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藏寺
“縣功鎮位於寶雞市區正北十九公里處,204省道穿境而過,它是唐宋吳山縣故城,隋開皇十三年遷北魏舊縣長蛇縣縣治於此,十八年改成吳山縣,唐上元二年改成華山縣,旋復舊名,元至元七年,吳山縣併入汧源縣後改名縣頭鎮,今名縣功鎮,2002年元月,由原縣功鎮、上王鄉、雙白楊鄉三鄉鎮合一,貫名縣功鎮,縣功鎮被稱爲果品大鎮,畜牧強鎮,寶雞市衛星鎮,而在整個鄉鎮中有一個並不算起眼的村落名叫八里莊村。”青年韓文鑫坐在便民車上,望着蜿蜒的川道說。“八里莊村是縣功鎮下轄的行政村,此村莊位於碧峰寺村和姚家崖村兩個村落之間,共有四個小組,其中有八里莊林場、金貝貝幼兒園和三霄古廟,而最惹人注目的要數康熙曾經微服私訪過的古剎——轉藏寺。”青年陳夢璐依偎着青年韓文星,接着他的話細聲說道。“轉藏寺修建在八里莊村三組的一塊平地上,該寺始建於漢朝,原名文陀寺,唐太宗年間重建,後經宋、明、清各朝相繼擴建至解放初期,保留下來的各種殿宇、樓臺、亭閣、寮舍等20餘間,殿宇三院,每院一畝八分大小,養寺土地26畝,土地改革後,殿宇留下一院,寺內存有歷代石碑8塊,3噸大鐘一口。”青年韓文鑫看到了公路旁刻有“轉藏寺”的標牌,激動地說道。
青年情侶下了便民車行走在水泥路面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古寺宿舍樓外牆上的“佛光普照轉藏寺”七個大字,規整的字體散發着仁愛的光芒將幸福圈定在了方寸之間,而在水泥路的四周都是綠油油的麥田,嫩綠的麥苗點綴着大地的荒蕪將鮮活的色彩塗抹在了幻夢的尾巴上,他們一邊觀望着美麗的景色一邊悠閒的交談,不一會兒便走到了水泥路的盡頭,拐過彎道他們又踏上了沙石路,在沙石路的入口佇立着慧能法師之塔的墓碑,慧能法師爲重修古寺東奔西走籌集善款付出了很大的心血,他圓寂後被信徒安葬在了這片修行之地,繼續朝前走他們看到了大大小小的花壇,花壇裡栽種着竹子、冬青以及松柏,在花壇的旁邊擱置着兩三塊殘缺不全的碑刻,泛黃的殘碑掩映着模糊的紋飾把歷史的崢嶸託舉到了燦爛的畫卷中,他們細看了許久然後繼續向前走去,在沙石路的左側修築着一座塔型香爐,繚繞的煙霧伴隨着赤誠的默禱將破碎的夢想黏合起來變成了新的希望,而在沙石路的右側種滿了瓜果蔬菜,在菜園的旁邊有一座休息亭臺,四五把椅子圍繞着一張圓桌好像百鳥朝鳳一般浸透着吉祥的韻味,他們停下腳步看到了山門旁的八角亭,八角亭裡懸掛着一口巨大的洪鐘,雄渾的鐘聲雖然沒有敲響但處處可以聽到僧侶的誦經聲和鳥蟲的鳴叫聲,從遠處看轉藏寺猶如一個方方正正的豆腐塊,模糊的輪廓聚攏了光明的氣息讓貪婪的慾念墜入了暗黑的深淵,從近處看轉藏寺和大多數古寺一樣樸素而自然,熟悉的高牆開闢了靜寂的疆域讓嘈雜的聲音迴盪在了都市的上空,從轉藏寺的內部看只能看到錯落有致的廟宇,一大片一大片冥紙和蠟燭堆滿了香爐的角角落落也填滿了心靈的角角落落,從轉藏寺的外部看高高低低的屋檐時隱時現,稀薄的雲霧包裹着院落彷彿進入了美如詩畫的仙境,他們感覺有些疲憊便來到了沙石路旁的休息亭臺,坐在椅子上他們陷入了長久的沉思,每當早晨來臨的時候轉藏寺便與溫暖的黎明一同甦醒,晶瑩的露珠顫動在古寺的樹梢上將美好的期盼灌注到了晨曦裡,到了晌午的時候轉藏寺便會飄來濃郁的飯菜香,可口的佳餚祛除了塵世的污穢與和諧的精神串聯在了一起,黃昏時分轉藏寺猶如一位矍鑠