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跟池婉蓉有着幾分神似,長着國字臉的八字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池婉蓉的父親,省公安廳副廳長池國強。而池國強的老婆葉宏秀則是省委書記葉宏林的親妹妹。
“如果送到國外,情況會不會好一些?”聽到錢明華那樣說,葉宏林沉默了一下,擡頭問道。
“國外在腦外科領域的醫療技術確實比國內先進,不過,像葉老先生這種情況意義不大,而且長途奔波對他的病情會產生不利的影響。當然,我也只是一家之言,具體還是需要你們自己做決定。”錢明華沉思片刻後,肅然說道。
葉宏林雖然早已想到了這樣的答案,但親耳聽到還是忍不住神色猛地一黯,呆立原地,似乎身上的沉穩和威嚴突然間就被呆滯脆弱給征服了。
一旁那位一直沒有開口的女子,看了眼葉宏林和一臉焦灼的池國強,猶豫了一下,走到錢明華身邊,拽着他的衣袖輕輕扯了扯,低聲道:“明華,你不是說上次去星城,回來的時候在火車上碰到過一位神醫嗎?爲什麼不請他來看看?”
她的聲音雖然低,但因爲離得近的緣故,讓一旁的葉宏林聽得一清二楚,聞言之下,身子猛然一震,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錢明華,而池國強也是雙目猛睜,瞪得滾圓,整個人更是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錢明華的胳膊,急急問道:“快說!什麼神醫?他在哪裡?”
雖說神醫在如今的社會聽起來就是騙人的神棍,不過既然這話是出自錢明華之口,就說明有着一定的可信度,在這種情況下,葉宏林和池國強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給原本陷入絕望中的他們帶來了一絲希望之光,根本不會去仔細琢磨這個世界怎麼還有人當得起神醫這個稱號。
錢明華忍不住眉頭緊鎖,露出痛苦的神色。
“國強!”葉宏林見之,忙上前把池國強拉開。
錢明華這才如釋重負地甩了甩胳膊,同時有些不滿地瞪了一眼那女子。
關於嶽擎達的事情,錢明華只跟自己老婆說過,而剛纔說話的那個女人就是他老婆楊麗青,省委辦公室主任。
錢明華瞪她是因爲嶽擎達曾明確跟他說過,只答應出手幫他三次。作爲醫生,錢明華很清楚嶽擎達的三次出手意味着什麼,那是三次重生的機會。不管錢明華是如何正直的人,對於生命總是自私的。這三次機會,他從來沒想過要讓給外人,否則他醫院裡這麼多重症病人,他這三次機會恐怕早就用光了。到時,萬一他自己,他老婆,他父母有個什麼難以解決的情況,又該怎麼辦?
現在,不知楊麗青是想在領導面前表現,還是不忍見葉書記二人爲父親傷心,居然當着葉書記的面提起了嶽擎達,使得他有些進退兩難。很明顯,從眼下的情況下看,如果他拒絕邀請嶽擎達,顯然他老婆以後都不要想在政界有所作爲了,指不定連他自己也要受牽連。畢竟葉家勢力不可小視,萬一他們記恨在心,暗中給他使絆子,只怕他這院長的位置,很快就做到頭了。
見葉書記二人盯着他看,錢明華知道這事不能再猶豫下去,想想三次機會,就算用去一次,還有兩次,而且如果用了這次機會,嶽先生真的將葉書記的父親治好,那麼自己收穫的不僅是兩份人情,而且會是一份深厚的政治基礎和人脈。總體考慮之下這次機會用掉,還是很值得的。
想通關節之所在,錢明華便下定了決心,要打這個電話,不過有些話還是得提前說一說的:“不是我不提這位神醫,實在是我跟他也只是萍水相逢,沒什麼交情。他也曾說過,不是遇到萬分緊急的事情,不要打攪他。”
“這個我能理解,還請錢院長這次務必要幫這個忙,這個人情,我會銘記在心。”葉宏林顯然是個聰明人,立馬拍胸脯表態道。
“那我先打個電話約一下,至於他肯不肯來,來了能不能醫,我就不知道了。”錢明華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打預防針道。
