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卒營將士令行禁止。
身爲兵者的他們,一直保持着嚴明紀律。
分工很明確,只留下會治療傷勢的將士,去給阿骨丸處理傷口,而其餘將士則是分佈四周,警惕的望着八方,守護着朱厚照的安全。
“太子爺,她的傷勢太重了,需要馬上回京找大夫治療,不然活不過今夜。”
稍微處理了阿骨丸傷勢的將士,來到朱厚照的身邊說道:“還有就是此女某些地方的傷口,我等不敢去處理。”
“哦,在什麼地方?”朱厚照問道。
“在這裡,還有這裡。”悍卒營將士指指自己的胸膛,自己大腿某些地方。
說完這話。
饒是鐵一樣的漢子,都不由的露出一抹尷尬。
“傷者無男女,你們儘管治療就好。”知道意思的朱厚照,邊朝阿骨丸走去,邊用教育的口吻說道。
悍卒營將士撓頭傻笑,卻沒有應答。
他是鐵漢,不是笨蛋。
知曉朱厚照身邊的女人,哪怕是敵國罪犯,也不是他能去看去動,不能動看的地方。
“太子爺,只要將囊裡的酒,倒在傷口上清洗,再撒上金瘡藥,包紮好就行。”悍卒營將士主動遞上酒囊,還有一瓶用過的金瘡藥。
“你小子,不老實。”朱厚照接過,笑罵道:“本宮記住你了,一會兒告訴本宮你的名字。”
說完,便走到了阿骨丸身邊蹲下。
瞧着原本清秀的臉蛋兒,此刻佈滿血痕,朱厚照不由的砸吧嘴,何苦呢?
爲什麼要與他爲敵,這不是明晃晃的找死嘛。
再往下看看,手臂上傷勢,已經被悍卒營將士包紮好,朱厚照的目光直接移到了胸膛。
治傷,他也是老太太上花轎,頭一回。
估計動作有些生疏,處於昏迷中的阿骨丸,不禁皺眉的輕哼,痛苦之色顯而易見。
搞得朱厚照都緊張了。
滿頭大汗淋漓。
終於將最後一處傷口包紮好,朱厚照鬆了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喃喃自語:“看來我不是做大夫的料,這手不穩啊。”
說完,便脫下了自己的黑色外衣,給阿骨丸穿好,遮住她滿身的血跡。
“你,過來。”
朱厚照起身看向之前,送東西的悍卒營將士,朝他指指阿骨丸道:“你負責帶上她,有什麼事隨時和本宮稟報。”
“得令。”悍卒營將士連忙上前。
“你的名字。”朱厚照問道。
悍卒營將士:“啓稟太子爺,我叫張開。”
聽到名字的朱厚照,當即倒吸一口涼氣,豎起大拇指:“你這名字,厲害!”
反倒是將張開弄懵了。
不知道朱厚照是什麼意思。
“本宮說你名字好聽。”
見此,朱厚照解釋了一句,翻身上馬,喝道:“走,回京!”
……
京城離西山本就不遠。
在朱厚照一行人的趕路下,很快的到達了京城。
在入城之時,朱厚照便吩咐張開,帶上兩個人將阿骨丸送去太醫院治傷。
而他自己,則是帶着十六名悍卒營將士,來到了戶部,找上了戶部侍郎韓文。
也是六十歲左右的小老頭。
這不得不讓朱厚照吐槽,自己的父皇放在年紀力壯的不要,六部尚書之位,盡選老頭。
搞得他都覺得,跟這些老頭接觸多了,自己的心智也會變得老舊,毀他童心啊。
正二品緋色官袍,胸腹繡有錦雞的韓文,站立在朱厚照身邊,看着朱厚照坐着喝茶。
“韓師傅,還是你們戶部的茶好喝,不像兵部的茶,喝起一股子鐵鏽味。”朱厚照放下茶杯,慵懶的靠在椅子上說道。
目光卻未看着韓文,而是打量着內堂裡的擺設。
“太子爺喜歡就好。”韓文抖動着鬍鬚賠笑,接着的問道:“不知太子爺此番前來戶部,是爲何事啊?”
“也沒什麼大事。”朱厚照隨意的說道:“本宮就是來問問韓師傅,泥火爐的進程如何了,是否廣佈了天下。”
“京城內的百姓,反響又是怎麼樣的,還有該支出的銀錢,是否已經規劃好了。”
好傢伙,一來就是三件事。
你卻說是小事,太子爺你怕不是對小字,有什麼誤解。
韓文有些頭疼了。
自從渡寒之策的實施,六部之中,他戶部最忙,乃至於他都幾沒回家了。
就連洗澡的時間都沒有不說,每日看着白銀從國庫嘩啦啦的往外流,他就心疼不已。
奈何這是國策,他也無法阻止。
雙目佈滿血絲的韓文,拱手道:“太子爺,泥火爐的製作方式,老臣已經派人廣佈了下去,最遲還要五六日,便能通傳整個大明。”
“至於京城百姓的反響,倒是很不錯的,都覺得這種東西簡單易做。”
“京城裡有不少商賈,嗅到了賺錢的機會,都開始製作起來,並且在東市叫賣。”
“等等,你說什麼?”說着話的韓文,突然被朱厚照打斷。
並且將目光,瞬間聚集在韓文的臉上,臉色不好看的問道:“你說有商賈已經制作出了泥火爐,在東市叫嗎?”
“是的太子爺。”韓文有些懵的點頭。
朱厚照:“價值幾何。”
“一百文左右。”韓文說完,解釋道:“他們這種泥火爐,在品質上要比普通百姓製作的要好,上有雕花刻字。”
但顯然,韓文還沒察覺到朱厚照,臉色的不對勁,只覺得自己雙目乾澀。
“啪!”
朱厚照一拍椅子扶手:“韓師傅,本宮不是代父皇下了聖旨,鑄造泥火爐之事,只能由百姓自己製作,或者由官衙召集工人制作叫賣,任何人不得私自制作叫賣嗎!”
“這京城怎麼會有商賈,膽敢無視聖旨,私自制作泥火爐叫賣,他們眼裡還有王法嗎!”
“你們戶部也不管嗎!”
這時的朱厚照的確怒了。
他好意拯救大明百姓,度過即將到來的寒冬,才做出了這等敗家的事來。
結果,有人居然在他眼皮底下,發國難財,朱厚照能不生氣嗎?
而這次寒冬,據朱厚照觀察天氣的變化,以及植物的變化,他們可能是遇到了小冰河時期。
天公作美的話,只會比平時的冬日冷一點,但天公不作美,會凍死人的。
所以朱厚照不得不慎重,畢竟有兩把刷子的欽天監,也是觀測到了星象的變化。
“太子爺息怒……”
受到驚嚇,聞言的韓文,急忙說道:“不是老臣等人不管,而是這些商賈的背後,是有人撐腰的,老臣們也正在商議如何解決。”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朱厚照怒問。
“是…是…”韓文躊躇不定,但見朱厚照狠瞪着自己,一咬牙說道:“是壽寧侯張鶴齡與建昌伯張延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