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存志三人望着桌上所展開的傅山書法,哪怕是之前有了準備,但是在看完華嚴經後,下面隨即出現的那一首唐詩,讓他們面上露出了驚奇之色,再後面,依然是一詩樂府詩,看得三人面上一陣陣的驚歎。
“三段雜書,傅山書法大部分都是隨性而爲,想到哪寫到哪,我之前已經說過,所見過的一些流傳下來的傅山書法作品,大多爲詩文,雜書極少,而經文更是無比珍貴,面世的只有一件,在經文中夾雜着詩文的,卻未曾有過一件。”
看着書法,高存志感嘆的說道:“之前在圖片上看,並不是十分的清晰,這一次,我才真正感受到,傅山雜書的魅力,讓人在一幅書法上,感受到幾種不同的境況。前面還沉浸於佛教經文世界中,下面便直接進入了唐代詩詞之中。”
這時,李伯仁點了點頭,面上露出了一抹敬意,“傅山此人,果然是於學無所不通,也只有這樣,才能夠想到哪想到哪,哪怕是一個書法界,也要博覽羣書,方能下筆如有神,否則,在創作書法時,還要臨時觀看一遍,再去寫,那絕沒有這一氣呵成給人的感覺更加美妙了。”
“高老闆,我聽聞傅山的雜法,每一幅都價值五百萬以上,這一幅恐怕只高不低吧。”看着這幅書法,劉叔面上露出好奇之色,之前來集雅閣時,他只是聽說了陳逸得到了這傅山的雜法,卻並不知道其價值多少。
高存志笑了笑,“傅山每一幅雜書。都是極爲珍貴。而擁有經文的雜書。更可以稱之爲無價之寶,如果真的要有一個價格,最少二千萬,這只是初步估價。”
二千萬,聽到高存志的話,劉叔心中一震,二千萬,這對於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不過陳逸發現的價值千萬以上的東西,也有幾件之多了。
待到高存志等人看過了一遍,陳逸便將書法收了起來,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後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打開之後,輕輕從中取出了那一件花神杯。
“四月牡丹花神杯,你果然是順利從賀文知手中得到此物了,距離收集完成。也只差三件而已,你這將近二個月。都是在爲得到這花神杯而努力吧。”看到這件花神杯,高存志面上一笑說道。
陳逸點了點頭,“師兄,確實如同你所說,這件花神杯得到的並不是十分容易,幫助賀文知完成一幅畫作,不過最後,我卻是沒有幫他畫,讓他自己畫了上去。”
“哦,還有此事,那賀文知怎麼能把花神杯交給你呢。”聽到這話,高存志頓時面帶奇怪的問道,以他所聽聞的消息,這賀文知十分的瘋癲,但並沒有失去心智。
接着,陳逸便將幫助賀文知完成畫作的過程,講了一遍,讓高存志三人面上露出了幾分驚異,“以一幅畫作,讓賀文知從過去的痛苦中脫離出來,當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這簡直就是再造之恩,賀文知能夠將花神杯送給你,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小逸,你做得不錯,在得到花神杯的同時,不忘想辦法解決他人的困境,這纔是真正的君子風範,不外乎,你能夠有如此多的機緣,正是由於你的心境,還有你觀察入微的能力。”
接着,高存志的目光再次放到了花神杯上,“這四月牡丹杯,康熙民窯曾在拍賣會上出現過,但是官窯,無論哪一個花神杯,都未曾出現過,甚至一些博物館所擺設的花神杯,都沒有多少是官窯的,小逸,如果說其他的杯子或許是憑藉機緣,但是這件杯子完全是依靠着你自己的能力,很不錯。”
這件杯子,想要得到,如果沒有擁有一定的繪畫能力,那絕對是沒有任何的機會,點出讓賀文知滿意的眼睛,凡是懂得繪畫的人,都知道這是非常艱難的一件事情。
“多謝師兄的誇讚,我們看下一件東西吧。”陳逸笑着謝過,將花神杯收了起來,然後將那有着自己書畫作品的布包放了上去。
高存志看到,不禁一笑,“小逸,總算把這個包拿了出來,從外表看,這件書畫作品是近期裝裱,就是不知道是賀文知送給你的,還是你另有機遇。”
“師兄,你不是好奇我這二個月呆在什麼地方吧,看了這一包東西,你或許就能知道。”陳逸笑着指着布包裡的二十餘幅畫說道。
