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下山後,溫度馬山就降了下來,把車窗打開,外面的風就灌了進來,混合着青草的香味涼爽宜人,山路兩邊是此起彼伏的蛐蛐叫聲。
到了芙青縣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天完全暗了下來,蘇鈞把車直接開到了度假村,先前他就和何歡打過招呼,要一間房間,反正這會兒帶着達達,可以在度假村宿一晚,明天再和達達玩上半天,下午再回去。
本來度假村這幾天房間早就定完了,他這個股東未必想要就有,但恰逢有位客人中途有事,打電話過來取消了預定,所以空出了一間房間。空出的房間是一間雙標,三個人擠擠也可以住,他和達達睡一張牀。
房子臨近水邊,晚上不但不熱,還要蓋夏被。
何歡今天也在度假村,聽說蘇鈞兒子要來,還讓人準備了一隻烤全羊,這會兒他看到了同行而來的蘇清,也是一愣。
羅少和蘇清的事情鬧得那麼大,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上次張野還差點和羅少打了起來。
何歡在心裡嘆了口氣,這都算是什麼事兒啊。
蘇清是蘇鈞和張野的弟弟,羅少是兩個人的合作伙伴,這關係不能再混亂了,而且那個羅少也是,和誰在一起他不好,居然就看上了合作人的弟弟,你搞了別人弟弟還怎麼一起做生意,不是瞎鬧了嗎?他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兩邊都不好開罪。
蘇鈞幫達達把羊肉切碎,達達才吃完了晚飯不久,所以他也沒讓達達多吃,不然到時候胃又得不舒服了。
何歡看到達達和蘇鈞裝可憐說“還要”,蘇鈞卻不爲所動的時候笑了笑,“你這兒子養得好,以前讀高中的那會兒,我沒想到你在我們班上動作算快的,現在兒子都這麼大了。”
蘇鈞幫達達擦了擦手,“你是不是沒想到我孩子這麼大了你自己還沒結婚?以前你換女朋友可挺勤快的,可惜只開花,不結果。”
“結婚不急,年輕多玩兩年,何必那麼着急進牢籠。”何歡說罷,拿起桌子前面的筷子,夾了一筷子遞在了達達的嘴邊。
達達來者不拒,一口給吞了,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樣,“謝謝叔叔
。”
何歡樂了,“這小子倒是招人喜歡,怎麼吃點東西你這個爸爸也要管着,太不民主了。”
“他就是太能吃了,再說男孩也不能什麼都由着他,我們去轉轉助助消化,你自己去忙吧。”蘇鈞站起來拍了拍達達的肩膀,“吃了這麼多,我們去走走。”
小徑的兩邊有路燈,晚上倒是也有人散步,路邊上此起彼伏的蛐蛐叫聲,很有味道,就是蚊子多了些。
不過達達顯然不在乎,可勁兒的往前衝,驚起了路邊草叢裡的螢火蟲,都到了半空中,綠瑩瑩的一片上下飛舞,連着蘇清看到了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這會兒想,可惜陸庭川不再。
父子倆散完了步回到了房間,蘇鈞就看到了坐在大廳的羅少。
以前他和這個人也就說過幾句話,雖然是合作伙伴,其實也比着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蘇清這會兒看到了人,身體一怔,低着頭沒有說話,也沒有主動得上前打招呼。
“你瘦了。”羅少走到蘇清身邊,聲音淡淡的說了三個字,蘇清的眼眶就紅了。
蘇鈞看了看兩個人,覺得有點意思,直接了當的和羅少說:“我們兩個人能談一談嗎?”
“可以。”
兩個人坐在包廂裡,包廂的門關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窗外就是河,潺潺的流水聲,風吹進來很涼快。
羅少掏出一根菸點上,不知道怎麼,蘇鈞突然想起了直接第一次見到陸庭川的時候,那時候陸庭川站在窗邊抽菸,明滅的煙火在指間跳躍,姿勢極爲惑人,回過頭,直接的心跳就漏跳了一拍。
羅少吐出白色的煙霧,把蘇鈞從回憶中拉了出來,“你要來一根來?”
