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功名見常沉溪跑了出去,看了看莫名其妙的水凝眸,趕緊轉身攆了出去。
往生谷的春,總是那麼蓊蓊鬱鬱的。萬里功名在那溫水橋頭追上了常沉溪,但見她正手捧桃花,兀自看得入神。
萬里功名費盡口舌,纔將常沉溪哄得“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偎依進自己的懷裡。可是萬里功名此刻想的爲什麼會是水凝眸呢。他在心底暗罵自己。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水凝眸看着一對佳人,擡起頭時,天還是那麼藍,藍的不真切。
兩日後,三人收拾妥當,便出了往生谷,往北而行,朝那未知的萬劍城而去。
萬里功名來到這個世界一個多月沒剪頭,過耳的發,挽也挽不起來,扎也扎不上,倒成了常沉溪和水凝眸打破尷尬的笑柄。水凝眸則依舊穿着那身湖藍色的長裙,也不管與揹負的赤虹劍搭不搭,心下覺得好便是好。
路途遙遠,萬里功名最終還是買了三匹紅鬃馬,常沉溪雖騎不習慣,但是水凝眸寧願悉心地教她,也不願她與萬里功名騎一匹。一襲紫色錦裝束衣的萬里功名,路上可沒少見常沉溪、水凝眸這二人的暗鬥。有時苦惱,有時則一笑而過,有時則念起宋詞,慢慢地竟將那能看到的十首詞背將下來。有時還會獨自品味其中的滋味。漸漸地,竟喜歡上了宋詞,這不,萬里功名又倚聲唱了起來:
“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曾記得,春風雨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龍虎散,風雲滅。千古恨,憑誰說?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客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碾關山月。問嫦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
萬里功名唱罷,水凝眸在馬上言道。
“自古紅顏薄命,更何況這等國滅被擄的命運,真叫人感慨。我若是她,必將馳騁沙場,聚龍虎,踏風雲,爲國盡忠!”
常沉溪沒想到水凝眸竟搶了頭彩,也不甘示弱,便柔聲語道。
“從那太液芙蓉、玉樓金闕便可知女子昔日奢華的生活,而夜驚塵土夢、曉碾關山月,則是盛極之衰,與那美人遲暮的慨嘆異曲同工。”
“哈哈!真是絕妙,未想凝眸姑娘和沉溪妹妹給出的見解竟截然不同,我看你二人這才叫異曲同工啊!”萬里功名發自內心的感受卻未受到水凝眸和常沉溪的任何評價,這才恍覺言語有失,不過也好,說誰好都會有人傷心。
“哎,這樣的日子,要到何時才能結束?”人皆羨慕美女爲環的光景,可是萬里功名卻愁了起來,簡單的人,往往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好一陣子,三個人默然不語,只有馬蹄踏在青草上發出的“嗒嗒”聲,還有偶爾飛過的鳥鳴聲。滿目的綠,好像要流出水來。萬里功名依舊想着那首《滿江紅》,雖坐在馬上,右手卻拿起了半截白虹劍,想着那詞中的意境,斷劍朝身前的綠野一揮而去,竟使出了通識小成真法《滿江紅?繁華歇處夢關山》
但見一渠紅光如錦緞般掩映在三人面前,只是那紅光過處,綠野已被焚成灰燼。繁華如夢,歇處滿荒涼。
水凝眸連忙勒住繮繩,生怕驚了馬。常沉溪則慌亂了,還好這真法沒帶來什麼巨響,只是紅光映處,閃了馬眼而已。否則常沉溪這樣的騎手非得被掀到馬下不可。
“功名少俠,你這樣做可不妥吧!”水凝眸有些生氣道。
“是啊,功名哥哥,你沒事使什麼真法啊,嚇我一跳,還以爲野火燎原了呢。”常沉溪嘟着嘴,也沒給好臉道。
“哈哈,這就對了嘛!”萬里功名竟大笑了起來。這可叫水凝眸和常沉溪摸不到頭腦。
令二人覺得怪的是,萬里功名只說了這句話,便催馬向前了,也不管身後的二人臉上露出怎般的不解和鄙夷。其實啊,這是萬里功名的一計,只可惜那兩人還矇在鼓裡呢。
一路上風景如畫,雖買了馬,但是水凝眸帶了足夠的銀兩,所以此行無論是吃食還是住宿,都是美美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還是很好的,不需要爲生計而煩惱,一心修仙便是了。
“我說啊,咱們與其說是去萬劍城修仙,還不如說是來旅遊了!”萬里功名趣語道。
“嗯,是有些走馬觀花的況味。”常沉溪文縐縐地附和道。
