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退學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史泰樑和趙朋聞言,齊齊將目光投向嶽擎達。
嶽擎達也是一臉‘迷’‘惑’,搖了搖頭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喻欣說剛纔她接到老四的電話,說他家裡出事了,今天過來就是爲了辦理退學手續。”
“就算家裡出事,也沒必要辦退學啊。我想老四肯定是遇到什麼難題了,不然不會出此下策。”史泰樑皺眉道。
“這小子也不知道搞什麼,手機一直關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也不通知咱們,他到底有沒有把咱們當他兄弟?”趙朋有些惱火地掛了電話,卻是剛纔又撥了孫毅的電話,發現他的手機依然處在關機狀態。
“或許他在忙着辦退學手續,沒顧得上吧。”嶽擎達幫着孫毅說了句話。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趙朋更氣:“沒顧得上?哦,他顧不上給我們打電話,怎麼就顧得上給喻欣打電話。敢情我們之間的兄弟之情還不及他們的男‘女’之情?”
史泰樑和嶽擎達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那是!你總算還不算笨。”
趙朋被二人這話噎了個半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算是看透了,這小子就是一重‘色’輕友的貨。”
作爲大哥,史泰樑還是很有些大哥範兒的,正‘色’道:“好了,別埋怨了。咱們得先把這小子找到,好好盤問一下,看看有沒有能幫到他的地方。畢竟大家兄弟一場,他好不容易纔考上大學,我可不想他就這麼輕易就放棄大好前程。”
嶽擎達道:“咱們一起去出去找找吧。”趙朋點點頭,三人結伴出‘門’,向教工樓行去。
拖着兩隻編制袋,揹着一個民工包,就是孫毅的所有行囊了。
走出一棟402宿舍,孫毅無比眷戀地回頭望了一眼,這是他深愛着的地方啊,帶着理想而來,卻不得不忍痛離開的地方。
他心中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二十年來,他早習慣了命運的多舛,習慣了一個個親人從他身邊消失,可是這回要對這個藏着他理想的學府說永別,他還是難以自持,轉過身去,不敢再看,粗糙的衣袖在眼角旁擦了兩把,拖起沉重的腳步,離開熟悉的宿舍樓,離開熟悉的商大校園,向車站一步步進發。
奔喪!又是回家奔喪!這已經是第三個父親離自己而去了。家裡也無力再供他上什麼大學,沒有男丁的家庭,等於是頂樑柱轟然中塌。
這種情況下,讓他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那原本因爲新學期開學即將與同學好友重聚的喜悅,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衝擊得無影無蹤。
隨着腳步的移動,孫毅只覺得一顆心一點點下沉、再下沉,喉嚨如同被堵了一塊抹布般難受,眼淚不知何時‘迷’‘蒙’了雙眼。
淚眼朦朧中,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前方,甩了甩頭,抹了一把眼睛,定睛一看,是嶽擎達。
“老四,你丫真不夠哥們兒!開學了來到學校,連招呼都不跟哥幾個打,你還有沒有把我們當你兄弟?”嶽擎達嚷嚷着走近,看到他在抹眼淚,不由臭罵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哭什麼哭?有什麼委屈的地方說出來,哥幾個給你撐腰。走!跟我去見老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說着,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行李,不由分說,拽上他就往回趕。
“達哥,我……”孫毅眼眶溼潤了,這就是兄弟,雖然只是共處了一個學期,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月時光,卻讓他們彼此瞭解,彼此關心。
“老四,男子漢大丈夫,咱流血不流淚。這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不管你遇到了什麼難題,也不管你家裡出了什麼變故,總之,你在出事的時候,沒有跟兄弟們說一聲,這就是你不對,這說明你根本就沒把我們當兄弟。
兄弟是什麼?兄弟是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可以同甘苦共患難的朋友,這叫兄弟!平時你有什麼好事都能想到跟我們分享,可碰到有事的時候,你卻成了縮頭烏龜,什麼都不跟我們講,你這也叫兄弟?依我看,你根本沒把我們當兄弟!你把哥幾個都當成什麼了?
