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詞證道,是一個夢想。宋詞的力量已經初見端倪,希望大家多支持!
劍丹下肚,萬里功名頓覺一股暖流充溢開來,四肢五臟中,莫名來的力量燃燒起來,一種飽足感油然而生。
“你別說,這劍丹還真是好東西,怎麼感覺比吃兩頓飯還舒服,力量好像也比先前強了幾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萬里功名臉上浮出一絲笑意。
“人生苦短,我能穿越到這個世界,或許就是個新機會,雖說我是天生的廢骨、絕氣、無根,但事在人爲,我就不信通過我的努力闖不出一片天地來。而今,凝眸姑娘應該是在宗門修煉了,只不知我那單純的沉溪妹妹現在何處,只是如今我出不了洞穴,想幹什麼也是白搭。與其這樣,還不如趁機繼續修煉文道,或許能找出離開的辦法。”萬里功名思緒翩飛。
“不過,這地方連燈都沒有,天色已晚,什麼也幹不了啊!”萬里功名眉頭蹙起老高,望了望洞外垂下黑幕的夜,不禁道。
“哎,想不到竟然回到這種無事可幹的夜晚,沒電話,沒電腦,沒電視,沒…想想穿越前的社會,晝夜其實沒多少分別,想幹什麼都可以。晚上的文娛活動多得是,每夜可以折騰到很晚才睡。可如今呢,這洞穴裡暗無人影,不過,怎麼連一點風都感知不到啊,不對,好像有什麼聲響!”萬里功名突然警覺起來,探身四下裡尋去。
“原來是泉水,我還以爲是鬼呢!要不要這麼可怕!”萬里功名發現在石室的邊緣有一股清泉響動的聲音,這才安下心來。
“石室是封閉的,連風都進不來,那麼說明這裡很安全,我無需太多顧慮,只要能想到離開的辦法就行。可是這裡的空氣可是不流動的啊,如此說來,我最終還會因缺氧窒息而死。娘啊,這哪是天無絕人之路,這分明是死路一條啊,若是不抓緊想辦法,後果不堪設想啊!”萬里功名急的走了起來,也不管石室內有多黑。
“不要慌,越慌吸入的空氣越多,靜一靜,總會有辦法的!”
“既然看不到什麼東西,索性就再將那十首詞溫習一遍,將那十個通識小成真法一一使出,看看能否破了這石室。或許會有轉機呢。”萬里功名的心中騰起一道希冀之焰。
萬里功名復歸石牀之上,對着洞口,盤膝而坐。半截白虹劍端於掌心,氣沉丹田,雙目微闔,靜靜的默唸起第一首《齊天樂》:
“相逢喚醒京華夢,吳塵暗斑吟發。倚擔評花,認旗沽酒,歷歷行歌奇蹟。吹香弄碧,有坡柳風情,逋梅月色。畫鼓紅船,滿湖春水斷橋客。
當時何限俊侶,甚花天月地,人被雲隔。卻載蒼煙,更招白鷺,一醉修江又別。今回記得,再折柳穿魚,賞梅催雪。如此湖山,忍教人更說!”
萬里功名讀罷,但覺識海中一股力量不住的翻滾,跌宕。心下一驚。
“難道是靈通自行覺醒了?不應該啊,每次我使用真法時纔會運起靈通,而這會兒的力量分明就是靈通的感覺,怎麼回事?”
來到這個世界,很多事情的發生由不得他自己,所以萬里功名也就學會了調整心態,該不糾結的就不糾結了。過了會,自言自語道。
“由它去好了!”
