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老闆能有民窯,能在西山門頭溝集鎮開設賭坊,自然不是簡單的人,其眼力也不差。
朱厚照天生自帶的貴氣,讓他很是篤定朱厚照是一個富貴公子,銀錢這塊不會太差錢。
而他如今卻很差錢。
看似胖臉上掛着淡笑,實際上內心不斷祈求朱厚照上鉤,讓他好生的宰一頓,已解他的困境。
朱厚照又豈能不如他所願?
低頭思索幾息,朱厚照擡頭試探的說道:“要不我還是玩小的,畢竟老闆你又沒說只能玩大的,連贏十次後,才能得到兩名韃靼女奴。”
“啊?”滿懷期待的賭坊老闆,頓時驚愕的瞪大眼。
眼前的年輕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以他的身份穿着,怎麼會願意同其他粗野之民待在一起?!
儘管賭坊老闆心中很是錯愕,但還是很快的反應過來,擠出僵硬的笑容:“公子確定要玩小的嗎?”
“當…當然是假的。”朱厚照眼神極其玩味。
接着,挺起胸膛傲然無比的說道:“既然要玩,當然就要玩大的,玩小的不符合本公子的身份啊。”
“呼,公子好生有趣。”在聽到朱厚照的話後,賭坊老闆大鬆了口氣,暗自記恨起了朱厚照。
在西山這個地界上,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外,還沒有誰敢這樣戲弄他!
此刻賭坊老闆,不僅是想要朱厚照的錢,還要卸掉朱厚照身上的物件,告訴西山其他有心人,他可不是隨意被戲弄的人。
朱厚照不知心眼狹窄的賭坊老闆,已經惦記上了他,朝着谷大用揮揮手,示意谷大用將銀錢拿出來。
同時對着賭坊老闆笑道:“老闆,開個玩笑而已,來來,不知老闆你想怎麼賭,這些銀票夠嗎。”
說完,朱厚照接過谷大用拿出的銀錢,隨意的往桌子上一扔。
厚厚的一沓,第一張面上的數字,就是千兩。
賭坊老闆見到之後,眼眸中的貪婪之色,沒有絲毫的掩飾,以他的目算預估,這一沓銀票,至少有十幾萬兩之多。
都快趕上他整個身家了,自己一定要全部得到!
“公子豪氣。”賭坊老闆圓乎的臉,堆滿了笑容,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隨即也不在客套,直接說道:“我們就賭大小如何?”
“這樣比較簡單,全憑氣運。”
“好。”朱厚照聳聳肩,直接坐了下來。
揉了揉自己的手掌:“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老闆能否同意?”
“公子請說。”賭坊老闆眉頭微皺。
內心卻是有些不耐煩了,暗罵朱厚照年歲不大,事兒挺多的。
“其實也沒什麼。”
朱厚照咧嘴一笑:“我只是想提議一下,這搖骰子之人,不能是你我,也不能是賭坊中人。”
“賭”這個東西,門道九轉十八彎。
既然賭坊的胖老闆,想要和自己賭氣運,朱厚照又怎麼可能給賭坊老闆出老千的機會?
他又不是錢多人傻的笨蛋。
自己就是有再多的錢,只要是賭坊中人搖骰,他都不夠輸得!
賭坊老闆聞言後,面上的笑容逐漸地消失不見,一雙略微突出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緊盯着朱厚照問道:“公子這是不相信本人開設賭坊的公平了,那麼你想選擇誰來執骰?”
情緒雖然有變化,但這豈能難住想要贏錢的賭坊老闆?
他要是沒兩把刷子,敢在西山這混亂的地界開設賭坊?
簡直可笑至極!
如此這般面色變化,也只不過是爲了徹底誘導眼前的少年。
朱厚照側身,將目光投向賭坊外面:“本公子看門口兩名韃靼少女,來充當這個搖骰,也就是你所謂的執骰人。”
“她們兩人不屬於你我,相信也對執骰一事不懂,縱然是本公子輸了,也只能怪我氣運不好,我也絕無怨言,不知道老闆可否同意。”
“公子當真惜花。”賭坊老闆聽聞之後,嘴角詭異的微微翹起,當即對着身邊的漢子吩咐道:“你們去將外面籠子裡的韃靼女奴帶進來。”
“要是她們不聽話,給她們一點教訓。”
說完,賭坊老闆也不忘讓人給朱厚照上茶。
接着一撩前袍,端正的坐在了朱厚照對面,開始打聽起朱厚照的身份:“不知公子可是出自京城人家。”
“算是吧。”朱厚照頷首,端起茶杯裂揭開蓋子道:“祖籍鳳陽,得先祖之福,在京城做一點小買賣。”
“也不瞞老闆,本公子這次前來西山,也是想摻合一下西山煤炭,不知老闆是否有門路,讓我得一些現有的民窯。”
“若老闆願意幫忙,我必有後禮相報。”
賭坊老闆緊皺眉頭,沒有被朱厚照所謂的後禮所誘惑,反而是警惕的說道:“你想在西山煤炭中分一杯羹?”
“怎麼,賭坊老闆沒有門路嗎。”朱厚照失望的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茶杯,嘆氣道:“看來跟老闆賭完之後,得重新去找其他的貴人了。”
“公子別急。”賭坊老闆疑惑的問道:“我見公子年歲不大,竟然能獨身來此西山地界想要開礦,可否告訴在下,公子是因爲什麼嗎?”
在聽到朱厚照意在民窯時,賭坊老闆決定先改變一下計劃,在薅一次羊毛與一直薅羊毛相對比,他覺得後者更划算。
“其實說來也沒啥大的緣由。”朱厚照神情略顯尷尬的說道:“我看中了一花樓女子,想要將其取回家門做妻,可奈何家中老傢伙不同意。”
“在無數次的溝通後,老傢伙終於鬆口了,要求我自己闖出一番基業,他才能認可迎娶花樓女子一事。”
“本來此事不難,畢竟我還是有些狐朋狗友,有他們幫忙,創一番基業並不是件難事。”
“可曾想那老傢伙太卑鄙了,居然以生意威脅我那羣狐朋狗友的家中長輩,不許給予我幫助。”
“實在是走頭無路下,才帶着自家撲人,前來這西山看看是否能買兩個窯,或者自己開兩個窯出來,做這黑石生意。”
這一番話,朱厚照說的聲情並茂,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卻全然不知,他在賭坊老闆眼中,又是另一副模樣。
一個叛逆,癡情,腦子不太好的有病少年!
女人而已,特別是花樓的女人,玩玩就好了,動什麼真感情,家裡有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想歸想,賭坊老闆還是露出一副同情的模樣,說道:“公子的癡情,令在下佩服。”
說着,賭坊老闆似乎下着什麼重要的決定似的,咬牙一拍桌子:“開窯挖煤一事,在下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