老四,我不怕把話給你撂在這兒,你今天不把話跟我說清楚,你休想離開商都城。”嶽擎達擲地有聲地道。
孫毅雖然極力告訴自己不要落淚,但在這知‘交’好友面前,還是有些不爭氣,淚水叭嗒叭嗒往下掉。
眼看孫毅情緒‘波’動,兩個大男人,的確是不方便站在這大街上,嶽擎達拍了拍孫毅的肩膀:“好了,這裡不是聊天的地方,咱們到我車上聊聊吧。”說話間,嶽擎達已經帶着孫毅來到停靠在路邊自己的路虎車旁,拉開車‘門’,讓孫毅上了副駕,隨後將手中包裹扔到後座,自己坐進駕駛位,隨手關上車‘門’。
“好了,現在只有咱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來聽聽。”嶽擎達看向孫毅,臉上‘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關心,目光中透出一絲鼓勵之意,示意他將自己目前的狀況和盤說出。
也不知道是積累了太久,還是面對知‘交’好友沒有隔閡,放下了心理包袱,孫毅在嶽擎達的循循‘誘’導下,將自己這麼多年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說完這些,他才覺得心裡稍微地好受了些。
嶽擎達沒想到孫毅的命運竟然如此坎坷和曲折,據孫毅所說,他的母親自他生父之後,已經改嫁了兩次,讓人完全想不到的是,後面的兩任丈夫幾乎沒有一個活過四十五歲,都是中年早亡,死的原因不明不白,不但如此,連帶家人都死得很乾淨。
如此一來,這對母子就背上了剋夫克父的名聲,第一次從老家嫁到南湖,再一次又從南湖嫁到黔州,三個省份,越轉越往西,越來越偏僻,儘管如此,還是沒有擺脫這悲慘的命運,這讓孫毅很是受傷。
嶽擎達因爲承襲了大羅金仙車候元的記憶,修習過八沈天境神相天君的絕學,對於相術自然有過較深的涉獵。因此,從孫毅的面相來看,他並非克親之相,相反,孫毅不僅不克親,而且還是那種苦盡甘來型的有福之相。
有了這個判斷,嶽擎達就有了足夠的判斷,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如此一來,就讓他升起了要隨孫毅去黔州的念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回趟老家。”嶽擎達點點頭,接着繼續道:“至於你,還是先請個假吧,等事情辦完,再隨我一起回來繼續上學。至於學費方面,你不用‘操’心,我包了。”
孫毅一聽,感動得鼻子一酸,淚眼汪汪地哽噎道:“達哥,我……”
嶽擎達擺了擺手道:“不要說那些感謝的廢話,咱們是哥們兒,是兄弟!你有難處,我不幫你,算什麼哥們兒?又算什麼兄弟?只要你以後好好學習,將來‘混’出個人樣兒出來,那就算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孫毅感動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聽他提起讓自己以後好好學習,不由遲疑道:“可是我已經辦了退學……”
話沒說完,就見嶽擎達拿起手機,飛快地按了幾個號碼撥了過去。
嶽擎達撥的是商大校長汪哲生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就傳來汪哲生無比熱情的問候聲,顯然在汪哲生的心裡,嶽擎達這個救命恩人的份量是很重的。
嶽擎達把孫毅的情況一說,汪哲生就拍着‘胸’脯向嶽擎達保證,表示會幫他把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掛了電話,嶽擎達看着望着自己發呆的孫毅,道:“成了,我已經跟汪校長打了招呼,你的退學手續他已經打回來了,這幾天你算請假。現在咱們先去訂機票。你跟老大打個電話,讓他叫上老三一起在樓外樓訂一桌飯,咱們吃過飯再走。”
說着,嶽擎達驅車前行,向學校附近的機票代售處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