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貝亞恩需要我們的支援!”
平原上,以蓋米烏斯.塞爾奎烏斯.多米提納爲首的第一“薩莫奈”軍團正在快速移動,在和愷撒分離之後,這隻軍團日夜兼程,終於是離被圍攻多日的貝亞恩只有半天的路程了。
蓋米烏斯心裡有些着急,他害怕貝亞恩的守軍支撐不住他趕到,先被叛軍攻克。
然而,就在此時,遠方的貝亞恩城防軍又一次擊退了叛軍的攻勢。
“呼……呼……”
呼吸着充滿血腥氣味的渾濁空氣,貝亞恩市政官安塔盧斯彷彿被抽光力氣一般就要癱倒下去,但很快就被身旁的衛兵及時扶住。
安塔盧斯環顧四周,遍地死屍的城牆上還站着的城防軍已經不足一百人了,他們人人帶傷,有好幾個人甚至被斬斷肢體,但仍然倔強的站在那裡,不肯退下。
貝亞恩城已經被圍困半個月了,他能靠數量不多的城防軍支撐這麼久,已經可以說是一個小奇蹟了。所幸城內原本囤積的物資充足,不然他可能要面臨彈盡糧絕的困境。
捂着手臂上的一個猙獰的傷口,安塔盧斯深吸一口氣,而後在衛兵的攙扶下緩步走向塔樓。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敵人,但身上的多出傷痕還是能證明他的勇敢。
回想起不久前的驚險場面,安塔盧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有着劫後餘生的感覺,如果不是他反應快,不然就不只是手臂被砍出一個口子,而是失去一整條手臂!
沒有了手臂的他,哪怕是立下再大的功勞,到最後也只能黯然隱居,在家中度過餘生。
一想到這個下場,安塔盧斯就不由得渾身一哆嗦。
安塔盧斯被衛兵小心翼翼的扶着坐在椅子上後,旁邊待命着的醫生就快步跑了過來,拿出工具給他處理傷口,感受着手臂時不時傳來的痛楚,安塔盧斯叫來了他任命的新的城防軍長官。
這名新的城防軍長官是從城防軍裡挑選出來的,原本的長官早在幾天前的戰鬥中就壯烈犧牲了,而這個新的長官,是因爲他的出色表現而被安塔盧斯選了出來。
“市政官大人。”
很快,一個身上沾染血污的壯漢走了進來,對安塔盧斯行禮,恭敬的說道。
“克雷孟特,把剩餘的仍然有戰鬥力的士兵名冊報給我。”
“是,大人。”被稱作克雷孟特的軍官應了一聲,從腰間取出一個濺到些許血漬的羊皮紙,攤開一看,道:“大人,我們還剩下一百一十四名士兵,其中重傷二十六人,幾乎人人都有輕傷,不過還能進行戰鬥。”
“只有一百多人了嗎……”
安塔盧斯神色一暗,語氣中帶着苦澀:“克雷孟特,實話告訴你,我有一種預感,或許再過幾天我們就會支撐不住,死在叛軍的刀下。”
“大人,我們以孤軍堅守半個月,已經履行了城防軍的職責,就算是戰死,我們也沒有玷污身爲軍人的榮譽。”克雷孟特神色不變,繼續說道:“我的兩個弟弟都死在叛軍的手裡,哪怕是戰死,我也要拉上幾個叛軍爲我陪葬!”
“……”
安塔盧斯沉默了,他是知道克雷孟特的情況,他們一家三個兄弟一起加入城防軍,可是兩個弟弟都死在敵人的刀下,這導致了克雷孟特對叛軍的極度仇恨,以及他那有些瘋狂的殺敵方法。
接着,安塔盧斯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城裡的居民呢?他們難道就沒人肯自願協助守城嗎?”
“一羣天真的膽小鬼罷了。”一提到居民,克雷孟特臉上就浮現出不屑的神情,他啐了一聲,道:“他們還天真的以爲叛軍入城後會善待他們,所以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等着叛軍入城呢,也就只有幾個兄弟的家人願意過來幫忙而已。”
“呵……”安塔盧斯冷笑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邊嘗試着活動受傷的手臂,一邊輕蔑地說道:“那就讓那些天真的人待着吧,等叛軍入城,他們就會知道後悔!”
話音剛落,克雷孟特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大人,我們爲什麼不放棄城牆,退守執政官邸呢?既然那些居民不相信我們,就讓他們和叛軍待在一起吧,我們帶着剩餘的士兵退守執政官邸,只要執政官邸不丟,我們就還沒失敗!”
“這……”安塔盧斯愣了一下,遲疑道:“放叛軍入城,整個城市都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這麼做不合適。”
“大人,就算我們堅守城牆,但我們戰死後叛軍仍然會入城,這座城市還是無法避免被毀滅。所以,我們不如退守執政官邸,等待援軍!”
安塔盧斯明顯被打動了,他低頭思考了一會,又擡頭透過門看着城牆上狼狽的士兵們,終於下定決心,道:“好,集結士兵,退守執政官邸,放棄城牆!”
“是,大人!”
克雷孟特大聲應諾,而後快步衝出塔樓,朝那些休息着的士兵宣佈市政官大人的命令。
安塔盧斯的命令得到了城防軍士兵們強烈的反響,他們早就在不滿居民的置身事外,在得到主官的命令後,他們很快就裝備好了所有,然後相互摻扶着離開這個堅守半個月的防線。
等到幾個小時後叛軍再次攻城時,他們很驚訝的發現,城牆防線空無一人,就如同一座不設防城市般,對他們敞開懷抱。
當叛軍大搖大擺的進入城市時,蓋米烏斯的同盟國軍團已經離貝亞恩城只有不到兩小時的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