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坐櫃之人扶起年輕人時,陳逸明顯的看到,他與櫃檯裡的人對了對眼色。
待到這年輕人站起來之後,櫃檯裡的人說道:“看在你母親重病的情況下,我再給十文,一兩十文,當還是不當。”
“當,我當了。”這年輕人有些痛苦的說道。
看着這一幕,陳逸有些感慨,門外的那個人,吃喝花樂,花光了盤纏,而這個人,卻是爲了母親的病,不惜一跪。
在這年輕人接過錢,準備走時,陳逸叫住了他,“這位仁兄,你爲母親病情奔走東西,孝心可嘉,我正好認識一位大夫,說不定能少了你的診金,你可在門外稍等我一下。”
陳逸在剛纔也是鑑定了這年輕人的心理活動,與其所說一般無二,別說這是副本世界,就算是遊戲世界,見到這樣一個人,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聽到陳逸的話語,這年輕人面上露出了喜色,連忙向着陳逸拱手,“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還未幫你,如何有恩,先去外面稍等片刻,我馬上出來。”陳逸笑着說道。
“好,好。”這年輕人再次向陳逸拱了拱手,然後步伐輕快的走了出去。
“客官,該你了,把東西放在櫃檯上就可以了。”這時,旁邊的中年人提醒陳逸道,對於陳逸剛纔做的一切,他頗有些不屑一顧,這年頭,好人是最難當的。
陳逸笑了笑,將自己的書法卷軸小心的放在了櫃檯上,隨後,那站櫃之人緩緩的打開了陳逸的書法。
在看到陳逸書法之時,他的面上露出了一抹震驚,不由的驚呼出聲。
而那名中年人聽到這聲驚呼,面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異色,難道這個小夥子,拿的書法,還是著名書畫家所寫的嗎。
此時此刻。站櫃之人的內心,處於一片震撼狀態,作爲這一個大當鋪的站櫃之人,他本身也是具備一些古董鑑定知識。對於書法和繪畫也有精通之處。
陳逸所拿出來的這一幅書法,正是王羲之名傳天下的小楷黃庭經,而且上面的王羲之真意,極爲濃厚,甚至讓他沉入了意境之中。
聽到這聲驚呼。陳逸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當鋪裡兩個人的信息,都被他鑑定的一清二楚,這坐櫃之人倒是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只是性格機靈狡猾了一下,而裡面的站櫃之人,年紀也是有着五十餘歲,卻是有着中級入門的鑑定術,而且還擁有初級書法和繪畫術,自然能夠發現這幅書法的不凡。
他這一幅小楷黃庭經。別說是懂得書法之人,就算不懂書法的人,也能從上面感受到王羲之筆意中的平和簡靜,經過了他的高級書法術的加成,這幅書法,幾乎已經達到了與王羲之真意相差無幾的水平。
正在這站櫃之人觀看書法的時候,外面那個猶豫不絕的年輕人,也是走了進來,旁邊的中年人看到他,也是打了聲招呼。讓他在旁邊等候。
那裡面的站櫃之人,從頭到尾的觀看了這幅書法,感受到的是濃濃的平和,這種意境。簡直比他看過最好的小楷書法,還要厲害。
在看到最後的時候,他的目光緊緊的望在了書法的款識之上,想要看看這幅小楷書法,究竟是哪一位名家所書。
可是,讓他驚異萬分的是。這幅書法所落的名字,他根本是一無所知,陳逸,浩陽陳逸,在浩陽,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個人物,他根卻是不知道。
浩陽,可以說是華夏一個著名的古都,在那裡誕生過許多著名人物,只是像這幅書法如此水平的書法家,根本不可能默默無聞。
而且從筆墨看起來,這幅書法好像書寫出來沒有多久,難道這些年浩陽,又有一位書法大家誕生,消息卻沒有傳過來嗎。
看着這位站櫃之人的心理活動,陳逸微微一笑,在明代,秦西省的浩陽,被稱之爲浩陽府,所以,他並不擔心,浩陽陳逸這個落款,會帶來地名上的麻煩。
旁邊的中年人,看到這個櫃檯裡的人看了很長時間的書法,彷彿呆了一樣,他頓時輕輕的拍了拍櫃檯,“老齊,看得怎麼樣了,別讓客官久等。”
聽到中年人的提醒,櫃檯裡面的人瞬間回過神來,望着這幅書法,他的心中充滿了震驚,此時面上卻是變得十分平靜,“這位客官,書法我看過了,好像不是什麼古董,而且落款的書畫家,毫無名氣,不知這幅書法,你從何而來。”
