康方面的考量。
可這些軍士對發到手中的細紗卻喜歡的不行,大多都準備留下來,回去後送給家中的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
方醒覺得這個小旗官真的太奇葩了。
滿臉包的傢伙笑道:“伯爺,小的姜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