蘇鈞擺了擺手,“我不吸菸。”
羅少臉上的笑意很淡,“哦,居家好男人。”
蘇鈞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人,開門見山的說:“你比蘇清大將近十歲,他還是個學生,是你主動的吧
。”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羅少並沒有否認,“如果你是來勸我收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他已經滿了十八歲,算是一個成年人了,而且我也不準備主動放手。”
“我不是來勸你放手,你和蘇清之間懸殊太大,只怕到時候,他未必能像你那麼瀟灑的抽身,你應該是知道的。”
這個男人他半點兒也看不透,情緒絲毫不浮於表面,蘇清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到底是太冒險了,兩個人的差異太大。
羅少看了看蘇鈞,“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至少我現在是對蘇清真心的,我很喜歡他,他很乾淨。”
頓了頓,羅少又說,“我們是同類,你應該不會像蘇家其他人那樣吧,我和蘇清有半個月沒見了,今天謝謝你把他帶過來。”
“我把他帶過來,不是爲了你。”
羅少熄了煙,“說實話,蘇家的人這麼過激的反應,我也很意外,畢竟蘇家的長子也喜歡男人。”
蘇鈞皺了皺眉,“我不是蘇清,我們也不能相提並論,而且你應該聽蘇清說過,我和蘇家沒什麼關係。”頓了頓,蘇鈞又說,“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你不能讓他一個人去承受來自家裡的壓力。”
羅少站起來走到窗邊,看着月色下盈盈的水光,“確實有些棘手,說實話,我想帶他走,不過蘇清應該是不肯的,所以我也沒和他提。不過如果他的家人再逼得狠一些,他走投無路就說不定了。”
蘇鈞一愣,沒想到眼前這個人這麼的坦白。
羅少轉過身,聲音依然聽不出情緒,“不過,我也不想讓他在我和家庭之間選擇,他和別人不一樣,我不忍心這樣。”
“希望你能記得今天和我說的話。”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就算自己是蘇清的哥哥,到頭來還是個局外人。
兩個人從包廂裡走出來,蘇鈞現在心裡有了底,眼神騙不了人,至少羅少對蘇清倒是真心的
。
至於其他的,也不在他能插手的範圍內了。蘇清已經成年了,要爲自己的選擇和人生負責,這件事,說到底沒人能幫他。
蘇清自兩個人進了包廂後就一直滿心坎坷的坐在大廳裡等着,看到出來的兩個人都心平氣和的,他稍稍放心。
現在家裡人,也只有大哥會支持他了,這麼一想,蘇清又有些苦澀。他昨天晚上沒回家,但是躲得了一天,難道躲得了一輩子?
蘇鈞又摸了摸達達的肚子,好像沒剛剛那麼鼓了,別人都在想着怎麼讓孩子吃飯,他每天就考慮達達吃得太多會不會不消化。
蘇鈞拍了拍達達的肩膀,“蘇小胖,我們去睡覺。”回頭又對蘇清說,“你也快點進來,別太晚了。”
蘇清再回到臥室的時候,臉色好了很多,看起來心情不錯,“謝謝你,大哥。”
達達早睡了,現在已經是十點了,蘇鈞也沒再說什麼,“你早點睡吧。”
“嗯。”
第二天早上外面的光透了進來的時候,蘇鈞就醒了,他抓過來牀頭的手機看了看,才六點半。
達達還在睡覺,另一張牀的人已經不在了,蘇鈞輕手輕腳的下了牀,走出去就看到蘇清和羅少在說話,兩個人手握着一起,未免也高調了。
蘇鈞咳嗽了一聲,蘇清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整個耳朵都紅了,言顧其他,“哥,你起來了啊,早飯差不多快好了,在廚房沒端出來。”
這會兒還早,所以大部分人都沒起牀,大廳裡就三個人。早晨的露水很重,還有些冷。蘇鈞在大廳坐了會兒,當了會兒電燈泡,早餐就端了出來。
度假村的早餐是送的,自助式的,旁邊有碗,要多少自己拿,有粥和雜糧的饅頭窩窩團,還有一些醃製的涼菜,營養又有特色,基本是在度假村住的人,都不會錯過早餐。
才煮出來的豆漿香味濃郁,飄散在空氣裡。
早餐端出來後不久,就有人三三兩兩的過來了,蘇鈞再回到房間,達達已經醒了,眼睛半眯着,賴在牀上模模糊糊不知道再想什麼
。
蘇鈞把達達從牀上擰了起來,“蘇小胖,你在不起來,早餐就被別人吃完了。”
蘇小胖聽着自己爸爸這麼說,果然眼睛立馬全睜開了,睡意全無,“去吃飯。”
蘇鈞這一招百試百靈。
父子倆洗漱完了出了房間,昨天晚上吃得太油膩,現在清淡的早餐對胃會比較好,達達喝了一碗粥之後,就抱着個窩窩團在那裡啃。
吃完了早餐,蘇鈞問別人借了兩根魚竿,準備和蘇清去釣魚,試一試手氣,中午的話就吃自己釣的魚,這樣比較有成就感,要是實在釣不到的話……那就問別人買一條,不過他覺得自己的運氣應該沒有那麼差。
河的兩邊都有樹,在樹蔭下垂釣也曬不到太陽。
釣魚是一個需要靜下心來做的事,蘇清最近確實需要冷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當然,也有另一方面原因,蘇鈞把蘇清帶過來,可不是讓他和羅少來相會的。
兩個人膩在一起,到時候蘇家那邊也不好交代,雖然他其實也不要對蘇家交代什麼,但是也沒有哥哥把弟弟送到別人手上的道理。
電燈泡蘇鈞做得毫無負擔感。
達達挨着爸爸坐了會兒就坐不住了,開始跑過跑過去的,一會兒踩踩水,一會兒扯扯野花,一個人也能嗨起來。
“達達,你再這樣蹦過來蹦過去,魚都被你嚇跑了,咱們今天的中飯就沒着落了。”這是一個嚴峻的事情,蘇鈞覺得務必要讓達達明白。
“啊?”達達停了腳步,一臉驚愕。
蘇鈞沒法子了,剛還想說話,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打電話過來的是張野,蘇鈞看到來電顯示就心下了然了。
他把蘇清帶到這兒,張野不可能不知道的,遲早得找來
。電話一接通,蘇鈞就聽到那邊的咆哮,“你和蘇清在在哪兒啊?”
