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憑什麼韃靼人能無情屠戮，肆意入侵大明搶掠，而他大明人就不能屠戮搶掠韃靼人？
朱厚照很想將整個滿官部族滅掉，卻沒有去做這事，畢竟朱厚照乃至大明將士都有底線。
手足寸鐵的婦孺，饒是他的心再狠，也無法揮下屠刀。
能做到此事的，恐怕也只有歷史長河中的幾位屠夫，只有他們所到之處，皆爲焦土。
“殺！”朱厚照看着啞口無言的滿官部族首領瓦塔裡，將頭望向漆黑的天空，下達了命令。
“不！！”
隨着瓦塔裡發出不甘的嘶吼聲，玄衣衛的將士們，揮下了手中的刀，帶起一道道獻血潑灑。
“孩子，我的孩子啊！！”
“爲什麼要殺了他們，他們還是孩子啊！！”
“不，不，該死的大明人，還我孩子的命來！！”
同一時刻，滿官部族的婦人看着死在玄衣衛刀下的少年，情緒瞬間激動起來，瘋了一般的想要衝破玄衣衛們的阻攔。
她們嘶吼着，哭喊着，咒罵着，極度怨恨的怒視朱厚照，以及眼前的大明將士。
“你們若是想死，我不介意。”朱厚照微低頭，看着仇恨自己的滿官部族婦人，冷漠的說道。
“都給我閉嘴！”聽到朱厚照的話，瓦塔裡掙扎的側過頭，朝着身後的婦孺怒斥。
他不覺得朱厚照是在開玩笑。
滿官部族已經滅了，再無車輪高的孩子，想要滿官部族傳承下去，只有靠活着的懵懂孩子，他們是滿官部族的希望。
所以在這一刻，只有忍下仇恨，屈辱的活下去。
否則，真要惹怒了眼前的大明人，將滿官部族徹底屠滅，滿官部族只會變得虛無。
連歷史上都不會出現滿官部族四個字。
這是瓦塔裡不想看到的。
有了瓦塔裡的呵斥，滿官部族的婦孺，都停止了咒罵，連哭聲都小了很多。
“大明人，成王敗寇，我願說出你想知道的事，只求你放過她們。”背後的聲音小了，瓦塔裡回頭望着朱厚照，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這對瓦塔裡來說，是一件極其屈辱的事。
身爲韃靼的勇士，只有戰死在沙場的榮耀，沒有向敵人低頭的卑微。
“看你的回答結果。”見到瓦塔裡的態度轉變，朱厚照知道是眼前躺着的滿官部族少年屍體，讓瓦塔裡認知到了，他們與以前的大明將士不同。
“我且問你，前方是何部族，前往韃靼王庭最近的路，是那個方向，你族有沒有堪輿圖。”朱厚照繼續說道。
“前方是察哈爾部族。”瓦塔裡回了一句，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擡頭深深地看了朱厚照一眼。
“察哈爾部族距離我滿官部族有五日的路程，整個部族有五萬人，其中勇士有一萬五千人，在這次天災之下，我不知道察哈爾會損失多少族人，但僅憑藉你們不會是察哈爾的對手。”
“勸你們一句，回頭的話你們還能活命。”
“如今我滿官部族被你們滅了，剩下的噠克爾部族對你們大明邊境，已經沒有了威脅……”
“你的話太多了，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即可。”瓦塔裡話還未說完，朱厚照就不耐煩的出聲打斷。
他知道瓦塔裡的意思，想要他們離開韃靼，可能嗎？
或許瓦塔裡猜到了一絲他的企圖。
但改變不了朱厚照的決心。
“你們想要去送死，我確實不該攔住你們。”
瓦塔裡嗤笑一聲：“你們想去王庭，一路向北，我族沒有堪輿圖，在草原上我們韃靼人從不會迷路，因爲草原就是我們的家。”
“我不該問你。”朱厚照失望的搖了搖頭，擡手指向一邊：“你看他是誰，有了他我想我也不會在草原迷路。”
瓦塔裡轉頭看去，忍不住脫口而出：“布拉？”
“我的瓦塔裡首領，我可不叫布拉。”一名身型高大的滿官部族勇士，大笑的走近瓦塔裡。
然後，轉身對着朱厚照行禮道：“錦衣衛暗探周木鐵，拜見大人。”
“起來吧，辛苦你了。”朱厚照頷首道：“回去後，我會向牟指揮使爲你請功。”
周木鐵，十年前就被錦衣衛安排到了滿官部族潛伏，如果不是朱厚照今夜襲殺滿官部族，周木鐵或許會一直潛伏在韃靼，直到接到迴歸的命令。
“多謝大人。”周木鐵欣喜的起身。
原以爲自己這輩子就在滿官部族度過，卻沒有想到自己還有回去的一天。
在十五年前，他們還是少年的時候，就被牟斌選中，經過秘密的訓練後，被安排到了韃靼各部族潛伏，只有需要他們的時候，纔會讓人聯繫他們。
當然，如果遇到大明將士襲殺所在部族，可主動亮出自己的身份，給予大明將士幫助。
今夜，要不是周木鐵見到朱厚照帶兵來襲，提前苟了起來，在滿官部族內到處躲避藏身，直到張開帶人搜尋整個滿官部族時發現了他，估計周木鐵會死在火雷彈之下。
而且被發現的那刻，若不是身份亮的快，差點就被玄衣衛當成滿官部族的勇士給砍了。
“布拉，你！！”
在聽到周木鐵自暴身份，瓦塔裡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斷的掙扎起身，怒視着周木鐵質問：“布拉，你明明是我韃靼人，爲什麼要做大明人走狗！！”
不怪瓦塔裡憤怒，他可是一直將布拉視爲最忠誠的勇士。
一副韃靼人的面孔，怎麼會是大明的錦衣衛！
“我可不是韃靼人。”
周木鐵側身看着難以置信的瓦塔裡：“也不對，應該說我跟你們韃靼人長的像而已，但我祖上的確是大明人，只是不純粹而已。”
“你……”瓦塔裡目眥欲裂，剛想說什麼，便聽到朱厚照說道：“瓦塔裡，你可以瞑目了。”
說完，便對着玄衣衛擺手。
玄衣衛見此，毫不猶豫提刀抹過了瓦塔裡的脖頸。
“嗬嗬……”瓦塔裡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脖頸，瞪圓雙目不甘的倒在了地上，致死都不能瞑目。
“周木鐵，你跟在我的身邊指路。”瓦塔裡的死，朱厚照甚至都沒有看上一眼，而是對着周木鐵說了一句，騎馬離開了這裡。
對於周木鐵的長相，朱厚照沒有去猜疑。
因爲在大明內，不是沒有混血兒。
就連皮膚黝黑的混血崑崙奴都有，只要周木鐵的身份沒有問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