“什麼不肯來,你告訴我,他住哪裡,我直接去接他。他若不肯來,老子用手拷直接把他抓來。”見錢明華沒完沒了的說些推托之詞,池國強頓時就火了,當即就不煩煩地催道。
“池廳長如果是這種態度,那就請恕我不能幫這個忙了。”看到池國強這種態度,錢明華頓時就不高興了,當下截釘截鐵般地撂話道。自從見到嶽擎達的神奇手段之後,嶽擎達在錢明華心目中就是高山仰止宛如神仙一般的存在,若不是此刻老婆提起嶽擎達,若不是對方身份非同尋常,他是絕不會考慮給嶽擎達打電話的。
“國強,你就不能改改你那毛噪脾氣嗎?”葉宏林瞪着眼睛,朝池國強怒斥道。
池國強對這個大舅子還是有點怕的,再加上他也真怕錢明華撂挑子不幹,把這唯一的希望也斷掉,急忙道:“我只是嘴上說說,見到神醫我一定會客客氣氣地請他過來。”
“國強他就是這個火爆脾氣,錢院長別理他,還是勞駕你先打個電話問問吧。”葉宏林說道,目光中充滿了希翼之色。
錢明華聞言,臉色稍霽,正色道:“高人自有高人的傲氣,我怕池廳長這個樣子,到時惹得他不高興,我跟他那麼點交情就此玩完事小,萬一他不出手醫治葉老先生就麻煩了。”
說完,錢明華表情嚴肅地拿起電話,找到嶽擎達的號碼,撥了過去。
今天是報到時間,沒有課程,嶽擎達閒着無聊就主動留下協助方羽瓊幫着班導師武藤鈴處理報到事項,順便端個茶,倒個水,打個雜什麼的。其實他真正的目的是想盡快弄完這些事,然後找機會跟武藤鈴重溫舊夢,一慰相思之苦。可是讓他苦惱的是,因爲他的存在,讓不少女生在報完到後,一個個都捨不得走,都圍着他,讓他講講假期的見聞,看那模樣似乎賴定了他似的。
正在他窮於應付之時,錢明華的電話打了過來,嶽擎達頓時如同解脫了一般,心中對錢明華升起感激的同時,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
“嶽先生,您好!我是錢明華。”見電話通了,錢明華一陣沒來由地緊張,說話聲都帶了點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的顫音。
雖然他是一院之長,但每當他想起火車上發生的那神乎其神的一幕,還有在醫院中他露出的那一手神奇的刀兵符,讓傷口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事情,心頭總是忍不住泛起一絲對嶽擎達的敬畏。
“哦,是錢院長啊,有什麼事嗎?”嶽擎達輕笑着問道。
“我有位朋友的父親病危,不知道能不能請您幫忙一下?”錢明華有些不安的問道。
“行!我現在就去醫院。”嶽擎達沒有擺什麼架子,問明瞭地址,立馬就答應了下來,這個電話來的很及時,剛好可以把他從被圍困的狀態中解救出來。
當下,跟武藤鈴和方羽瓊打了聲招呼,便逃也似地離開了衆人的包圍圈,臨走前,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跟武藤鈴約好了等晚上去她那裡找她的事,並讓她在家洗白白等着他。
武藤鈴不着痕跡地瞪了他一眼,臉頰上卻是浮起兩朵嬌豔紅霞,心中升起一絲暖意。
“他說馬上就來。”錢明華放下電話,面帶微笑說道。
嶽擎達的乾脆爽快,讓錢明華心頭輕鬆了不少,隱隱覺得因爲嶽擎達中彈而住院的事情,讓他跟嶽擎達的關係親密了不少。
錢明華現在是渾身輕鬆,但葉宏林和池國強卻因爲電話那頭的神醫如此輕鬆地就被請到,反而覺得心裡很不踏實。
“錢院長,您說的那位神醫的醫術真的像您說的那麼厲害嗎?”池國強別看貴爲省公安廳副廳長,可是性子卻甚是直率,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是個心裡藏不住話的人,見錢明華如此輕易地就請動了對方,忍不住心中的懷疑,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