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之中,趙無銘走出大殿,站在臺階之上目光掃視百官:“大王駕崩“。
百官錯愕,王后微微閉目,趙語的淚水從眼角滑了下來。不知何時到來的趙雍,看向王后和趙語以及自己的母親,好似在詢問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大王……“。百官反應過來,立即擠出淚水。紛紛跪倒在地,緊接着哀嚎之聲響起。
趙語正要拜下去的時候,王后突然出言:“太子應該立即前往大殿之中,爲大王守靈,安排喪事“。
“兒臣謹遵母后旨意“。趙語聽見王后之後,立即往臺階上走去。
趙無銘見趙語走來,隨即往臺階下走去。
王后見狀,對着趙無銘吩咐:“無銘既爲大王幼子,爲何不爲大王守靈“。
“敬遵母后旨意“。趙無銘躬身一禮,隨即轉身。
就在趙語和趙無銘兩人打算跨入大殿之時,密集厚重的腳步聲傳來,大批大批的禁軍將士涌來。
申屠休在一批心腹將領的簇擁下,越走越近。
王后見禁軍異動,對着申屠休等人呵斥:“放肆、此地豈是你等禁軍所能踏足的“。
此言一出,百官附和之聲響起。
“禁軍擅闖大王寢宮,其罪當誅“。
“大王駕崩、屍骨未寒,你等禁軍擅闖此處,難道就不怕誅滅九族嗎?“。
“內宮黑衣衛所在何處?爲何放任禁軍前來“。
申屠休看着一部分官員附和王后對着他怒斥,嘴角泛起笑意:“區區三千黑衣衛,又怎麼擋得住三萬精銳禁軍。如今黑衣衛皆以伏誅,內宮外宮皆入吾手,你等又能如何?“。
“父王臨終之時,還說你申屠休忠心耿耿。沒想到你申屠休,竟然是如此報答父王對你的恩情“。趙語站在臺階之上,看着一臉張狂的申屠休。
申屠休好像聽到了莫大的諷刺:“忠心?那太子可知,大王臨終之時可說過如何處置本將“。
“父王告誡孤,讓孤善待申屠統領“。趙語不假思索的選擇安撫。
申屠休突然狂笑不止:“太子又何必欺瞞,以大王的脾氣,只怕是讓本將陪葬“。
趙語一愣,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看來本將猜的果然沒錯,大王真是好狠的心腸“。申屠休止住笑聲,無盡的殺意瀰漫開來:“可惜、可惜大王卻萬萬想不到,本將會讓他最喜愛的兒子,我國的太子爲他陪葬。不對、還有王孫、王后以及太子婦“。
“爾敢“。趙語大怒,對着申屠休呵斥。
申屠休目光看向趙語,無意中掃向趙無銘,嘴角泛起譏笑:“四公子、本將不會忘了去歲的大恩。本將一定會送四公子,一同前去和大王團聚。本將想大王,一定會對本將萬分感激的“。
“申屠休、你就這麼篤定如今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嗎?“。趙無銘對着申屠休反問。
申屠休好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四公子難道不是這麼認爲的嗎?“。
“須知在這邯鄲城中,可不僅僅只有你禁軍“。趙無銘面不改色,對着申屠休發問。
申屠休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隨即把目光看向百官中一言不發的國尉:“四公子難道是在指邯鄲守軍嗎?“。
“亦或者是守衛四公子的那些公族之兵?“。申屠休不等其餘人說話,目光再次看向趙無銘。
趙無銘不甘示弱的對着申屠休反問:“你的依仗是什麼?禁軍?本公子自然既然入了這內宮,又怎麼可能會不防“。
“如今宮中四門已經落鎖,不知四公子又是如何防的?“。申屠休對着趙無銘詢問,目光滿是不信。
趙無銘對着申屠休一笑:“申屠統領,既然這鎖能落下,爲何就不能開啓?“。
“開啓?“。申屠休心中升起一絲疑惑,隨即搖了搖頭:“人在外面又如何開鎖“。
趙無銘看着申屠休,心中不停的盤算,如今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拖延時間:“申屠統領、閒話少說,本公子問你趙緤在哪裡,爲何沒有看見他的人影“。
“自然……“。申屠休瞬間反應過來,目光在一羣人身上游走:“四公子、你在拖延時間?本將很好奇,在如今的情況之下,你四公子又能怎麼樣翻盤“。
“申屠統領既然好奇,等下去不就知道了“。目的被揭穿,趙無銘隨即也不在隱藏。
申屠休立馬警覺,目光從趙無銘的身上移向百官:“本將爲何要等下去,本將此時就要行動“。
“來人“。申屠休當即對着那些禁軍將士大喝。
