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摸向牛車上的一卷竹簡,可能是時間太久的緣故,這麼輕輕一抽,竟是沒有能抽出來。
他皺了皺眉頭,使上了一些力氣,可這下就抽出了麻煩,這竹簡是被抽出來了,可其他的竹簡像是黏在一起一般,因爲方歌抽出一卷,竟是全部向下滾去。
方歌則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其中的三卷,可還有兩卷,還是那麼直愣愣的向下飛去。
這牛車之上的竹簡,就着方歌這一米七幾的身高,都是要伸出手來才能摸到,可想這掉下來了之後,聲音不見得會比之前的長矛輕到哪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方歌都已經準備好再次享受一次心驚膽戰,賭上一把那些‘冥卵’不會孵化出來的時候,一雙手卻是一手一個將這竹簡給接住了。
方歌再次鬆了口氣,蘇寧則是一臉得意地看着方歌,雖然沒說話,但是怎麼看都知道,那眼神代表着‘怎麼樣,我厲害吧?’
方歌卻是再次賞了他一個大白眼,蹲下身子,將這三卷竹簡輕輕放在了地上,打開手中那一卷開始看了起來。
蘇寧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嘴,坐在了地上,也不出聲,輕輕將竹簡都放在了方歌那邊,反正他也看不懂。
方歌則是看了看手中的竹簡,真是灰塵密佈,吹了一口氣,倒是將坐在一旁的蘇寧糊了一臉。
剛剛不知道在想着什麼,正張開了嘴,這下倒好,滿舌頭都是灰,蘇寧噌地一下就要站起來,站了一半的時候卻又想起了現在是在什麼地方,不由得再次坐了下來,用眼神就這麼瞪着方歌。
方歌則是捂着嘴,將笑容憋了回去。
蘇寧見狀,竟是擼起了袖管子。
方歌看了蘇寧一眼,也不說話,將捂着手的手掌拿開,伸手指了指蘇寧的鼻子,而後做了個握拳狀,而後方歌的腦袋搖了搖,收回了手,開始翻閱起手中的竹簡來。
蘇寧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後怕地捂了捂自己的鼻子,喪氣一般地將繃直了的腰桿子收了起來,不停地用手扒拉着舌頭上的灰塵。
方歌從旁光中見到這貨可算是老實了下來,沒出些什麼亂子,不由得沉下心來看着手中的竹簡。
真的開始藉着系統翻譯,卻是發現裡面的內容有些沒頭沒腦的,好像是直接從中間翻開了一本書一般。
不過這些竹簡也沒有什麼標記來表明着次序,所以方歌自然是就這麼看起來,這些竹簡反正都在這,遲早會看完的不是?
約是二三十分鐘之後,竹簡也看得只剩下一卷,方歌這纔將頭腦中的次序理清了一些,現在手上剛好拿着的是最後一卷。
所以也沒有遇上那種像看電視的時候,直接是從最後一集知道結果了之後,再去看第一集的那種尷尬情景。
這裡面說的故事,好想和之前得到的竹簡中記載的東西毫無關聯,說的是另一段歷史,而且,這段歷史,好像和這個墓穴的主人有關。
這竹簡上記載的這人,出生在一個草莽之家,而且父親很早就去世了,幾乎是記不清自己父親的樣子。
但是,這人卻是少年當自強,不但從小有着一副好身子骨,而且頭腦特別聰慧,六七歲就知道幫着家裡做些農活。
之後則是用了長篇大幅記錄着這人生平,這裡就不一一贅述。
這人是出生在古北荒之地,蠻人皆是不知其一家來歷,不過這人在各部落大戰之中迅速歷練成長,十三歲的年紀竟是成爲了他母親所在部落的大汗。
又七年,一統北荒,竟是與中原王朝成了分庭抗禮之勢。
再十年,南下中原,建立了歷史上第一個由外族統領漢族的王朝。
但,不知爲何,這馬背上打出天下的皇帝,竟是不像他作戰之時那麼光明正大,幹了那刨墳掘地的勾當,殺了中原皇帝不說,竟是將前朝皇帝的墳給掀了個底朝天。
這蠻子終究是蠻子,只懂得打打殺殺,哪裡知道什麼治國之道,這王朝,建立了不到兩年時間,從上到下算是貪官密佈、烏煙瘴氣,百姓民不聊生。
有人想過奮起反抗,但這三十多歲年紀的皇帝,治國不行,這治下的軍隊還是兇悍得嚇人,哪裡反抗,自是強力鎮壓,倒是靠着武力讓這已現頹勢的王朝開始了病態的延續。
忽有一日,欽天監觀得空中紫薇星有異動,然深感王朝已達覆滅之際,瞞而不報。
三天之後,皇帝暴斃,享年三十七歲,葬於皇陵。
可惜的是,這位一生傳奇的帝王,並沒有留下子嗣,所以之後整個王朝開始四分五裂,不過這也是必然的趨勢,天下刀兵,本就歸這皇帝統領,現在卻成爲了一把把對內征戰的刀……
看到這,最後一卷也幾乎要完結,方歌正準備合上這又與墓穴無關的東西時,卻是突然在那最後一片竹片上看到了繁體的漢字!
方歌仔細揉了揉眼睛,雖然被手上的灰塵弄得眼睛一陣刺痛,但這次真的看清了,那上面真是繁體漢字,而且還是楷書,楷書那可是唐代的東西,怎麼會與這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時期的文字寫在一起呢?
上面寫的是個繁體的“一”字,方歌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甚至還哈了口氣,使勁用着袖口擦拭着這最後一片竹片——但,是真的沒了其他信息。
而一旁看着方歌一直研究竹簡無聊至極的蘇寧則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仔細打量着這一個個陶俑。
這陶俑的脖子、手肘等位置,竟是有着那麼一絲絲的縫隙,似乎像是裂縫一般,蘇寧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
但是真的摸上去了之後,纔想起剛剛方歌交待的,不要碰任何東西,想要猛地收回手指,但是卻是已經按在了陶俑上,根本來不及抽回來。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蘇寧鬆了口氣,心中卻是覺得方歌有些大驚小怪了些。
走了兩步,輕手輕腳地將那之前掉在地上的長矛撿了起來,而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那陶俑手中,做完這事,還滿意地笑了一笑。
再轉頭,朝着已經看完竹簡的方歌挑了挑眉毛,似乎是想證明給方歌看看,之前說得什麼不要亂碰,根本就是大驚小怪。
方歌則是雙手蓋住了整個臉,蘇寧卻是看着方歌的身後,提醒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