“我只關心什麼時候能到萬劍城,至於什麼旅遊什麼觀花,我纔不稀罕呢!”水凝眸則不屑道。
三人有說有笑,一路打聽,時快時慢,遇到風雨之日便逗留了些時候,不管怎樣,行了半月有餘,還是到了離萬劍城不遠處的小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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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噥,遠處連綿的大山所在,便是萬劍城了!”一個路人被詢問後,指着遠處道。
“你說,那就是萬劍城,可那不是大山嗎?”萬里功名原以爲萬劍城最起碼要比六出城雄偉壯闊多了,而且聽這名字,便又無限嚮往之意了。
“不過,這萬劍城可不是常人應該去的地方,你們三位可要想好了!”路人看慣了萬里功名這般的驚詫,像是提醒地語道。
“我們千里跋涉至此,不知您這話從何說起,還望透露一二纔是。”水凝眸飛身下馬,施禮道。萬里功名則將常沉溪也扶下馬,來到跟前,好奇地看着路人。
“好吧,那我就多言幾句。”路人見狀,也不好託辭,便接着語道。
“這萬劍城乃是方圓千里內的修仙聖地,如名所言,多出劍仙之類的上等人。但是這萬劍城卻是殘酷地很,外來之人若非天賦絕佳,很難入得宗門進行修煉,即便入了宗門修煉,各種試煉也非常人所能忍受的,而且每年大小比試多不勝數,淘汰的便不可再久居萬劍城。而我,便是被那唄淘汰之人。這個小鎮上的人多半也是,我們沒臉回鄉見父老,便蝸居於此,等待機會的到來。”路人言罷,不免感傷起來。
萬里功名聞聽此言,心下對這個世界的好感便又減少了幾分,便道。
“這便是棄文尚武年代的悲哀所在,如此一來,想不形成馬太效應都難。”
“馬太效應?”不光路人詫異,就連水凝眸和常沉溪皆疑問道。
“不好意思,這穿越前的習慣一時還真是難以改掉,我還是說得明白些吧。”萬里功名摸了摸頭,感覺自己又說人家聽不懂的話了,笑笑,接着道。
“萬劍城的做法,無非是優勝劣汰,但是人各有異,這樣一刀切未免太不人性化了。這樣下去,只能導致強者越強,弱者越弱的結果。這便是馬太效應了。”萬里功名沒敢解釋太多,生怕幾人又糊塗了。
“恩,這位少俠言之有理。那些天賦好的就是佔了先天優勢,一鳴驚人。至於我這樣生就不好的,也就只能認命了。”路人聞聽萬里功名所言,略帶感慨道。
“您所言差矣,正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行行出狀元,活人怎麼能叫尿憋死呢!”萬里功名一時激憤,竟又順口而出幾人完全不懂的話語。而此刻,她們皆面面相覷。
“哎,在這個世界與人交流真困難。”萬里功名一來二去,竟有些不耐煩起來。
“恩,我覺得功名哥哥的意思可能是說,天下不只修仙一道,更何況修仙又不只有這萬劍城纔可以。”常沉溪打破尷尬的氛圍,試着說道。
“原來少俠是這個意思,那在下懂了。多謝少俠點悟。”路人語罷,見氛圍依舊不是很好,只好先行離去。
“爲什麼我這麼笨,都這麼久了還融入不到這個世界裡。再者,既然失憶了,爲什麼說話的習慣竟然還在,真是活見鬼了。”萬里功名兀自想着事情,卻不知臉繃得緊緊的,眉頭皺皺的,弄得水凝眸和常沉溪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萬劍城就在眼前,只好催馬前行。
出了鎮子,地勢便越來越高,馬也慢了下來。
一座大山連着一座大山,高大的喬木遮了林蔭之路。
“怎麼看似就在眼前,可卻總不到呢!”常沉溪已經能將馬駕馭地很好,語罷,雙腳一用力,竟加快了速度,搶在前頭。萬里功名轉過頭去,看到水凝眸日來疲倦勞累的臉上泛着淡紅色,加上那身湖藍色的長裙,儼然一個淑女的形象。
“到了,到了,你們快點啊!“常沉溪爲了趕路,竟把吃醋這事都忘了。朝着身後並排大馬上的萬里功名和水凝眸便高喊道。
“到了就好!”萬里功名到並未那麼興奮,只是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要是再不到,怕是兩位姑娘就要吃不消了。
三匹紅鬃馬並排而立,馬上人則齊頭向那遠方望去。
“山林深處竟有這般景緻,真是鬼斧神工之作。”萬里功名頓覺滿目豁朗。不免讚歎道。
“呀,好多紫色的花,我可沒見過!”常沉溪看見了簇簇的花兒,興奮地不能自已。
“待我學成歸去日,便是那流風一的死期!”水凝眸的面容沒有半點波瀾,內心篤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