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查明這支船隊是哪個國家的?”暹羅國的巴塞通王坐在金碧輝煌的寶座上,下方跪着幾個瑟瑟發抖的將軍。
在王宮大殿兩側,還有王公貴族僧侶,臉色都掛着憂色。
“不知……”下方几個將軍顫抖地說道。
“對方是敵是友?北欖的幾個堡壘情況如何?”巴塞通王又問。
“不知……”
“廢物!”巴塞通王將手中的硯臺扔中香爐,香爐傾覆,裡面的焚香撒了一地。
幾個暹羅將軍仍然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看怒火中燒的巴塞通王。
“王,如今之計並非追究這些窩囊廢,應當立即召集水師,守住王城,然後派出使節探明對方來意。”一個僧侶對巴塞通王說道。
巴塞通王仍然怒氣未消:“可有合適的使節人選?”
“華商林鳳此刻在大城府,他素與西洋人、明人打交道,人脈極廣,不管這支船隊是何方來歷,他應該也能應付自如。”這個僧侶說道。
巴塞通王想到這個人,點了點頭。
南洋艦隊帶着運兵船沿着湄南河行駛,經過半天的時間便闖入了大城府。本來大河流域多是平原,適合建立大城作爲國都,不過到了大航海時代,這些沿着河流建立的大城池反而成爲了暴露在擁有強大海軍炮口下的危城。
大城府的暹羅水軍則緊張地龜縮在都城旁的河道上,依託城池與南洋艦隊南北對峙。
“對方那裡來了一艘小船,我們要如何應付?”
鄧千龍和昌義兩個主將都在大秦號風帆戰列艦上,早就料到了暹羅國會先派人過來弄清楚情況,於是說道:“讓他們過來。”
暹羅的一艘小船慢慢駛入龐大的南洋艦隊羣中,讓後方的暹羅水師看着都捏一把冷汗。對面的神秘艦隊願意放他們談判的人進去,說明雙方還有商量的餘地,要是南洋艦隊二話不說就開炮的話,那雙方就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
一個老人拄着柺杖,被大秦號上的水手用吊籃給吊了上來。後面還跟着幾個暹羅王國的官員。
這個老人雖然雙髮鬢白,但是身子骨還很硬朗,而且臉上有刀疤,站在那裡有一股悍氣,年輕的時候看出來是個狠人。
鄧千龍、昌義雖然知道暹羅王國會派人來詢問情況,但是沒有想到對方派出一個老人,看上去有六七十歲了。
“你們是……漢人?”到來的老人見到了鄧千龍等人的長相和服飾,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他們的身份。
“你也是漢人?”鄧千龍和昌義頗爲詫異,沒想到暹羅王國誤打誤撞,派來了漢人充當使節。
“原來是最近取代了大明朝的九州軍,我還以爲是西洋人來了。”這個老人說道。
“不知道老丈姓何名甚,爲何暹羅王會派你前來充當使節?”鄧千龍問道。
老者乾癟的嘴脣微張,似乎想起了往事:“老朽名叫林鳳。祖上廣東潮汕人,在萬曆初年的時候,吾父乃是縱橫廣東海盜,後來被官兵圍剿,逃到了南洋討生活。來到暹羅國後,在北大年府聯合當地的華僑,在這裡建立起了不小的威望。”
“原來如此,當年洪災、旱災頻繁,適逢海禁,許多人也情非得已。”鄧千龍和昌義說道。
明朝以來海患一向嚴重,就連現在九州軍北洋艦隊的司令官鄭芝龍都是海盜出身的。
“是啊,亂世中想要混生活都不容易,我們華僑在這裡打拼也不容易。幾十年前,在暹羅最強勢的商人乃是東瀛商人,他們把持了暹羅各個港口和航道,還一度想要影響暹羅國的王權。直到十幾年前暹羅王忌憚東瀛商人,所以開始驅逐他們,然後就由我們華僑商人接過了他們的特權。當然背後也未嘗沒有我們華僑商人與他們的爭鬥。老夫在暹羅華僑中還有些聲望,在西洋人也能夠吃得開,所以暹羅王派我來擔任使節。”老者林鳳說道。
鄧千龍點了點頭,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這回輪到了林鳳對九州軍的行爲感到疑惑:“我在來到暹羅的華夏商人聽過你們的事蹟,也知道故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道此次九州軍怎麼會來到了暹羅國,而且派了這麼多船隻。”
“噢,林老,你可知道我們的雲南布政司被東籲國入侵了嗎?”昌義說道。
“可有此事?如果發生在西南邊陲,那麼我不知道也是可能的。”林鳳驚道,“東籲國幾十這麼大膽,竟然敢進攻雲南布政司?”
“此事千真萬確,我們軍主震怒,想要討伐東籲國,所以派遣大軍前來攻打東籲國。”昌義認真地說道。
“討伐東籲國,爲何要遠道來這裡?從海路討伐東籲國,中間隔着暹羅國,如果沒有經過暹羅王的同意,你們補給很難。”林鳳說道。
“所以我們不是來大城府找暹羅王借道了麼?”鄧千龍笑道。
林鳳面露苦色:“這麼龐大的艦隊,看不出來是想要借道的,就算我相信,暹羅王他們也是不信的。”
“林老,我就直說吧,道路我們是肯定要借的,不論是使用強硬的手段還是什麼手段都好。現在擺在暹羅王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借道,要麼我們用軍隊打開一條路。”鄧千龍說道。
林鳳的臉更加蒼白:“讓一支強大的軍隊在自己的王城旁邊上上下下,如同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暹羅王是不可能答應的。”
“那沒有辦法,只有一戰而已。”鄧千龍說道。
“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與暹羅國作戰可能並不是唯一的選擇,我們也許還能夠通過和平的手段解決雙方的矛盾。”林鳳還想要爭取。
昌義在一旁說道:“林老,你來的正好,你是暹羅華僑的頭領,我們也許和暹羅國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但是對你們卻有些興趣,我們需要你們的協助。我們可以保證,即使暹羅國沒了,也能夠適當保障你們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