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碼頭,停靠在這裡的囚車已經空空然,不見有犯人在其中。昨日這些犯人被押運上前去夷洲、南洋的大帆船,踏上了流放之路。不過他們應該慶幸楚雲沒有將他們發配到更加遙遠的大洋洲……
但是在南京城碼頭巡邏的士兵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因爲滯留在江南辦事的軍主楚雲帶領着一批高層在今日要離開南京城。
楚雲所暫住的中山王府外,聚集了一羣前來送別的江淮布政司官員,爲首的是江淮行省的民政官張延登。這些官員大都表情輕鬆。他們也知道了“刺殺使節案”,想着楚雲是爲了震懾朋黨之風,只要安分守己,就輪不到楚雲找自己的麻煩,又見楚雲要離開江南,所以事不關己之下都安心了不少。
“聽說錢謙益等人要發配到萬里之外的南洋荒島挖石油,那裡生活的都是土著部落的人,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活着回來。”
“別說他們了,二十年啊,就是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我呸,你才活不到那個時候。”
江淮布政司的官員們在等待送別楚雲的時候,私底下議論已經被流放之人。
“軍主有令,現在是辦公時間,除了張延登大人以及其他幾位大人以外,其餘人等都回去府衙處理政務,無須在府外候着。”餘成出來說道。
“這……”江淮布政司的官員們面面相覷。
“你們先回去。”張延登有些摸清楚了楚雲的性格,這個新的統治者似乎很不喜歡這些排場,而且就連貼身護衛都不帶多少。
如果不是海軍部的納爾遜執意要出兵在碼頭巡邏,說不定楚雲不打招呼就帶着高層們悄無聲息地上了勝利號,然後揚長而去。
江淮布政司的官員們只好結羣離開,中山王府外圍爲之一空。
張延登和江淮布政司的檢察官、總兵、執法官等幾個高官在王府外圍等了一會兒,楚雲便帶着艾拉、餘成、趙有光等九州軍高層出來。而筱秀兒、戈雅、柳如是、陳圓圓等在九州軍沒有職位的女子則落在了後面,她們只是順路前去京城而已。
“張老,你和諸位大人不必早早等候,我只是想要臨走前和你們隨意聊上兩三句罷了。”楚雲得知江淮布政司動員前來送別的時候,還被嚇了一跳。
“軍主前來江淮巡查,要是我們江淮落實新政不利之處,還請軍主多加敲打。”張延登說道。
“除了繼續落實新政以外,今年十月的科學院入學考覈事關重要,不只是南京城,廣州、襄陽、成都、京城、西安等地也同時舉行。但是江淮、江浙兩個行省士子最多,競爭也最爲激烈,我不希望看到有什麼紕漏或者賄賂考官的事件發生。到時候我會派監察處、情報處、吏部的人前來監督,要是有人敢貪腐,我就將他發配到南洋雨林的原始部落中去給土著當奴隸。”楚雲說道。
“老臣一定轉告……”張延登大汗,這個懲罰似乎比流放去挖石油還嚴重多了。
“火力發電廠什麼可以實現電力供給?”楚雲向江淮布政司負責電力建設的官員問道。
這個官員是從科學院經過培養派遣來江淮布政司就任的,讓沒有電學概念的明朝官員負責這個項目,可能會讓他們一頭霧水。
“如果只是爲城市的主街道提供電力的話,目前的火力發電廠提供的電力已經足夠。主要是需要時間來鋪設線路,準備足夠的煤炭。預計明年南京城、蘇州城、杭州城將會率先通電。”這個官員說道。
通電還需要將近一年,南京城到蘇州城的鐵路還要兩年才能通車。楚雲發現基礎建設實在是太漫長了,這僅僅是提供街道照明的電力而已,就先後準備了三年的時間。鐵路的建造更加漫長。
楚雲與一些江淮布政司的官員邊走邊談他還擔心的一些問題。
從中山王府到碼頭還有一段距離。在南京城的土路兩旁,有一些看熱鬧的南京城居民。如果不是有衙役在維持秩序,這些居民會將街道圍得水泄不通。
一輛馬車從城北的方向駛來,趕車的是一個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
馬車本來走的好好的,不過在靠近了楚雲他們以後,拉車的馬像是受驚一樣向前疾奔。
“馬兒驚了,都讓開,讓開!”中年男子大叫道。
原本堵在北段路上的南京城居民驚慌地往兩側退讓。
“前方怎麼回事?速去查看。”餘成見到前方人羣突然躁動起來,於是吩咐了一個手下前去查看。
“嗚嗚嗚……”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摔倒在地上啼哭。
“小孩兒,你怎麼鑽進來了?”發現了小女孩存在的衙役們走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受驚的馬匹拉着車輛衝散人羣,很有可能會從小女孩身上踏過去!
“快救她!”楚雲見到這樣的場景,立刻說道。
一些衙役和楚雲身邊的侍衛趕緊前去將小女孩抱起來。
噠噠!馬蹄掠過,幸好小女孩被提前救走!
楚雲、餘成等人都躲到了一側,避讓馬車。
艾拉見馬車即將掠過,有所疑慮,向前跨了一步,擋在楚雲前面。
楚雲注意到受驚的馬車上面有個中年男子,一隻手已經沒入旁邊的布袋裡面,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小心!”楚雲搶前一步,反將艾拉護在身後,然後拔出沒有實戰過的左輪手槍,幾乎與馬車上面的中年男子同時出手!
嘭嘭!兩聲槍響響徹南京城的街頭!
中年男子中槍,從馬車上栽倒。
“啊啊啊!”本來圍觀的南京城居民尖叫起來,亂成一團。突然到來的刺殺讓他們陷入驚慌!
“軍主!”餘成等人歇斯底里地大叫,將楚雲層層護在中間。
艾拉沒有想到楚雲會在緊要關頭將自己拉回來,此時她的臉頰上有一抹紅豔的鮮血,不過這不是她的血,而是楚雲的血。
她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