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一看,來了三個人,其中一人竟然是當年流落景洪時遇到的上海知青。
“八卦!”龍小鷹叫了起來,“太驚奇了,稀客。”
“哈哈!”八卦笑呵呵地對龍小鷹說道,“多年不見,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朱國明請來的幫手,除了魯文武,難道還有他?龍小鷹想,如果是他,那就好辦了,他是個講道理的人。
“印象深刻,哪能忘記。”龍小鷹問他,“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說來倒黴,搭我們營的車上景洪去玩,結果車在你們地盤壞了,放在機務組修理,要明天才能修好。想起你說過在這個營,就過來看看你。”
這樣的話,他就不是來打架的了。
“還沒吃飯吧?”龍小鷹問道。
“吃過啦,出來遛達遛達。”八卦指着身邊的人對龍小鷹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
“歡迎!歡迎!”
龍小鷹把來人迎進門,按照上海人的待客習慣,打來盆清水讓他們洗臉,對他們說道,“你們來的不巧,今晚可能會有事發生。”
“什麼事?”
龍小鷹把剛纔發生的事告訴八卦,問他,“認識魯文武嗎?”
“不認識。他人在哪裡?我幫你調解。”
“他不認識你,會聽你的嗎?”
“在我們營,我也算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別說是上海人,就是四川知青打架我都調解過。”
見八卦挺有把握的,龍小鷹動心了,對八卦說道,“好的,你去試試。不知魯文武到了沒有,如果沒到,你可跟朱國明談談,人稱小諸葛,魯文武聽他的。你能說服他最好,一個連隊的人早不見晚見,打架傷和氣。”
“沒事,都是上海人。指給我看,我這就去見見這個小諸葛。”
八卦和他的同伴往朱國明住處走過去後,龍小鷹和李志剛就坐在門口竹凳上等候消息。
左等右等也不見出來,龍小鷹心想朱國明請來魯文武,面對的必然是他那一幫子人,朱國明不敢低估自己和朋友,算他有自知之明。但是擺了這麼大的排場,一定驚動了不少人,這事可能有點不好收場。
四周羣山慢慢暗了下來,坐在外面乘涼的人都回屋點燈去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夥人突然從朱國明屋裡涌出來。仔細一看,有的人手上還提着砍刀,看來調解失敗,朱國明要大開殺戒了。
八卦來到龍小鷹面前,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蓄謀已久,無法調解,當心姓魯的,據說是個狠角色,在河邊等你。我跟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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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頭走,目標不要太大。”朱國明低聲張羅跟着他的人,路過龍小鷹面前時,囂張地說道,“別指望會出現奇蹟,跟在後面走。”
請到魯文武,就這麼猖狂?
龍小鷹把盯着自己看的人一個個看過來,都是外連隊的,沒見到有本連隊的人。龍小鷹心想,發動不了羣衆,朱國明已先輸一着。
“走啦!”李志剛對龍小鷹說道,“就是上刑場你也得去,別讓人家小看咱們。”
剛走出幾步,韓紅鈴慌慌張張追了上來,一把拉住龍小鷹,焦急地說道,“站住!你們誰也不要去,別上他們的當。” wωw ●Tтkд n ●Сo
“跟朋友出去走走,上誰的當?”龍小鷹問道。
“你們說的,我在屋裡都聽見了。你不是答應過要幫我的忙的嗎?要是你出了事,誰來管我?又怎麼向夏蓮交代?”
“還有我的嘛。”李志剛安慰韓紅鈴道,“不用擔心,小鷹只是跟魯文武比劃兩下,不會有事的。”
“就是。”龍小鷹對韓紅鈴說道,“我們只是去切磋切磋,你就放心好了。”
“什麼切磋切磋?那夥拿刀的陌生人我也看見了,大家都板着臉,氣氛這麼緊張,你以爲我看不出來。”
“好了,快回屋。”龍小鷹勸說韓紅鈴,“回去後關好門,什麼也別對別人說,相信我,一定會讓他們放下屠刀。”
“你也知道這不可能,還在說騙人的話。”
“有些事你不理解,一定得去。沒時間了,回來再向你解釋。”
遇到的都是些犟脾氣的人,只好放手看着他們離去。讓韓紅鈴放心不下的是,如果龍小鷹被打敗,那夥人一定會來教訓哥哥,哥哥被指導員派出去了,回來時正好碰上這夥惡人怎麼辦?越想心裡越害怕,只能趕快跑回屋,把門頂起,默默祈禱龍小鷹不要出事。
黑暗中,一前一後兩夥人向豬圈走去,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來到豬圈旁的河邊空地,路旁蘆葦叢搖擺起來,從裡面又鑽出幾個陌生人,隨着嘰哩咕嚕的講話聲,主角出現了。
看見龍小鷹,魯文武把叼在嘴角的香菸拿出來,用兩個手指掐滅,傲慢地擡起頭來說道,“哈哈!龍小鷹,今天小情人不在身邊,不會給你留面子,你就等着捱打吧。”
爲了充分體現流氓相,魯文武頭上歪帶着一頂壓低了的軍帽,衣襟大開,袒露出兩塊結實的胸肌,看了就想揍給他胸脯上兩拳。
魯文武膀闊腰圓、好勇鬥狠在全營是出了名的,聽說他從小就練自由式摔跤,不僅膂力過人,而且很會打,一拳下去就把別人的臉給打得稀巴爛,隨便一個絆腿就將對手摔出八丈遠。和氣功大師一戰後,魯文武更是被上海人捧爲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第一世界”。
面對強敵不敢鬆懈,龍小鷹立即下定決心,好人也當不成了,不打就不打,要打就要把這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第一世界”打成世界末日。
雙方面對面站好,摩拳擦掌準備開打。
龍小鷹心想,等會交手時,千萬別讓他抱住。
這時,進連隊的路上傳來一陣手扶拖拉機響聲,大家轉頭一看,韓紅偉回來了,雷浩和高勇也在車上。
“紅偉!快下來,有急事。”李志剛急忙朝手扶拖拉機大聲喊道。
聽見叫喚,駕駛員連忙停住車,車上的人都朝這邊跑過來。
“這麼多人到豬圈做啥子?”高勇明知故問道,“連‘第一世界’都出動了,發生了啥子大事?”