張野到了度假村,正火急火燎的找人,把上面都找了個遍都沒找到,這纔想起來給蘇鈞打電話。
蘇鈞說得不急不慢,“我們在下面釣魚,你一起來嗎”
蘇清聽着蘇鈞說話,側過臉,怔了怔。
蘇鈞掛斷電話,心有成竹的對蘇清說,“你二哥過來了,就他一個人,沒什麼可怕的。”
張野找了一天的人,蘇家人也急得不得了,都怕把蘇清逼得太過了,到時候孩子萬一想不開怎麼辦,畢竟在這件事之前,蘇清一直是順風順水,這一個月又鬧得那麼厲害。
李珍想要的是一個正常的兒子,不是不要兒子,人不見了她自然也着急,這還不說,昨天老太太就來過了,罵罵捏捏的,言談之間都是在責怪她沒教好,出了一個蘇鈞丟人現眼也就罷了,連着蘇清也不正常了。
和老太太同行而來陳秋霞在一邊添油加火,老二家這幾年一直壓了她們一籌,她和李珍也一直不對付,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總算是扳回了一局,老太太說完,陳秋霞就細聲怪氣的說話,“以前看着蘇清不是好好的,你早應該讓他不要三天兩頭的往蘇鈞那裡跑,原來這種事還會感染,咱們家蘇哲雖然沒什麼大的出息,但至少是個正常人不少,不會讓人說閒話。”
平時在家裡吵得不可開支的兩個人,這會兒倒是統一了戰線。
李珍當時就氣得說不出一句話,蘇應聲在一邊抽菸也沒說話,還是張野把人一窩蜂的趕出去的。
老太太撒野蠻橫,在張野這兒一直是行不通的。
李珍性格一直要強,在蘇家這樣的大環境,她不要強的話,只會活得更辛苦。
蘇清是她看着張大的,起初她察覺到不對,心裡也隱約知道蘇清談了戀愛,她那時候以爲蘇清找了一個女朋友,畢竟都成年了,也就沒說什麼,知道蘇清是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了之後,她整個人都懵了,連日來軟硬相加,應是逼着蘇清和對方斷了聯繫,還打電話給蘇清班主任,最後一刻改了志願,讓蘇清能和那個男人離得遠遠的。
她不想讓自己兒子以後被人戳脊梁骨,那條路太難走了,她想要來得及之前,不惜一切代價讓蘇清迴歸正途
。
張野看着一個月以來家裡的雞飛狗跳,其實已經無感了,站在哥哥的立場上,他是希望蘇清能和那個男人分開,蘇清和羅少在一起才半年,半年的感情能有多深?
但是站在蘇清的立場,他覺得這麼做未免太殘忍。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知道蘇清和蘇鈞在一起的那一刻,張野反倒是鬆了口氣,至少和蘇鈞在一起,人是安全的。
“二哥。”蘇清看到張野怯怯的叫了一聲。
張野看着蘇清小心翼翼的樣子,最後的一點氣也下去了,這事兒誰都不好過,“你在外面也不打個電話回來,一家人到處找你,蘇倩把你的同學都問了個遍。”
“對不起。”
這會兒想安心釣魚是不行了的,蘇鈞把蘇清手裡的魚竿收起來,“咱們上去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我最近已經放棄治療了==
一直在想一些奇葩狗血的梗寫得很愉快
比如《農民工和男神》的故事,【一個煤礦廠長看上了一個小正太,收養成了乾兒子,每天怎麼想着猥瑣乾兒子(沒猥瑣成功),後來破產變成了農民工,正太變成男神逆襲回來,因爲不甘心抓住乾爹狠心操之,大逆轉啊!狗血的操出了感情】
比如《我要當你後媽》的故事【一個男人的女人被搶了,找上門意外的被情敵的爹看上了,就當了舊情人和情敵的後媽】
已經病入膏肓雖然已清楚無藥可救但是爲了治療自己我決定明天12點開新文腦洞很大的古**
一個渣苦心的把自己僞裝成白蓮花,本性難改一直都想以暴制暴(也這麼做了)的故事
據說江湖上都把這種療程叫作以毒攻毒
黨的光輝照大地!抱拳,我一定不會放棄治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