“只是這首詞,每次讀來皆有不同的體會。註釋中說這詞表面上寫遊樂之景,實則寄託了‘黍離之感、桑梓之悲’,那麼就是說作者想用歡喜來襯托悲涼,用回憶來表述當今,用過去的場面來襯托現在內心悲痛的一點。
如此說來,這詞中暗涌的力量是巨大的——那種反差中本被壓抑的情感;那種空間的書寫所帶來對時間的感念;那種恢弘萬里的氣勢積攢到內心的一點,如此力量,定是不可想象的,只是我能發揮出幾分呢。”
萬里功名忽然有些茅舍頓開,而腦海裡被認爲是自行覺醒的靈通,此時竟慢慢化作一頭黑色蛟龍,如墨潑成,在識海中乘波踏浪。高縱萬丈來,深潛千里去。
“京華、吳塵、暗斑、奇蹟、坡柳風情、逋梅月色、畫鼓紅船、滿湖春水、俊侶、花天月地、蒼煙、白鷺、修江、湖山,這些名詞所帶來的視覺衝擊力,時空跨越感,是難以想象的。
相逢、喚醒、倚擔評花、認旗沽酒、歷歷行歌、吹香弄碧、斷橋客、人被雲隔、卻載、更招、又別、記得、折柳穿魚、賞梅催雪、忍教人更說。這些開始的一系列動作是那麼的豁達愜意,最終卻忍教人更說。要有多深的悲痛才能這般,要有多遠的時光才能承載啊,這樣迴腸百折,果真叫人深陷其中。”
“我若將這些名詞抽離出來,以靈通爲力,將它們整合在一起,再運用那些動詞將其混雜在一起,便可有千百種組合,如此一來,雖說只是一個簡單的真法,所發揮出的力量確是難以預知的。
萬里功名想罷,將白虹斷劍握在手上,運起靈通,識海中的黑色蛟龍瞬息間化爲無邊墨跡,隨着萬里功名的意念,又重新凝結成一條沖天飛龍,張牙舞爪,活靈活現。
萬里功名感受到了一種涅槃重生後的巨大力量,隨即念起真法《齊天樂?京華一夢暗斑吟》,並將那些名詞與動詞交織在真法當中,彷彿是真法的加強版一樣,隨着一聲恫嚇,白虹斷劍朝着洞口,凌空猛然劈去。
萬里功名並沒有看到劍端有什麼能量出去,只覺得一片轟隆聲中地動山搖,石室頂部不時掉下了小石子,時斷時續,偶爾一個還敲在萬里功名的頭上。疼地一聲大叫。
“呀!這力量要遠比殺了大黑蛇那次的強了數倍!”從那手臂的反震之力,萬里功名異能清晰地感受到力量的變化。
“還有九個真法,用不上一夜,我定能從這裡出去的!”一股信念自萬里功名心底騰昇而起。
石室內恢復平靜後,萬里功名嘗試着走向洞口,而不是奔向洞口。一來因爲這滿目的黑夜,別撞到牆上,碰地鮮血橫流可毀了;二來也吸取了先前的教訓,本身對一擊攻破洞口那神秘的屏障還是信心不大的。
果不其然,還是沒法穿過屏障,只是這時,一輪銀輝瀉下,剛好能照到洞口的位置。萬里功名復歸牀上,一如剛剛那般,念起第二首《滿江紅》:
“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曾記得,春風雨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
龍虎散,風雲滅。千古恨,憑誰說?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客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碾關山月。問嫦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
同是亡國悲痛的詞篇,萬里功名卻覺得有着天壤之別,前者《齊天樂》乃是將情感隱喻其中,反差而出,而這首《滿江紅》,不但是直抒胸臆,而且竟還是一位女子所作。金戈鐵馬,馬革裹屍的大宋時代,如女子這般的弱者,所體會出的東西更叫男子反差更大。尤其是這位之妃,繁華一旦灰飛煙滅,還要被擄成爲敵人的玩物,本身的悽慘遠沒有想象的多。
“這詞中的女子真是個血性人兒,與凝眸姑娘倒有幾分相似,只是這女子不會武功罷了。說來也怪,這女子被擄途中,不想怎樣討好別人,爲日後生計作謀策,卻反倒如男兒般悲國亡之痛,書羈旅惆悵,此情此景,陰柔中帶着陽剛,陽剛中帶着骨氣,骨氣中透着揮毫而就時那堅定的信念。”萬里功名想到這,突然一滴淚滑落臉頰。他分明看到詞中的女子在“哀怨中含着憤激,沉痛中有反思”後,自刎而死前,大聲喊道:
“我雖不爲男兒身,卻要效仿男兒般,生是宋家人,死是宋家鬼!”
從此以後,便與那塵土夢,同起落;與那關山月,同圓缺。她的死,震撼到了萬里功名的內心。一個女子尚且如此,更何況他這樣一個男兒。與她的死相比,很多人的死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沒有價值。
“她的男人保護不了她,她又因爲被圈養而沒有自衛的能力。自己和沉溪妹妹不也是如此嘛。單純孤獨的沉溪妹妹,因有了自己的保護而不必擔驚受怕,可是如今自己卻不能保護她,那她又會怎樣,會不會受到什麼欺辱,會不會如這女子一般了卻塵事呢。”萬里功名越想越害怕,怕的不單單是常沉溪的死,更多的是怕那種牽絆就此斷了,怕的是一種別離,一種生別死離。
下一刻,萬里功名的情緒完全被詞所影響,以致那自行覺醒的靈通,不再是一條黑色的蛟龍,而是一隻喋血的鳳凰,如血的火焰,一噴之間,滿了半壁識海。當萬里功名真的運起靈通時,喋血的鳳凰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赤睛火龍,雙目中皆噴出火焰。
萬里功名照例念出通識小成真法《滿江紅?繁華歇處夢關山》,半截白虹劍朝洞口一揮而就。
“噗!”真法中的火焰竟凝結在了一起,閃着紅光,如一道殘陽鋪開,撞到洞口的屏障後,碎作思緒的漣漪,沒了蹤跡。而這一剎那間,整個石室變成了紅色,映照着萬里功名驚詫的臉,也是紅色的,豆大的汗珠不時地從萬里功名臉頰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