“別參與進來。”龍小鷹阻止他道,“你們的恩怨以後再說。”
平時爲爭江湖,以高勇爲首的四川知青和這夥人結下樑子,要是讓他攪合進來,砍傷了人,不知道要給自己添多大的亂子。
看見龍小鷹身邊還站着上海知青,韓紅偉疑惑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小鷹把八卦和他帶來的人介紹給韓紅偉,簡短地說了一下前因後果。
“躲不脫那就應戰吧。”
看見龍小鷹在和來人說話,魯文武說道,“又來了幾個幫手,人多我就怕啦?大家都把刀丟掉,今天我們要和龍小鷹單挑,在拳腳上分個高低。”
月亮悄悄爬出雲朵,照得大地一片慘白,河邊空地上,兩夥人高度警惕,等着看戰火要怎樣掀起?
對方是不會主動出手的,得找個***纔打得起來,魯文武和朱國明商量了一下,如果讓魯文武先上場,那就顯得沒有大將風度,得派個人去挑起戰火。
“先看看你的能耐吧。”魯文武說着,派出一人。
這人邊走邊指着龍小鷹罵,就在靠近龍小鷹時,突然用右勾拳狠狠朝龍小鷹臉頰打過去。龍小鷹一偏頭,側身避開,心想也不掂掂斤兩,居然還敢動手,就讓這個倒黴蛋兩招吧。
一出場就佔了上風,派出的對手來勁了,看你還往哪兒躲?左勾、右勾,左勾、右勾,連連出擊。打空拳費力,接連幾拳都沒打中,反到把自己搞得氣喘噓噓,用力過猛過急,手也軟了。
龍小鷹急着要跟主角對陣,囡囡拳就不跟他玩了,當對方的右勾拳又朝臉頰打來時,起左手穿掌架住,喊聲“回去吧!”右手當胸一掌把他推了回去。
看見龍小鷹動手了,魯文武大吼一聲,“讓我來!一對一。”只見他把身上衣服一甩,亮着臂膀衝來了。
龍小鷹心想,這樣的塊頭不能和他硬來,只能慢拉架子快打拳,讓他嚐嚐劈掛掌的厲害。隨即重心下移,後撤半步,雙掌提起準備接招。
這樣的架勢讓魯文武一驚,知道對方也懂點武術,不敢貿然行動,像個大螃蟹似的圍在龍小鷹身邊左跳右跳、右跳左跳等待時機。
叮叮咚咚!踩得腳下的土地都震動起來。
看着這個笨重的架勢,龍小鷹不禁擔心起來,這麼沉重的身軀,如果被他抱住跟他較上勁,癱瘓病會不會突然發作?這種情況在山上勞動時是發生過的。面對摔跤冠軍不能跟他硬拼,只能隨機應變先讓他三招,到要看看他的絆腿是怎樣使出。
瞅準時機,魯文武旋風般地撲了上來。
龍小鷹馬上僕步下蹲盯住他的腿,似乎要給他來個掃堂腿,其實這是個誘招,其目的,只不過是想嚇唬他一下。
魯文武連忙收回雙手,跳往一旁。
在他的打架生涯中,碰到的都是和他硬來,你抱我的腰,我就抱你的腰,由着他摔的人,還從未遇過對方不接招,反而要來攻下盤的情況。不知道龍小鷹的底細,而自己在營裡出盡風頭,誰不知道自己的三板斧,既然這樣,就要改變戰術了,狠狠地揍他。
就在龍小鷹起身時,魯文武突然換拳擊打龍小鷹腹部。
龍小鷹用下沉掌阻擋,不料魯文武拼命了,就勢低頭向龍小鷹衝過來。雖然後腦勺捱了一下,卻抱住龍小鷹的一條腿,起身就將他摔了出去。
就地打了個滾,龍小鷹翻身爬起,現在知道魯文武除了會使絆腿,還會用手來抱腿。看來“第一世界”不是徒有虛名,再試他一招,消耗他的體力,就看他怎樣乘勝追擊?
魯文武一個餓虎撲食就來抓龍小鷹的腰,龍小鷹立刻走圓弧避讓,沒料動作快了衣角飄起,被這廝一把抓住衣服,揪袖、夾脖,一個絆踢,又將龍小鷹摔翻在地。
龍小鷹剛要起身,眼前一黑,一個粗大的手柺子就朝着胸部撲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