他覺得陳逸這個年輕人,一定不怎麼懂得書法,否則,絕不會將這一件水平極高的書法,拿到當鋪來,一般情況下,這種水平的書法,已經不是他能夠做主的了,必須要請掌櫃的來,只是他想要親自以低價搞下來,爲當鋪立一個大功。
“哦,這是我在山上救了一下人,他送給我的,他說這幅書法,最少價值五千兩黃金。”陳逸毫不猶豫的編起故事來。
聽到陳逸的話語,旁邊的那名年輕人有些目瞪口呆,五千兩黃金,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財富。
而櫃檯外面站着的中年人,面上露出了震撼之色,他並沒有看到這幅書法長什麼模樣,不過,在這年輕人說出了五千兩黃金後,他並沒有看到櫃檯裡面的人露出任何的嘲諷,這就說明,這幅書法的價格,就算達不到五千兩黃金,也差不了多少。
這時,站櫃的人笑着說道:“呵呵,這位客官,那個人肯定是騙你的,五千兩黃金,要知道在順天府買一套上等的大宅院,也不過千兩黃金而已。”
“哦,那你們能給多少。”陳逸面色平靜的看着站櫃之人。
看着陳逸的目光,櫃檯裡的人心中一緊,雖然他現在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名年輕人,可是他總感覺似乎自己在低處一般。
“這幅書法雖然不是古董,但水平不錯,所用宣紙也是上等,活當六十兩,死當一百兩。”櫃檯裡的人想了想,然後面無表情的說道。
旁邊的年輕人聽到這話,面上露出了驚色,什麼樣的書法,竟然值一百兩,他只知道,自己這個舉人所寫的書法,在當鋪裡,也只能當幾十文錢而已。
價值一百兩的書法,水平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書法名家了,如果不是現在正在當鋪之中,他真的忍不住去觀看這幅書法。
“哦,死當一百兩,如果我是掌櫃的,一定會讓你收拾東西回家,把書法給我。”聽到這人的話語,陳逸淡淡的說道。
“這位公子,別生氣,別生氣,他鑑定書法的水平不怎麼樣,有眼無珠,有眼無珠,你還愣着幹什麼,趕快去把掌櫃的請過來啊。”此時旁邊的中年人連忙站起來勸阻陳逸。
而裡面的站櫃之人,也是連忙走進了裡間,把掌櫃的請了出來,當鋪掌櫃看起來有六十多歲,似乎在裡面知道了書法的事情,此時快步的向櫃檯走了過去。
他的目光接觸到書法的瞬間,面上便升起了一抹異色,朝着陳逸拱了拱手,“這位公子,我當鋪師傅學藝不精,怠慢了您,請跟我到裡間,我們詳談。”說着,走到了櫃檯一旁,打開了一間小門。
“公子,我學藝不精,請見諒。”那位站櫃師傅也是向着陳逸連連拱手,他實在擔心陳逸藉着與掌櫃詳談的機會,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語。
陳逸沒有理會這站櫃師傅,直接向小門走了過去,與掌櫃一塊來到了裡面的房間中。
在房間中,掌櫃把書法平鋪在桌子上,仔細觀賞過後,面上露出了震驚之色,他幹當鋪也有半輩子了,與一些收藏家,也有着來往,觀看過許多書法名家的作品,可是,沒有一人的小楷,能夠給他如此感覺,如此意境。
浩陽陳逸,他的信息渠道也是十分靈通,同樣不知道浩陽古都,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個水平極高的書法家。
他一邊觀看着書法,一邊看着陳逸的面色,在當鋪一行幹了半輩子,他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察言觀色已然煉的爐火純青。
怎麼看,這樣一幅書法,都不像是一個年輕人能夠擁有的,可偏偏這個年輕人卻是十分的鎮定,面上始終掛着淡然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族中出來的。
“這位公子,看你儀表堂堂,氣度不凡,想必出身名門吧。”掌櫃向着陳逸拱了拱手,然後問道。
陳逸微微一笑,“掌櫃的猜錯了,我出身普通人家,家中做了些小生意罷了。”
掌櫃的輕輕一笑,卻是沒有相信,“公子,敢問尊姓大名。”
“免貴姓陳。”陳逸並沒有隱瞞自己的姓,只不過名,卻是沒有必要告訴了。
聽到陳逸的話語,掌櫃眼睛一亮,姓陳,也就是說這個年輕人與這幅書法有着極大的關係了,說不定就是這年輕人的長輩所寫的,至於那站櫃師傅介紹說,這是陳逸救了人所得到的,他根本是毫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