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兄弟齊聚
徐允恭似懂非懂,繼而背後滲出冷汗。朱肅竟然連永嘉侯府背後的陰私交易都一清二楚。朱暹素來給人智勇雙全之感,卻絲毫沒有察覺早已被皇家察知一切。朱肅身爲皇子都能知道,陛下又如何有不知之理?
永嘉侯府如此,誰知魏國公府是不是也是如此?
不過想想自己的父親與永嘉侯朱亮祖不同,朱亮祖粗鄙貪利,但自己的父親卻持身甚正,“婦女無所愛,財寶無所取。中正無疵,昭昭乎日月。”並沒有什麼把柄可抓,甚至還將與皇家聯姻。便將心放了下來。
朱肅也在沉思,高麗人究竟是看中了格物學的什麼?現在的格物學尚且在教授算學的階段,新進的那些勳貴子弟都且在和小學數學奮鬥着。只是區區數學應該無法讓他們下這麼大的血本纔對。
讓錦衣衛調查時,也收到彙報說朱暹夜間偷偷將所學的數學內容轉授王在賢,但是僅僅持續兩夜之後便沒有再繼續了。
想不出來索性就不再思考了。轉頭問徐允恭道:“宋師的馬車快到了嗎?”
“還未。”徐允恭搖搖頭。“九江他們已去莊門口等候了。集市也延遲一個時辰開市。想來再過不久就要來了。”
劉伯溫自請來碧峰書院,還有一樁好處便是,讓老朱和馬皇后直接同意了讓朱棣他們前往皇莊學習的提案。
劉伯溫學究天人,老朱早就想讓他成爲教授諸位皇子的老師了。事實上劉伯溫曾經也在大本堂任教過一段時間,便是因此,朱肅纔會以“劉師”稱呼對方。
但劉伯溫早就無心仕途權位,連教授皇子也只是被老朱趕鴨子上架而已。僅僅教授了幾個月便上表向老朱請求辭官歸鄉。三請之下老朱無奈準允,大本堂授課之事自然也交卸下來。後來劉伯溫雖然被老朱挽留在京,但是也不提在大本堂授課的事了。
這樣一位大才竟然主動在碧峰書院當先生,馬皇后知道之後登時便將朱肅的建議告知了老朱。對朱肅的那些歪理邪說老朱並未十分信任,但是對劉伯溫的才學他卻是萬分推崇的。
特別是知曉了朱樉、朱棡、朱棣三人日後的作爲之後,老朱和馬皇后對這三兄弟的教育就更加上心,生怕他們依舊向原有的歷史那樣學得壞了……
眼瞅着時間差不多了,朱肅與徐允恭幾人便也出了府門。才走沒多遠,便見劉伯溫穿着一身道袍從小樓中走了出來。花白的頭髮用一根木簪隨意盤在腦後,幾縷亂髮與飄揚的長鬚越發顯得不羈。
“劉師也是去迎宋師的麼?”
“哈哈哈哈,拜讀了殿下關於日月星辰的高論之後,對於諸多典籍又有了新的見解。”
“一時忘情故而出來看一看這天色。順帶也迎一迎宋濂那個老匹夫!”
劉伯溫這些日子可真是越活越年輕了,時常皓首窮經整日流連忘返。有興致了便出面上一堂課敷衍一下那些勳貴子弟。碧峰書院如今被朱肅分爲上下兩院,下院坐落在山下主要教授那些尚在蒙學的莊戶子弟,而已經能讀書認字的勳貴子弟則分在上院,自有學習朱肅或者是劉伯溫的課程。朱肅的算學現在所學者十分寥寥,劉伯溫的課則時有時無那些勳貴子弟也樂得清閒。
基本就是天天在這莊子裡聚衆耍樂,時常有禍害莊戶莊稼之事傳出,弄得鎮守莊中的千戶李榮頗爲焦頭爛額。
在莊子前的水泥路上就看到了早就候在這裡的李景隆等人。見了朱肅李景隆招手道:“五叔,二叔三叔他們和宋夫子將至了!”
果然路的遠端看見了幾個黑點。不一會兒黑點就放大成一個車隊在官道上朝莊子駛來。一匹駿馬越車隊而出朝着朱肅飛馳而來,老遠就看到馬背上的朱棣在招手:“老五!老五!”
“老四!”朱肅也招手迴應。朱棣騎着馬從官道踏上水泥道路,整個人一怔,一把將駿馬勒的人立而起。“咦?好平整的道路!之前竟然從未見過!”
追着他來的護衛也忙勒住馬停了下來,朱棣已經翻身下了馬,蹲下身在地上摸了一把,“這就是水泥嗎?竟然硬的和磚石一般!”
“老四你可別管這地面了。”朱肅好笑的將半跪在地上的朱棣拖了起來。這邊有長者相候不先見禮反而想趴在地上舔水泥是怎麼回事。“劉師在這裡呢,該先見禮一番的。”
朱棣從善如流對劉伯溫拱手施禮,但很明顯注意力還在地面上,轉頭就對朱肅道:“老五,這就是你弄出來的那個水泥?果然有些門道!”
“快和咱說說!”
“說什麼說,來日方長以後慢慢說也不遲!”朱肅哭笑不得的拽住了又想去研究水泥地面的朱棣。這位四哥在宮裡聽說天天被老朱抽,三天一小揍五天一大揍,按理說棍棒底下出孝子他怎麼還是這副不着調兒的模樣。
一會兒之後車隊也到了,朱樉朱棡二人畢竟都結了婚開了府了,比此前變得更沉穩了些,翻身下馬先將宋濂攙扶下來,又對劉伯溫行了晚輩禮,這才找朱肅敘起舊來。
“老五這是你弄出的水泥?竟然能連成一片如同一整塊的石板一般,果然是異人手段!”朱棡眼中精光連閃。
“老五你可算將哥哥們從大本堂撈出來了!嗚嗚嗚太難了,爹孃對我越發嚴厲,要是再拖一些時日我都過不下去了!”朱樉眼眶含淚抱着朱肅,大有劫後餘生之感。把朱肅弄得各種無語。
知道你日後因爲殘暴被人殺了,爹孃不對你加重教育才怪。
剛剛還在感慨二哥變了,果然,鐵憨憨二哥是不可能變得沉穩的……
宋濂在侍從攙扶下來到朱肅面前,先上下看了朱肅一番,點頭道:“近一年未見,殿下已是翩翩少年矣。”
“聞說殿下得異人授以學問,不知老夫的那本《論語集註》,可值研讀一二否?”
朱肅面色一肅,“回宋師所言。忠孝節義,乃華夏德行之根本。肅一日不敢或忘。”
老先生這是在提醒自己,縱使身懷異人學問,也不能忘了儒家所言的爲人之底線。朱肅如何聽不出來?
他這是擔心自己當真起了和大哥朱標爭奪之念。
宋濂見朱肅面色坦然,欣慰不已。看着朱肅,只覺越看越是喜歡。
方孝孺已將朱肅所說的“知行合一”等語盡數轉述。能說出此等深刻之言,其思想之深刻,已無異於一代大儒。
這樣的人日後不是大能,便是大惡。如今又能在這位殿下身邊,引導其效仿周公故事,令世間少一大惡而多一大能賢王,宋濂安有不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