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大人,南洋艦隊向我們示意,可以出發了!”副手對阮有鎰稟報。
阮有鎰看向雄偉壯觀的大秦號,果然在它的桅杆上,升起了象徵着出發的標誌。
“出海!”阮有鎰下令。
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隻從會安港離開港灣,讓原本熙熙攘攘的會安港口變得空曠起來。船隻在波濤的拍打下微微起伏,一些個暈船的士兵臉色發白地蹲在甲板上,強忍住肚中翻滾的噁心感。更多的士兵則是憂心忡忡地在船上呆着,眼神呆滯。雖然他們知道這一趟航行的目的地是前往兇險萬分的前線與鄭家御林軍戰鬥,但是他們對自己是否能夠在接下來殘酷的戰鬥中活下來充滿了憂慮。
相比阮家水師這邊的死寂,南洋艦隊那邊似乎並不爲接下來的戰鬥而擔憂,該做什麼的還是做什麼。
阮有鎰看着後方的鉅艦,心裡不由羨慕。南洋艦隊至少有三個被他所羨慕的地方,一個當然是龐大的戰艦本身,像是大秦號這種規模的風帆戰列艦,阮家水師是做夢都不敢想的,這樣巨大的戰艦需要的製造工藝不提,光是每年保養都要花費很多銀兩。第二個就是裝備在鉅艦上面的巨炮,這樣強大的火力讓阮有鎰作爲隊友都害怕。第三個地方當然就是南洋艦隊訓練有素的士兵。他們這些天駐紮在會安港並不只是單純地霸佔着會安港,每一天都有訓練,南洋艦隊的將士時刻保留着戰鬥力,和阮家強徵過來的壯丁根本就不是一個水準的。
這到底誰纔是這場戰爭的主角?阮有鎰搖了搖頭,有南洋艦隊這樣強大的隊友,感覺他門阮家水師好像只能當炮灰的時候有些作用。
南洋艦隊與阮家水師從會安港北上的時候,攝政王阮福溪帶着阮家的陸軍從富春城先行一步支援岌岌可危的長德壘防線。
阮福溪穿的還是他以前的戰甲,他剛帶着部隊接近長德壘防線,就聽到了巨炮的轟鳴聲。長德壘防線四處黑煙滾滾,槍炮聲夾雜着城牆將士的叫喊聲、辱罵聲,讓以往經歷過不少戰爭的阮福溪也不禁暗暗心驚。
還沒有進入長德壘,他就能夠感受到了戰鬥的慘烈。一隊士兵從長德壘出來,來迎接阮福溪帶來的萬餘援軍。
“攝政王您請小心,將軍有命,攝政王您應該待在長德壘後方的安全範圍內,否則一旦被流彈所傷,我們恐怕會軍心動搖。”剛從城牆上下來的阮家軍官灰頭土面,雙眼通紅,說話間都氣喘吁吁。
“將士們的狀況怎麼樣了?”阮福溪見到一片狼藉的守關將士,心裡咯噔一下。
“半個月下來,有過半的將士犧牲或者帶傷,更可怕的是他們的火炮打開了兩三處缺口,如果不是將軍在那裡埋了炸藥,說不定對面的鄭家軍隊已經突破了長德壘。”阮家軍官說道。
“多虧阮有進將軍,否則我們阮家危矣。”阮福溪說道,“既然如此,我更不能夠在後方作壁上觀,我要上去鼓舞士氣。”
“攝政王……”阮家軍官有些猶豫,他不想要阮福溪上去冒險,可是在上面拼命死戰的戰士確實需要有人來鼓舞他們。
“隨我入關。”阮福溪帶着一羣衛兵進入長德壘,然後從長德壘內部的石階上到城牆。
轟隆!一塊牆垛被炮彈擊中,在距離阮福溪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炸裂!
“保護攝政王!”阮福溪附近的親兵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將阮福溪護在最中間。
所幸的是炸裂的牆磚沒有殺傷阮福溪這一批人,只有一塊拳頭大的石塊帶着石沫翻滾着在阮福溪腳下停下來。
一行幾十個人都嚇得愣在原地好幾十秒,不敢動彈。
轟轟轟!仍然有鄭家的火炮在炮擊長德壘。不僅是對城牆傷害巨大的實心彈,鄭家還是用了對士兵殺傷較大的開花彈。如果剛纔是開花彈在附近爆炸,可能這一批人要倒下許多。
仍在轟鳴的大炮聲將他們驚醒,他們發現自己仍然處於危險之中。
“攝政王您怎麼來這裡了!快帶他們下去!”在城牆上觀察局勢的阮有進發現了這邊上城的阮福溪等人,不由變色,厲聲對帶阮福溪等人上城的阮家軍官喝道。
“阮有進,你不要怪罪於他,是我下命令要他帶我們上來的。兄長撒手人寰,暫時將祖上的家業交給我,如此存亡之秋,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坐看將士們爲我們的家業拋頭顱灑熱血?”阮福溪說道。
“新主年少,現在全部將士都將攝政王您當成是精神支柱,要是你出事……”阮有進擔憂地說道。
“勿復多言,讓全部將士知道,我與阮家與他們一同浴血奮戰,鄭家想要突破長德壘,就要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阮福溪冒着火炮聲,同樣厲聲說道。
阮有進見阮福溪不願意下去,只好說道,“通報全軍,攝政王攜帶新主之命令,願與長德壘同存亡!”
“是!”
“攝政王親臨,主上願與長德壘兩萬將士同存亡!援軍已至,鄭家要過長德壘,需要踏過我等屍體!”
“願與長德壘共存亡!”
阮福溪帶萬餘援軍到來的消息火速傳遍長德壘,所有的將士沸騰起來!大家都知道新主阮福瀕才十歲,阮福溪就是目前阮家最高實權人,他的到來表明了阮家堅定不移的決心!
沸騰的長德壘防線讓進攻中的鄭家軍隊也注意到了。
鄭主鄭梉正在觀察整個戰場,他手裡舉着的還是九州軍贈送給他的黃銅望遠鏡,可以遙遙觀察整個戰場的情況。
“主上,他們怎麼突然沸騰了起來,而且反抗異常激烈。”同樣在觀察戰場的鄭家將領說道。
“下令退兵。”鄭梉說道,“看來是阮家來大人物鼓舞士氣了,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阮福溪那個老對手。“
“阮福溪以前和我們交戰不少,也是一個難對付的傢伙了。”周圍幾個鄭家將領紛紛說道。
“哼,這個時候就等九州軍出手了,有隊友在背後捅刀子,阮福溪很快就會成爲本王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