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厚照的話音落地。
整個集鎮上的礦夫們,首先是一愣。
接着便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我等草民拜謝太子爺大恩,太子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其實,這些礦夫根本就沒聽懂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情也沒聽入耳,唯有第三件事情聽清楚了。
那就是太子爺,想殺了曾經欺壓剝削他們的民窯主。
畢竟受思想眼界的限制,他們不明白這個西山煤礦衙門是具體幹什麼的,只知道是管理他們挖煤的。
還有第二件事情,什麼蓋房,蓋學堂,從古至今爲止,他們連聽都沒有聽過,還有這等好事。
只是認爲朱厚照在安撫他們的情緒。
但不管真假,今日要斬殺民窯主是真切的存在。
民窯主不將他們當人啊。
要不是他們無權無勢,家中還有家人要養活,他們早就反了,早就逃離這個如同地獄一般的西山。
礦夫們不在意,可作爲兵部尚書的劉大夏,真切的聽在了耳中,睜大布滿血氣的眼睛,驚愕的望着刑臺上的朱厚照。
心想,太子爺昨天還好好的,今日怎麼又犯病了?
爲礦夫們蓋房,蓋學堂這得花多少錢!
劉大夏不認爲,朱厚照只是說說而已。
一時間,神情變得惆悵起來,自己早晚會被太子爺給玩死。
昨夜他又是熬了一通宵,才勉強將朱厚照吩咐的事辦好,還有許多的細節,需要去完善。
到了這般年齡,還要勞心勞力,劉大夏有些心塞。
幸運的是,兵部的事情有兵部侍郎熊繡在,他劉大夏不用太過於操心,不然他感覺自己真的會累死。
“都是可悲的人啊。”朱厚照輕喃。
站在刑臺上,望着依舊高聲吶喊的礦夫,朱厚照感覺自己昇華了。
而隨着被朱厚照勾勒定罪的民窯主,被兵卒帶上邢臺,集鎮上的氣氛,一下子爆發到了極致。
一眼望不到頭的礦夫,紛紛看着失魂落魄,不斷哭喊着饒命的民窯主,一個個雙目通紅,恨不能自已上去親手將民窯主砍了!
他們有多少兄弟,多少認識的人,被這些披着人皮的狼,給活生生的欺壓致死,有甚者連一具完整的屍身都沒有。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滿子兄,你們看到了嗎,太子爺爲我們做主了啊!!”
“我家兄弟,你的可以瞑目了,今日太子爺爲我們報仇了……”
像這樣的吼聲,此起彼伏,充斥着整個集鎮的上空。
他們壓抑的太久了。
今日終於得以宣泄,止不住的熱淚盈眶。
對此,朱厚照並沒有制止他們,而是耐心的等待着礦夫們的情緒平復。
大約過了半小時,礦夫們安靜了下來,不再發泄自己的情緒,不約而同的望着朱厚照。
“太子爺饒命啊,我等錯了,願意獻出全部家財,只求太子爺饒我等一條狗命啊!!”
“太子爺,小人家中還有年幼的孩子,還有年老的雙親,請太子爺發發慈悲,饒了小人的命吧。”
“……”
此刻被押上刑臺的民窯主十人,皆是嘶啞的哭喊着,恐懼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作威作福習慣了的他們,那會想到自己有今日一天。
對此,朱厚照內心毫無波瀾,冷哼的說道:“本宮並不想殺人,但你們卻給本宮遞上了刀,爲此本宮只能勸你們,下輩子做個好人。”
“而且以大明律法,你們死後會被抄家的,所以你們的銀錢從你們犯下不可原諒的罪行時,就已經不屬於你們了。”
“至於你們的家人,會由錦衣衛查處,幼兒無犯錯者可活,其餘的會按大明律法嚴處。”
這可不是朱厚照心黑。
而是覺得理應如此,不可能因你一人之死,就放過你家中犯有罪行的人,這對礦夫,對死去的礦夫家人極其的不公。
張二河是個例外,有錯但罪不至死,所以朱厚照願意給他一個機會,要是張二河把握不住,朱厚照也不會心軟。
“來人。”
朱厚照也不想多言,走下刑臺背過身去,在民窯主的驚懼中,大聲喝道:“給本宮斬!!”
之所以背過身,是因爲砍頭太血腥了,朱厚照有那麼一點點不敢看,會影響他的食慾。
畢竟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噗嗤!”
手持大刀的兵卒,聽到朱厚照的命令,眼睛都不眨的揮下了刀,瞬間民窯主的嘶喊聲,戛然而止!
烏紅的血液,散滿了整個刑臺。
紅而不刺眼。
“太子爺千歲!!”民窯主頭顱飛出去的那刻,集鎮上的礦夫們,再次爆發出了大喝。
朱厚照則是露出微笑,向着礦夫揮手示意。
直到感覺差不多了,朱厚照雙手下壓道:“老少爺們,本宮替你們報了仇,出了一口氣。”
“接下來,你們也得幫本宮的忙,替本宮多挖一些煤炭,因爲你們挖的越多,我大明的百姓,便能越早的使用到煤炭,度過即將到來的寒冬!”
“在此,本宮向着老少爺們道謝!”
說完,朱厚照雙拳抱在一起,滿含誠意的向着四面八方點了點。
“太子爺放心,我等定不辜負太子爺的信任!”重新獲得新生的礦夫們,也是鄭重的應聲。
不用任何人提醒,紛紛轉身離去。
爲了保證挖煤的效率,劉大夏並沒有將他們打亂重新分配礦洞,而是讓他們在原有的礦洞開採煤炭。
畢竟原有的礦洞,他們很熟悉。
而兩萬兵卒,除了留有一千人防衛西山,其餘的一萬九千人,已經分配到了各個民窯挖起了煤。
“就師傅,要不你今日休息?”礦夫們走了,朱厚照移步到劉大夏的身邊,關切的問道。
“算了吧。”劉大夏有些疲憊的說道:“時間緊迫,還有許多的細節需要老臣去安排。”
“不過,太子爺放心,老臣挺得住!”
“倒是太子爺你,沒了劉瑾與谷大用在身邊伺候,要不要老臣給太子爺安排兩個府中的婢女使喚?”
“婢女就不用了。”朱厚照搖頭道:“父皇不讓我近女色,要是他知道劉師傅給本宮安排奴婢侍奉,會連累劉師傅被父皇呵斥的。”
見朱厚照提及弘治皇帝,劉大夏也不敢推銷自家的婢女了,而是試探的問道:“那老臣去叫人喊兩個東宮太監過來?”
“不必了。”朱厚照再次拒絕道:“昨日本宮不是得了兩個韃靼女奴嗎?這段時間就讓她們跟在本宮的身邊侍奉。”
“啊哈!”劉大夏頓時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