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很快,糧米市的安寧,就在順天府的鐵蹄下被打破,當姚成勒馬嘉禾門前時,被他拖在馬後面的錢是爹,已經被摩擦的全身體是血,昏死過去。
但是沒人可憐。
因爲這傢伙,剛纔非但不認錯,反而還一直裝橫。
並且說了包括虐待在內的十七八條罪責,統統甩在了姚成頭上,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嘉禾糧倉的夥計也好,掌櫃也罷,他們都知道老闆被順天府扣留的事情,包括今天早上去送吃的,也不過是爲了確定一下老闆的境況如何。
所幸,去送吃的夥計帶回來得消息,是令人振奮的,老闆住的還不錯,也沒有下獄。
對於這個情況,很多人鬆了口氣,至少這能夠說明錢是爹還沒有被人家關到籠子裡面。側面反映出他的麻煩或許不是很大。
但這足夠了,只要老闆沒有什麼**煩,他們的飯碗就還有,自然也就沒有再擔心。
而此時此刻,當他們看到了順天府的大隊人來到自家門前,也並未察覺出什麼來。
門外兩個夥計還特意迎上來,向這羣人問禮,“諸位大人!小的在這有禮了,看各位大人的衣着,應該都是從順天府來的吧?這一路上辛苦死了,快進屋去,無理由最好的茶水和點心。”
嘉禾糧倉真的很大,順天府這一百多人,即便是全都進去喝茶,也不會太過擁擠。
“免了吧!”
看着夥計這副樣子,姚成冷哼了一聲:“你既然認出我們是順天府的了,算你還有點眼力,我不爲難你,讓你們掌櫃的或是說話算的人出來。”
“嗯?”
聽姚成這麼說,小夥計心裡犯了嘀咕,這個話茬不對啊,自己好心好意請他們進去喝茶,人家卻要找掌櫃,莫非是出了什麼麻煩?
一想到這,小夥計可不敢耽誤,趕忙進去報信,留下另外一個夥伴,在外支應,不過也正是這個時候,留守的小夥計才透過人羣看到了昏倒在地的錢是爹!
我的媽呀!
見他全身是血,要不是小夥計悄悄狠掐着自己的大腿外側,只怕已叫出聲來。
那不是自己的老闆嗎?他這是怎麼了?看樣子慘兮兮的,難道是被順天府嚴刑拷問了?
心裡這麼想,可小夥計哪敢表現出來,只得陪笑,與此同時他也在心裡開始祈禱,但願老天爺保佑,千萬別是自己的東家出了什麼麻煩。
萬一順天府把糧倉給查封了,那自己以後這日子可要怎麼過?
正想着呢,剛剛報信的夥計,連同一個女人走了出來,這個女子,正是錢老闆的髮妻,嘉禾糧倉的內東家——錢夫人。
要說還得是親夫妻,剛剛門外兩個夥計,只有一個發現了昏倒在地的錢是爹,而且他還是後知後覺。
此時此刻,錢夫人才走出來,就看到了自己老公的那副悽慘模樣。
一瞬之間,整個人眼圈都紅了。
雖然說平日裡跟着錢是爹在這裡的,都是他包養的小妾,然而這一次出事,那個女子怎麼可能鎮住局面?
所以無奈之下,纔派人去把這位正牌給請了回來。
就算是那個小妾心裡不願意,再綠茶她也肯定知道,要是錢是爹完蛋了,自己的好日子也會隨之到頭。
就算是爲了自己,她也必須要把錢夫人請過來。
不過錢是爹還不知道一點,那就是當錢夫人歸位之後,他的那個小妾,就自顧自躲了起來。
擺出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
要是錢老闆沒事,她就蹦出來搶功,說這一切都是自己在幫他維持週轉的,萬一要是老錢折了,那她也能輕巧的溜之大吉。
說起來,這種女人遍地都是,錢是爹能碰到一個並不奇怪。
就比如說現在吧,別看那個小妾沒有露面,可是她早就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時此刻,已然腳底抹油了。
講道理,現在門外來的那都是什麼人?順天府啊!他們來幹什麼不知道,可是小妾看到了地上趴着死狗一樣的老錢。
瞧他這個德行就知道,他這棵大樹啊,算是徹底完蛋了!
對比產生美,別看錢夫人容貌姿色都比不上小妾,可是她現在表現出來的這份情感,着實令人尊重。
包括姚成在內,此刻也收斂了一些,甚至嘴角還掛着一抹淡笑的迎上前去:“這位夫人,看來現在嘉禾糧倉,您說了算了?”
“這位大人請了,現在由小婦人暫時代管。”
錢夫人很有禮貌,別管怎麼回事,先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這非常重要,錢夫人說着話,欠身一拜。
“不必如此,能問問您和錢老闆是什麼關係嗎?”其實姚成這就是問了一句廢話,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得出來。
錢夫人這邊輕嘆了一聲,苦笑着回話,“不敢欺瞞大人,小婦人正是他的髮妻。”
“原來是錢夫人。”姚成確認了對方身份之後,這才往後退了一步,悄然抱拳,“夫人,想必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但眼下本官不方便解釋,錢老闆就在這,您可以去看看他,我會盡量讓兄弟們小心一點。”
話音落,姚成根本不管錢夫人是什麼態度,他這邊一招手,順天府的那些狼虎,就一擁而上,闖入了嘉禾糧倉。
“哎呦!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
“你們瘋了啊!還有沒王法!”
姚成說是輕一點,但抄家怎麼可能會有好手?
他一下令,順天府的差役簡直就是脫繮惡狼,毫無預兆的聲勢,讓嘉禾糧倉的夥計們不由叫嚷起來。
可別看他們喊得聲大,卻沒有一個敢亂動的。
開玩笑,誰他麼不知道順天府的刀,那可不是切豆腐用的。
而且說到底,對於他們而言,好像嘉禾糧倉被抄了,自己也不會有什麼損失,那又何必認真?
反正自己是拿錢幹活,這家幹不了,就去下一家好了。
夥計們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姚成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嘆息,這就是人心,世態炎涼,太真實了。
自己很討厭這種人,雖然他們佔據了人羣的大多數。
心裡一聲暗啐,姚成把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了錢夫人,可以說此時此刻,唯一有真心的,也就她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