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遙遙領先!
其實找羅貫中約稿的提議是許良向朱標提出來的,朱標一聽就覺得非常合適便也欣然同意,事實上爲開海政策造勢確實很有必要,如果諸王成功登陸到各個新大陸,那麼大明未來將會往這些地方大量移民。
但移民這種事情並不容易,華夏人本就安土重遷,很多人一輩子的活動範圍都不會超出所在的鄉縣,更不要說去往遠的沒邊的海邊,傻子都知道這去一趟大概就是沒機會再回來了,沒幾個人真的願意去。
這不是朝廷號召幾句話就能讓老百姓聽從的事情,至於用強力手段逼迫移民,也只有對付罪犯才比較合適,身家清白的老百姓可不能這麼亂來。
但是罪犯雖然多,遲早也有不夠的時候,那麼現在就提前爲以後的困境來佈局了。
藉助類似於張騫這樣的人物和事蹟,大力宣揚開拓精神,一年不行的話,宣揚個三年五年多多少少也是有點效果的。
專門來廬陵這麼一趟,一來是悼念一下文天祥的民族忠魂,二就是把這事兒辦成。
之所以是羅貫中而不是別人,一來是因爲當前小說話本領域羅貫中就是最頂尖的那一個,畢竟《三國演義》這本享譽世界的名著就是這老爺子手底下誕生的,順便許良還能親眼來見識見識本人。
老爺子還是很喜歡許良這個後生的,這不僅僅是因爲許良帶來的“知識產權法”的好處,但是許良本人也讓老爺子十分有興趣。
老爺子當年那也是在張士誠底下出謀劃策的謀士,又寫下《三國演義》這樣氣勢磅礴格局恢弘的著作,不用說都能知道其本身是關注天下大勢的一個人,這要放在後世高低也是飯館指點江山的大爺。
如今讓他看到了許良這個突然冒起的後生攪得大明風雲變幻,不僅帶來了獨特犀利的新思想,甚至還推動朝廷政策大轉向,這是真正時代驕子啊,他當然怎麼看怎麼稀罕。
最後老爺子硬是留下許良住了一晚,一老一少指點江山好不痛快,每每聽到許良那些長遠宏大的計劃,都能讓老爺子激動的不行,他好的就是這一口,可算是讓他給過了把癮。
自己對天下的幻想只能融入到話本里去,但是許良現在的身份和能力,卻是真切能推動事情前進的,這麼一比的話許良這小子要高出自己這個老頭子不知道多少。
這也讓他感慨世事難說,如果當初自己投對了人跟了朱元璋,會不會也能如自己筆下的武侯一樣揮斥方遒呢?
不過世事不能重來,人也總有分別之時,在羅貫中家裡小住一夜之後,許良婉拒了他繼續請留的話,然後向着這個時代特殊的一位老人行晚輩禮,這才乘坐馬車離開了廬陵。
送走朱棣他們幾個藩王之後,朱標直接就藉着這個機會在南方巡遊起來。
這並不是臨時起意逗留南方遊玩,而是一次對南方民情的視察,朱標甚至每走到一個地方都搞起來一箇中樞流動衙門,接受老百姓對當地官府的反饋,然後督促流動衙門根據各個情況進行調查,就這樣拔掉了好些個貪官污吏,這也讓他這個新皇帝狠狠地在南方刷了一波存在感,百姓對比無不是交口稱讚,高呼聖皇。
該看的地方也都看的差不多了,再遠的地方就不好多去了,許良回到御駕隊伍不久之後,南巡三個多月的皇帝終於是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朱標自然也少不了再把許良叫來自己的御輦上,詢問許良此去辦事如何了,聽聞一切商談妥當後,朱標倒也挺高興的。
“《三國演義》這本書無論是文字還是連環畫,朕都甚是喜愛,可惜朕不好隨意脫身,不然也要親自去見見他纔好。”
“陛下不必遺憾,以作品神交未嘗不可,能和先生約定新作,這對天下書迷也是喜事。”
“這固然不錯,不過光靠話本和連環畫卻也不夠,什麼說書,戲曲這些都要安排上,而且不僅僅是張騫的事蹟值得宣揚,類似之故事如同玄奘西行也值得試試,卻不知能不能依據這個藍本作出好故事來。”
西遊記?