的老人細數着歲月的年輪,絢爛的餘暉延伸着自由的領地把頹喪的思緒變成了奮進的瓊漿,到了深夜時分轉藏寺沒有沉睡而是燈火通明,厚重的經書拉近了高尚與平庸的距離讓自然的法則恢復到了最初的模樣,他們休息片刻之後走進了山門,首先看到的是左側的三層宿舍樓,巍峨的高樓支撐着穹頂讓流浪的塵埃找到了歸途讓漂泊的心魂找到了港灣,而在右側是一間廚房,筆直的煙囪收集了至善的力量把濃烈的焰火引向了光明的邊緣,繼續向前走他們漫步在了寺院裡,在寺院的中央佇立着五星紅旗的旗杆,鮮豔的國旗承載着復興的使命將一個個小家連成了一個偉大的國家,在旗杆的旁邊擱置着兩三座古銅色的香爐,殘留的灰燼迎着風浪變成了蝴蝶和蜜蜂在自然與人文的間隙裡遊蕩,他們轉了一圈看到了左側的三座古殿,第一個古殿是文昌菩薩殿,文昌菩薩掌管着天下的文運和考試等,象徵着功名利祿。第二個古殿是藥王菩薩殿,藥王菩薩爲施與良藥,救治衆生身、心兩種病苦的菩薩,爲阿彌陀佛二十五菩薩之一,他的形象一般爲頂戴寶冠,左手握拳,置於腰部,右手屈臂,置放胸前,而以拇指、中指、無名指執持藥樹。第三個古殿是眼光菩薩殿,眼光菩薩是一位專職負責醫治民衆眼疾的菩薩,手託着一隻大眼,象徵明目去眼疾。看完了三座古殿中的菩薩造像青年韓文鑫想起了康熙微服私訪來到轉藏寺的傳說故事。相傳康熙皇帝微服私訪到了縣功司川轉藏寺,到來的那天,轉藏寺正逢二月二大會,此日男女香客衆多,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康熙到來之前,忽然颳起一陣黃風,風停後來了一位身穿青衣頭戴小帽的客人,此人就是康熙,康熙到了會場,因行路口渴便去茶桌喝茶,司川崔家溝白家惡霸白天錫也在那裡喝茶,二人邊喝茶邊攀談了起來,康熙問白天錫說:“先生可曾是本地鄉賢長老,家境一向很好?”白天錫說:“我是個小戶人家,家裡只有幾百畝地,一二百石糧食,客官可能比我強得多。”康熙有些不悅,譏諷道:“那裡那裡,我家窮,不種一畝地,吃的是萬戶糧,家人僕人都穿黃,我不敢和你相比。”白天錫家境雖然富有,卻是個大老粗,還未聽出康熙的口氣,他依舊沾沾自喜卻不知康熙心中早已惱怒,康熙回京後,給隴州知州下聖旨一道,命該寺重修山門,並題贈“轉藏寺”三個大字以及詩一首:隴州有個白天錫,轉藏寺裡把吾欺,爲富不仁有傲氣,不知地厚天高低。白天錫被隴州知州叫去打了四十大板,給康熙皇帝出了這口惡氣。片刻之後他們來到了古寺中最大的殿——大雄寶殿,進入大殿他們被中央的三座佛像所吸引,這三座佛像分別是釋迦牟尼佛、藥師琉璃光佛和阿彌陀佛,他們分別代表着中、東、西三方不同世界的佛,釋迦牟尼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佛,他身披七衣袈裟,結跏趺坐,左手託鉢表示檀波羅蜜,右手觸地表示伏魔,後面的寶樹懸着瓔珞寶珠,表示他的福德感得依報莊嚴,前面放的摩尼寶珠,表示能滿一切衆生願。藥師琉璃光佛是東方淨琉璃世界的佛,他結跏趺坐,左手拿着鉢,裡面盛着甘露,右手拿着藥丸,象徵着懸壺濟世,解救蒼生於水火之中,阿彌陀佛是西方極樂世界的佛,他也是結跏趺坐,兩隻手疊在一起,手中拿着一個蓮臺,表示引領衆生,一心向佛的意思,這三尊佛合起來被稱爲“橫三世佛。”而在大殿兩側的牆壁上鑲嵌着成百上千個小的佛像,這些佛像形態各異栩栩如生把和諧與美滿傳到了千家萬戶,走出大殿青年陳夢璐擡頭望見了屋檐上方刻有“大雄寶殿”的牌匾,零亂的思緒夾雜着生活的喜怒哀樂使她想起了大雄寶殿的由來。