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勇不知爲何,一定要娶到夏玉嬌。
夏玉嬌不知爲何,一定不願意嫁給金勇。
周氏已經決定要支持女兒,甚至不惜爲此鋌而走險。
雖然她的計劃還沒有成型,但這也是遲早的事兒。
然而,金勇的誠意或者說策略,到底還是打亂了周氏的進度條。
金勇辛辛苦苦地搬來的自己的老孃,並不是無用功。
正所謂薑是老的辣。
金勇的老母親這一回,也一臉開誠佈公地提了好幾條讓夏老爺子和周氏,都忍不住要重新考慮這門親事的內容:
一來麼,金勇前些日子沒有登門,不是他求娶的心不誠,而是因爲接了緊急軍務,去辦差了。這回金勇的差事辦得很不錯,還立了個不大不小的功勞,不日即將升遷。雖然只升了半級,但依然是升官了。這就說明,金勇這孩子,前程不壞。
而夏玉嬌雖然千好萬好,這出身到底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要嫁給朝廷的官員做正室,即便是填房,這種機會也不多見。怕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二來麼,金勇之前自己貿貿然帶着媒人上門,這事兒辦得不對,失了禮數。但他這是看重夏玉嬌,求娶心切的表現。
這回不就把自己這個當老孃的給拖出來了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自家人的誠意,其實是很足的。既然夏玉嬌遲早也要出門子,何不考慮一下自家?
三來麼,夏玉嬌是未嫁的妙齡女兒,不願給人做填房繼母,也是有的。只要夏玉嬌願意嫁過來,老太太願意把金勇的兒女放到自己身邊養着,不需要夏玉嬌來操心,也不需要夏玉嬌跟繼子女相處,或者乾脆直接過繼出去也成。
……
老太太還說了些其他的,但這幾條,是最打動夏老爺子和周氏的。
夏玉嬌聽了這些話,對金勇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金勇當着衆人的面,不敢搭腔。
但其實,每次只要一見到夏玉嬌的臉蛋和身段,他就覺得自己心裡像是有一團火,燒了起來一樣。
若是不能娶到夏玉嬌,他怕這團火,就會把自己燒死了。
金勇沒有說話,只是臉卻越來越紅。
金勇的老母親笑道:
“哎呦呦,你們看看我這兒子,這都多少年沒有害羞過了,現在竟然羞成這副模樣了!可見是真的動了心。”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又對周氏道:
“都是做孃的,我心裡清楚,你們不同意這門親事,恐怕也是怕我們家是官,你們家是民。
偏生你們又是那疼閨女的。
難免會擔憂,若是將來若是勇兒與夏娘子感情生變,怕依着你們的家世,護不住夏娘子周全。
我今兒個就把話撂在這裡。
若是將來勇兒與夏娘子感情生變,我準夏娘子與勇兒和離,嫁妝和子女,夏娘子都可以帶走。”
這話說得,真是太大氣了!
只是,金勇雖然滿臉喜色,夏玉嬌雖然貌似有幾分鬆動,夏老爺子和周氏,卻都覺得心中一沉。
因爲,金勇前頭可是有過一房媳婦兒的。
還給他生了好幾個孩子呢!
那媳婦兒,前些時候,不是突然得了急病,暴斃了麼?
若是沒有這一茬,老兩口兒說不定還真的被金勇的老母親這些話給說得心動了。
但也許恰恰是金勇的老母親說得太好聽了些,反倒引起了老兩口兒的警惕之心,將老兩口兒原本有些意動的心思,又給打擊了回去。
夏玉嬌面上的動容不似作僞,周氏準備等金勇他們走了,再問問閨女的想法。
卻不料,夏玉嬌片刻之後,就再一次拒絕了:
“承蒙金伯母厚愛,玉嬌無以爲報,就給您磕個頭吧。”說着,夏玉嬌就跪在地上,給金勇的母親磕了個頭。
一屋子人都驚呆了,這是幾個意思?
夏玉嬌緊接着就站起身來,看向金勇,也看向金勇的母親,和自己的父母。
她閉了閉眼睛,鼓足了勇氣,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裡已經蓄滿了淚水,但聲音還算清晰穩定:
“爹,娘,女兒不孝,讓你們臉上蒙羞了。”
“金伯母,你的好意,玉嬌已經謝過,但請恕我不能接受。”
“金勇,我知你對我的心思。只是,我不願意。”
金勇急了:
“爲什麼?”
夏玉嬌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卻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若是你當初沒有對我用強,奪走我的貞潔,此時你上門求親,我雖然沒有高攀的心思,卻未必一定會不答應。”
“但從你第一次侵犯我的時候開始,就註定了我不可能願意嫁給你。”
“後來你又數次逼迫我、侵犯我,我雖然沒有聲張、沒有報官,但每一次面對你的時候,我都是拒絕的。”
說到這裡,夏玉嬌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金勇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抱住夏玉嬌,夏老爺子和周氏卻已經氣得不行了,異口同聲地斷喝一聲:“你個畜生!”“你幹什麼?”
金勇的老母親的臉色也變得極難看,蹬着金勇道:
“她說的,都是真的?”
金勇愣怔怔地點了頭。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都把生米煮成熟飯了,也給足了她面子,往老夏家跑了好幾趟,還把自己娘都請出來了……
爲什麼夏玉嬌卻還是死活不願意嫁給自己呢?
金勇的老孃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了: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畜生!”
“啊?娘,你罵我?”
“罵你都是輕的!我還要打你呢!”
金勇的老孃拎起自己的柺棍,照着金勇就抽了過去。
金勇急急地躲開了,但到底還是被拐棍掃到了一點兒,臉上就多了一道印子:
“娘!你咋能對我動手呢?”
金勇的老孃卻不管不顧,一邊罵他:“許你做下這樣的事來,就不許我教訓你?”
一邊拎着柺杖追着金勇滿屋子跑,把他打得抱頭鼠竄。
夏老爺子和周氏的臉色都極爲難看。
金勇這個老孃,不是個簡單人物。
生的兒子雖然畜生,但她的反應速度倒是真快。
之前來勸說自己重新考慮這門親事那會兒,說得比唱得都好聽。
這會兒一聽聞金勇作的孽,她卻搶在頭裡先動手了,反倒讓自己不好直接去打金勇來泄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