說到這裡,許良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名字就是毫不遜色於《三國演義》的另一本名著了,只不過羅貫中好找,吳承恩上哪兒找去啊,就算是讓自己抄那自己也是記不住原著的。
至於找別人寫的話,要是按照爲出海造勢的目的去寫,那寫出來的東西肯定和《西遊記》完全不對味了,反而沒什麼意思。
這玩意兒還是讓吳承恩以後自己來吧,還是不要在此之前毀了經典。 他看向朱標,一本正經的道:“陛下英明,玄奘法師西行無疑是很好的題材,只是不必太急於一時,還是先看看張騫西行的《西域遊記》的效果好壞,再決定是否需要另做安排比較穩妥。”
朱標一聽沉吟片刻:“許卿言之有理,朕確實有些急躁了,那就暫且如此吧。”
許良連忙送上一個馬屁:“陛下聞言納諫實爲聖君之氣度,遙想當年唐太宗大約也不過如此了。”
他這馬屁拍的臉不紅心不跳,倒是弄得朱標有些不好意思,他還沒有狂妄到去和李世民比肩的地步,最後也只能咳嗽一聲當做沒有聽見。
隨着一陣沉默,朱標的思緒不知不覺就飄向了海上。
幾個藩王出海能不能順利登陸,這不僅關乎到開海政策的前景,同時也關乎到自己同胞兄弟的安危,如今過去三個月自己對海上的情況一無所知,自然忍不住跟着擔心起來。
“開海建國說起來簡單,但是其中艱險恐怕難以爲外人道,我華夏能壯大到今日,那是經歷了數千年的時間才能做到,而他們光是渡過大洋就兇險重重,更不要說還要在土民的排斥和攻擊下搞經營建設,這實在是太難了,每次想到這個事情的時候,朕都有些自我懷疑,這個事情是不是做的草率了些。”
聽到朱標的話,許良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太對了,你這傢伙不能剛起步就動搖了吧?
不過想想諸王都已經出發了,就算現在想反悔都沒得地方,許良也就明白這大概只是朱標單純有點憂慮,並不是真的打了退堂鼓。
這倒也是正常的事情,要推動這樣的大事是需要巨大的勇氣的,大明花費無數人力物力和時間,冒着巨大的風險把諸王送出海,如果最終的結果不盡如人意,那麼這種打擊無論對大明還是對朱標本身都是無與倫比的,帝王一樣也是凡人,面對關係重大的決策都會忐忑和不安。
漢武帝揮劍向北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打輸了怎麼辦嗎,肯定是想過了的,肯定也曾爲此夜不能寐心驚膽戰。
做下決定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未來是成功還是失敗,朱標一樣也對未知抱有恐懼,他在人前對出海政策從來都是成竹在胸信心滿滿,也只有在許良面前才願意顯露出心裡這點焦慮。
“此事臣有絕對之信心,海路雖然艱難但是諸位殿下船隊龐大,天然具備強大抵禦風險的能力,即便過程會很不容易但是結果必定不會有錯,最終一定是能順利登陸上去的。
至於與土著們可能的鬥爭臣就更加不會擔心了,我華夏無論是武力還是文明皆是絕對優勢,而諸王正是我華夏延伸至海外的手足,斷然沒有贏不了土著的道理。
而只要第一次成功了,那麼以後的事情就只會更加簡單,一旦蒸汽輪船研製成功那麼大明的遠洋航行能力將會直線上升,相應的大明能更容易控制和干預海外,我們本土的力量能更輻射的更快更遠。
開海計劃是絕對成功的計劃,這個結果並不會因爲眼前的這些困難所影響!”
許良很清楚現在該說什麼,這種時候就要直截了當的展示絕對信心,只有這種完全自信的態度才能打消朱標的擔憂。
也果然如他所料,當他這番話說完之後,朱標的神色就安定了不少。
有時候人就是容易陷入自我懷疑,這時候外部傳達的精神力量能發揮很大作用,朱標本就信任許良的眼光和能力,畢竟認識許良以來還沒有見過許良辦砸什麼事情,許良的態度確實能給他很大的信心。
這還真不是許良隨便下的定論,除此出海的幾個藩王也就是朱棣走的路線比較艱難一點,而且美洲的土著要比大洋洲更多更難對付一點。
但他是誰啊,他是永樂大帝啊,他身邊還有姚廣孝這個妖僧啊,難道還能應對不了這點困難,還能打不贏美洲土著?
總而言之過程肯定是曲折的,但結果一定是美好的,這並不是許良憑空的幻想,而是建立在大明巨大的體量基礎上,以大明的政事、財富、人才等資源來說,完全有能力推動這樣的龐大計劃。
既然自己來到了這個時代,那麼註定在這個新的歷史上,華夏依然要以文明之巔的姿態繼續走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