釋迦牟尼,原名喬達摩·悉達多,出生於公元前五百餘年的北印度迦毗羅衛國,是國主淨飯王的王子,其母摩耶夫人,摩耶夫人在嫁給淨飯王后,多年並未生育,有一天夜裡,她夢到有一頭六牙白象飛入了自己的體內,至此纔有了身孕。可是,在悉達多出生後七天,摩耶夫人就去世了,淨飯王又娶了摩耶夫人的妹妹波閣波提,是她把悉達多撫養成人。悉達多王子天資聰穎,長到12歲時,就已經掌握了當時印度最高的學問,16歲時,娶了表妹耶輸陀羅爲妻。然而有一次駕車出城遊玩,他在駕車經過東、南、西三座城門時,分別見到了人類老、病、死的三種狀態,於是認識到所有人都有不可逃避的痛苦,就在他29歲那年的一天晚上,他夜別妻兒獨自出宮修苦行去了。悉達多出宮以後,先是過着挨家挨戶乞食的生活,然後又跟隨聖者卡拉瑪以及隱者拉馬普特拉學習,可依然無法解除他心中的疑團,於是悉達多決定自己尋找答案,一天他在雪山打坐,有五位苦行者很尊敬他的成就而願意跟隨他,從此他們一起流浪,住在森林裡靠乞食爲生。經過六年這樣的苦修他的身體變得骨瘦如柴,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認識到自己的苦行是沒有意義的,於是到尼連禪河中洗去了身上沉積六年的污垢,接受了河邊牧羊女供養的糜乳恢復了體力,跟隨他的五個人以爲他放棄了,便都離他而去,無奈之下他獨自一人來到菩提迦耶的一棵畢波羅樹下,盤腿而坐,經過數天的苦思,他終於獲得了徹底的覺悟,立身成佛,號稱釋迦牟尼,那年他只有35歲。釋迦牟尼成佛後,立刻去找離他而去的那五個人,找到那五個人後向他們傳授了自己悟到的佛法,這五個人聽完後都心悅誠服,便都皈依了釋迦牟尼,成爲了他最初的弟子,被稱爲“五比丘”。在度化了五比丘後,釋迦牟尼便率領他們繼續到處講說佛法,增加比丘人數,擴大僧團規模。45年以後,釋迦牟尼率領徒衆前往拘屍那城遊化時,入涅槃於拘屍那城帕瓦村旁的小樹林裡,終年80歲。因爲釋迦牟尼具足圓覺智慧,能雄鎮大千世界,因此佛弟子尊稱他爲大雄,寶殿的寶,是指佛法僧三寶。冥想了許久之後青年陳夢璐在庭院裡徘徊過來又徘徊過去,青年韓文鑫望着那口巨大的洪鐘也沉入了冥想,與當今都市的繁華相比,古寺的清淨就顯得彌足珍貴,在這個物慾橫流的年代,人們整天爲了房子、車子和票子忙的不可開交,在快節奏的生活方式下人們的壓力越來越大,上班了規劃着下班的事情,下班了又規劃着上班的事情,每天爲了爭名奪利而相互勾心鬥角,漸漸地成爲了房奴、車奴和守財奴,衣食住行都滿足後又是各種各樣的攀比,曾經的夢想早已被蹂躪的失去了尊嚴,取而代之的是紙醉金迷的生活,就這樣愈是狂歡愈是孤單愈是索取愈是迷惘,人們的未來陷入了一個惡的循環,物質文明上升到了頂峰精神文明卻跌入了谷底,而天天叫嚷的不忘初心成爲了空洞的代名詞,人們感覺不到幸福的降臨也感覺不到自身存在的價值。
青年情侶相互交談着走出了山門,他們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了綠油油的麥田上,人文的浮躁需要向自然的和諧去借鑑,在無數個幻夢裡光明的紅暈終會照亮心底的那抹憂傷,人們也終會明白所有的幸福並不是在遠方而是在身邊,無窮的慾念只會帶來數不盡的災難而不會帶來一個燦爛的前程……
(完) 完稿於:2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