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杬不相信陳策一介商人就能和弘治皇帝同船而坐。
所以他才用話試探陳策的身份。
陳策微笑着道:“在下並非朝堂的官吏,王爺切勿如此稱呼。”
朱祐杬深邃的乜了一眼陳策,他是在謙虛,還是說他的官職不適合對外透露?東廠、錦衣衛、內廠?
可是兩廠一衛就算再落魄,也不至於選一名身患重病的人擔任啊。
朱祐杬想不通。
他想不通的事還有很多,如果他知道坐在他面前的這名皮膚白皙溫文爾雅的年輕人,在一直算計他們這羣宗室藩王的利益,一步步剝奪他們在明朝優渥的生活空間,恐怕他就不會對陳策如此溫和了。
當然他更不知道的是,現在還笑容滿面的這羣宗藩兄弟們,等到了倭島後,恐怕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
樓船的甲板上,小花看海時間長了,有點暈船,吐了一陣後,她再也無暇欣賞海景,直接回房睡覺去了。
吳娘子到底是練武的,身體素質極強,絲毫沒感覺暈船,依舊站在甲板上看着遼闊的海面。
她穿着一席鵝黃色長衫,自從嫁給陳策後,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更添幾分女人味。
由於長期練武鍛鍊的緣故,她的身材保持的極好,站在甲板上便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這艘碩大的樓船分五層,三層閣樓房間內,安化王朱寘𫔍此時正坐在窗邊吃着點心喝着茶。
朱寘𫔍是慶靖王朱曾孫,朱是朱元璋的十六子,鎮守寧夏。朱寘𫔍世襲王位。
一直在西北邊塞,幾輩子都沒見過大海是什麼樣子的,現在看到遼闊的海域,自然要欣賞欣賞。
衆所周知,老朱家的兒子沒什麼好貨色,朱寘𫔍也是一樣,在寧夏時他就驕狂跋扈,種種罪行甚至比京師的張家兄弟還要罄竹難書。
張家兄弟畢竟在弘治皇帝眼皮子底下,雖然貪財,但最起碼也有底線,不會無緣無故殺人放火。
但朱寘𫔍不同,他儼然就是寧夏的土皇帝,王府內專門招攬了一批地痞流氓,專門替他斂財戒色。
和別人不同,朱寘𫔍不喜少女,反而鍾愛人婦。
此時他瞥着腦袋,正在欣賞海上美景,然後雙目頓時就直了。
甲板上,一名鵝黃長衫的身影立刻吸引朱寘𫔍的注意,他從未見過如此姿色身段水靈的女子,一雙眼睛都有些挪不開了!
“去,去將那女子給帶到本王這兒來!”朱寘𫔍激動的開口。
這一路實在太無聊,他如何也沒想到,居然這艘船隻上還有如此極品的女子。
王府的老吏忙不迭勸朱寘𫔍道:“王爺,皇上也在船上,這兒不是寧夏呀。”
能出現在這艘船隻上的女子,說不定就是弘治皇帝的某名妃子之類的,你怕不是瘋了,精蟲上腦什麼事都敢做?
以前在寧夏無法無天便罷了,現在還敢如此?真以爲皇帝仁慈,脾氣好?
朱寘𫔍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不過依舊有些不甘,便道:“你去打聽打聽此女是誰!”
“王爺,這……”
“快去!”
……
陳策從朱祐杬這裡出來,來到甲板找到了吳娘子,和她並肩站着,看着遼闊的海域,微笑着道:“小花呢?”
吳娘子將手中的黑色大氅拿出來,溫柔的給陳策披上,笑着道:“她呀,暈船暈的厲害,自己跑回房間睡覺去了。”
“相公,你身子還好嗎?”
陳策輕輕點頭道:“還好的,不用擔憂。”
吳娘子嗯了一聲,陳策牽起了吳娘子的手,並肩站在甲板上凝望着海上風景,“應該還有五天左右,就能抵達倭島了。”
“我估計要在倭島待上十天半月。”
弘治皇帝要祭天,還要巡查倭島上的將士、官僚,以及對石見銀山的開採等等諸事,行程很滿。
吳娘子微笑道:“好!”
……
朱寘𫔍一直在盯着空曠的甲板,看到陳策出現在吳娘子旁邊,手牽着手,他心中更加躁動!
原來是這個病鬼的妻子?
上船前,他和陳策有過照面,和朱祐杬一樣,他也很好奇陳策的身份,看起來病懨懨的,爲什麼卻能和弘治皇帝同坐一個船隻。
沒多時,王府老吏走來,對朱寘𫔍道:“王爺,那女子不是皇上的妃子。”
朱寘𫔍道:“我知道!”
他起身,撩袍快速去了朱祐杬的房間。
“表兄。”
朱寘𫔍面帶微笑的對朱祐杬打招呼,然後開門見山的問道:“咱們登船的時候,看到那名癆病鬼你還記得不?”
朱祐杬剛纔才試探過陳策,他忙不迭問道:“怎麼?你知曉他的身份?”
朱寘𫔍搖搖頭:“不知道啊,所以我來問問你,那傢伙看上去病懨懨的樣子,這是誰啊?爲什麼能和咱們同船?”
朱祐杬沉思片刻,微微搖頭道:“不知道,我試探過他。應當不是朝廷的文官。”
“最有可能的,就是內廠或者東廠的提督。”
錦衣衛指揮使現在在弘治皇帝身邊,隨時拱衛弘治皇帝的安全,陳策又說自己不是朝廷的某個大人官吏。
那就只有可能是東廠和內廠的提督了。
朱寘𫔍眼珠子轉了轉,心中更加激動!
好啊!原來只是皇上的一條狗。
卻也不知用什麼法子將家眷給帶上了船隻。
朱寘𫔍滿腦子都是吳娘子那一抹妙影,心中越來越躁動,道:“表兄,咱這船隻,不是不準帶家眷麼?”
“我好像看到了那小子帶着家眷上船了。”
朱祐杬微微一愣,不動聲色的看了朱寘𫔍一眼,這個豬東西,莫非是打了陳策妻子的主意?
早就聽說朱寘𫔍在寧夏胡作非爲,朱祐杬本打算勸阻他不要亂來,可是轉念一想,他改主意了!
他想試一試陳策的能量究竟多大,於是便笑道:“想來是他的家眷混成下人一同進來了,畢竟誰不想看一看海上美景?”
朱寘𫔍眉毛一挑,道:“表兄,你說的有道理啊!”
朱祐杬裝傻充愣的問道:“你怎麼忽然問這個了?”
朱寘𫔍嘿嘿笑道:“沒啥沒啥,這不就隨口一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