衆禁軍將士立即把手放到劍柄之上,大聲附和:“在“。
上千禁軍將士的附和之聲,讓百官心中一顫。
申屠休殺氣騰騰的環視百官,語氣分外冰冷:“擁護二公子登上王位者跪地,可活。否則、死“。
“我等願意擁護二公子登上王位“。百官中齊刷刷跪倒了一半,其中大部分本來就是二公子一系的官員。
看着以國尉爲首的另一半官員直直的站着,申屠休直視他們:“本將在問你們一次,是否擁護四公子“。
薛禮等一系官員並不爲所動,只是冷冷的看着申屠休。
申屠休也不氣惱,直接走向趙雍。隨即抽出佩劍,把劍放到趙雍的脖子上。
韓語蝶大驚失色,慌忙呵斥:“放開我的孩兒“。
“申屠休、你豈敢放肆……“。王后大怒,可除了呵斥之外再無它法。
申屠休毫不理睬兩人,目光環視臺階上的趙無銘以及趙語:“來人、給本將把太子和四公子好好的請下來“。
“遵命“。幾名禁軍將士躬身領命,不由分說直接走上臺階。
趙無銘和趙語互望一眼,同時整了整衣服:“不勞申屠統領請人相請“。
話音一落兩人同時緩緩走下臺階,往趙雍和王后他們所在的方向走去。
申屠休看着兩人這麼識時務,笑意更加濃厚了幾分:“四公子和太子要是當初,早這麼識時務,又何必生出今天這場事端“。
“申屠統領此言在理,只是雍兒畢竟年幼,你是否能先放了我的孩兒“。趙語看着趙雍,隨即目光看向申屠休。
“放?“。申屠休好似聽到了一個莫大的笑話,看着站在此地的衆人,臉上突然一正:“若太子能躬身求本將,或許本將還能考慮一二“。
趙語心中升起一團怒火,可勢比人強只能躬下身子,趙無銘慌忙阻止:“大哥不可“。
“無需多言“。這四個字幾乎是從趙語牙縫中蹦出來的一般。
申屠休見狀,看着趙無銘和趙語兩人大笑不止:“好一個兄友弟恭,本將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聽一聽,太子究竟會如何求本將“。
趙無銘看着申屠休張狂的樣子,拳頭死死的捏着。
“大王駕崩,父王登基在即。此時有怎麼能因爲孩兒的性命,對着申屠休如此低聲下氣“。趙雍雖然年幼,但畢竟常年深受王室教育,連忙壓下心中的恐懼對着趙語相勸。
申屠休大怒,把手中的劍對着趙雍的脖子逼近了幾分,一條細小的血痕浮現出來:“小小年紀處處與本將作對,本將此時豈能留你“。
“申屠統領息怒,此乃孤之過錯。還請統領看在小兒年幼的份上,放了小兒一命“。趙語看着趙雍脖子上那細小的血痕,慌忙對着申屠休相勸。
申屠休看着趙語,嘴角閃過一絲譏笑:“這是太子在求本將嗎?“。
“孤請求統領,放過小兒“。趙語雖然惱怒,但此時卻只能低聲下氣。
申屠休對着百官狂笑,目光環視四方盯着國尉等人:“爾等看見了吧,這就是你們擁護的太子,此時心中可成後悔“。
“太子顧念其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見其仁厚。臣等能奉太子爲主,此生無憾“。薛禮等一系官員對着趙語躬身一禮,齊聲讚歎。
申屠休的笑聲戛然而止,瞬間化爲惱怒:“仁厚?當本將殺了這孽畜,看趙語還如何仁厚“。
王后等人知道在說狠話已經無用,只能對着申屠休怒目而視。
手中的劍再次往趙雍的脖子上移了幾分,申屠休的目光中兇光畢現。
趙無銘直視申屠休,可親衛軍未到,卻也無濟於事。
“四公子如此看着本將,可是想爲你這侄兒的性命,也想求求本將?“。申屠休看着趙無銘眼中的怒火,心情突然暢快了幾分。那十年自己每次派遣禁軍欺凌他時,他那眼中不正是這幅表情嗎?。這一年來朝思暮想,不正是想看見此人眼中,有火而不能發的絕妙場景嗎?。
聽着申屠休之言,趙無銘對着他直接詢問:“求又能如何?不求又能如何?“。
“四公子若是能像昔年一樣,匍匐跪於本將腳下,恭恭敬敬爲你這侄兒求情。本將或可會響起以前的絕妙場景,親手將你誅殺。在心情大好之下,放了這無關緊要的孽畜“。申屠休滿臉期待的看着趙無銘,似乎想要把這一年多壓在他心中的巨石,狠狠的擊的粉碎。
場中之人大驚失色,薛禮、趙語等人下意識的大聲疾呼:“不可“。
申屠休完全無視他們的神情,目光轉向趙雍,可話確是對着國尉等一系官員說出的:“要麼爾等跪拜,恭迎二公子登上王位,要麼這些人一個不留“。
衆人不知如何應對只能沉默,申屠休感覺火候已到。隨即把劍歸鞘,對着禁軍將士吩咐:“一刻鐘之後,凡不跪拜者,盡皆殺之“。
“遵命“。衆禁軍將士齊聲領命,虎視眈眈的盯着那些還站着的官員以及趙無銘、趙語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