“哦,這麼說,那必須要看看了。”高存志有些好奇的說道,說着便從中隨意抽出了一個卷軸。
拿過這個卷軸,在桌上展開來,這是一幅畫卷,上面有着一座山峰,中間卻是有着一道裂紋,從巖頂直至山足,兩巖斷裂,下面山谷之中,看起來景色非常美麗。
看到這個畫面,高存志面上不禁露出了驚異之色,“這是黃賓虹的青城擲筆峰圖,在黃賓虹先生的筆記中,曾經記錄過這一幅畫,可是卻根本沒有記錄這畫的下落,現在都沒有一人見到,不對,這畫雖然有着黃賓虹的一些畫法氣息,但是一些地方處理的根本並不合格,而且只有款識,沒有黃賓虹先生的印款,這是仿品,看其筆墨,還是最近一兩個月內所仿的,小逸,這是怎麼回事,你在哪裡找到的仿品。”
“高師兄,你不妨再拿一幅看看。”陳逸面上露出了笑容,在臨摹術下,他的書法畫作上,已然有着原作者的一些氣息風格,只不過在這僅僅只是初級臨摹術,他所隨手臨摹的這一幅畫作,並不是非常完美,其中有着他自己的風格,只是在整個畫作中,並不是十分的顯眼,高存志不仔細看,怎麼能發現。
高存志面上充滿疑惑,再次拿了一個卷軸,畫面展開,同樣是一幅山水畫作,而且所畫的同樣是青城山的一處勝景,對於青城山的一些風景,他並不陌生。
在這上面,他發現了六時泉,試劍石,甚至於剛纔那幅畫作上的擲筆峰也在上面出現,整個畫面非常具有水墨氣息,松樹,道觀,山石,道路,險境,簡直是非常美麗,從其畫作水平來看,與剛纔那幅畫作相差不大。
“青城天師洞爲山中第一勝景,有諸多風景名勝,可謂是身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十一月二十日,畫於青城,浩陽陳逸,陳逸之印,這,小逸,這幅畫是你畫的。”看到最後的款識,高存志面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以這幅畫的水平,沒有二三十年的畫作鍛鍊,是絕對無法畫出來的,可是偏偏這上面卻是出現了陳逸所留下的款識以及印款,哪怕他與陳逸之間熟悉無比,也是無法想到,陳逸竟能畫出這樣一幅山水畫來。
可是正由於對陳逸十分熟悉,以其品行,絕不可能做出讓他人代筆,然後在上面留自己款識的事情。
“師兄,這幅畫確實是我畫的,而且我畫的可不止這一幅。”陳逸面上帶着笑容說道。
他之前所畫的基本上都是工筆花鳥畫,山水畫作,極少去作,而且他沒有遊歷一些江河山川,光憑想象,根本無法作出與自然相合的畫作來,這一次到了青城山,可以說給了他極大的想象空間。
“不對,我好像還發現了一件事情。”說着,高存志便將剛纔的黃賓虹擲筆峰圖打開,與其對照着,從上面果然看到了一點相近的畫法。
一旁的李伯仁也是瞪大了眼睛,“小逸,這幅黃賓虹的擲筆峰圖,該不是也是你臨摹出來的吧。”以他的眼光來看,這幅畫的水平,已然比世面上的一些贗品要好得多,堪稱高仿之作。
“這兩幅畫的風格,雖然有些不同,但其中一些畫法和處理方式,卻是一模一樣,這青城天師洞是小逸所畫,那麼這幅畫自然也是小逸所作,小逸,想不到你的畫作水平,提升得如此之快,這畫作其中,有一些蜀都畫派的畫法在內,你應該是跟賀文知所學的吧。”高存志有些感嘆的說道。
之前見到陳逸的花鳥畫,他就已然十分的震驚,沒想到這二個月過去,陳逸山水畫的水平,卻是讓他有些不敢置信。
“是的,我的畫作能夠有今日的水平,全靠着一些畫作大師的教導,這其中有師兄你,也有袁老和錢老,同樣有着天京美術學院傅老的教導,而我在賀文知那裡將近二個月,也是經由他教導,掌握了巴蜀畫派的技巧,沒有你們的教導,我斷然不可能達到現在的水平。”
陳逸點了點頭,笑着說道,繪畫術技能雖然強大,但是卻不能帶來他並未學會的一些畫作技巧,能夠畫出這樣的山水畫,與高存志他們的教導,密不可分。
看着陳逸,高存志感嘆一笑,“小逸,有一句俗話說,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今日,我終於見到了一次真正的例子,這黃賓虹先生的青城擲筆峰圖,從未在世間出現過,你是在哪裡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