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以上的原因,於孝天在做出經營臺灣的決定之時,就已經將他要選擇的地點放在了臺灣北部一帶,而這一次他來之前,已經做出了最後的選擇,那就是將他登陸的地點,選在了雞籠灣,也就是後世的基隆港。
他之所以要選擇雞籠灣,原因很簡單,正是因爲雞籠灣的地形和地勢,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在荷蘭人佔領臺南之後,西班牙人也盯上了臺灣,而西拔牙人選擇的登陸地點也正是雞籠灣。
而雞籠灣是臺灣北部最重要也是最大最好的天然良港,雖然臺灣島在此之前始終沒有被納入中國版圖,可是這裡卻在唐宋之後,歷朝歷代都是海商和海盜們作爲停泊休息的地點,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
如果他於孝天想要先在臺灣島打入一顆牢固的釘子的話,沒有其它地方比這裡更合適了,他只要能把雞籠灣給控制在手中,並且守住這裡,那麼他就在臺灣北部獲得了堅固的前進基地,由東向南,就是臺灣的宜蘭平原,那裡是非常好的一個可以作爲農業耕種的地點,面積雖然不大,但是隻要將其懇拓出來,支撐他的糧食需求就沒有多大的問題。
由西向南,他可以在淡水河口進入臺灣腹地,經營淡水河沿岸水域,同樣也可以獲得一個大面積的墾殖之地。
而且佔領雞籠灣,他又獲得了一個前出到琉球羣島的前進基地,可以扼住由南向北前往日本的海上通道,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雞籠灣都是一個最好的選擇,所以這一次於孝天才會將手頭近三分之一的實力拿出來,帶來臺灣,目的就是要先趁着這段時間臺灣還是一個力量真空的時候,將雞籠灣控制在自己手中。
他前些天給劉老六說過,手快的打手慢的,他越早插足臺灣島,就越對他有利,但是同時這也是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最大的一場賭博,如果他能在臺灣站住腳,並且守住他的地盤的話,那麼他就很可能會成爲這個時代的開臺王,獲得一個廣闊的後方基地,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但是假如他沒有能守住自己的果實的話,那麼這一賭,也會把他大半以上的身家給押上去,輸的精光,以後還被打回原形,灰溜溜的返回大陸沿海,幹他的小海盜去。
可是這場豪賭可見的利益,卻使得於孝天不得不拿出本錢,參與進來,不管他最終成功與否,他都必須要加入到這場豪賭之中。
這也是他爲何急不可耐的放下手頭所有重要的事情,帶着人跑來臺灣的原因。
可是他現在還猜不出,這個鄭一官今後會帶給他什麼影響,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次放走鄭一官,做的是對是錯,但是有一點他認爲,他於孝天就是他自己,他有他做人的原則,既然做了,他就沒啥好後悔的。
船隊在送走了鄭一官之後,再一次調整了航向,在舵工的操作之下,以星光和羅盤作爲導航的工具,朝着臺灣島駛去。
當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的時候,一條海岸線便出現在了船上衆人的眼中,於孝天幾個箭步走到了船首位置,舉目朝着遠處的海岸線望去,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忍不住想要高呼一聲“臺灣,我於孝天來了!”
根據黑頭第一次帶回去的地圖,再加上黑頭這次也在船隊之中,爲船隊引路,他們並沒有費多大力氣,便抵達了臺灣島東岸,不過這個時候導航的水平還非常差,他們夜間航行,不能確保航向完全正確,所以他們並未能直接駛到那個黑頭他們發現的沿海村子,而是航向有些偏南了一些,再往南的話,就到了淡水河口。
於孝天在確定了他們所在位置之後,暫時放棄了去一觀淡水河口風景的念頭,下令船隊向北,沿着海岸線,先去找到那個黑頭他們發現的村落,然後再確定下一步的行動。
船隊立即沿着臺灣東岸開始轉向了北方,向北開始航行,有了地圖,加上黑頭他們第一批來這兒的人員帶路,沿途他們未做什麼停留探查,便經過半天多的航行之後,於孝天一邊走,一邊在船上觀察海岸線的情況。
他命人在右舷處擺了一張桌子,將第一幅劉唐所繪製的那幅地圖,攤開在桌子上,又在旁邊放了一張紙,開始一邊觀察沿岸地形,一邊對第一幅劉唐所繪的地圖進行修正,把一些劉唐繪製不準確的地方,重新進行修正,繪製出新的地圖。
特別是有些地方未標出的高地和山坡位置,於孝天在地圖上都重新進行了大概的標註,起碼知道什麼地方有山,大致多高,省的以後拿着地圖也找不到合適的參照物,這對於以後他手下來此辦事,就便利多了。
當他們抵達那個靠岸的漁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和上次一樣,村民老遠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立即開始鳴鑼,於孝天遠遠的就看到岸上有些人,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紛紛逃回他們的巢穴之中,沒多會兒工夫,所有在村寨外面的村民,都飛也般的逃入了村子,一些人甚至連自己的小漁船都丟在了岸邊不管了,甚至於一些農具和兩頭耕牛,也被他們棄之不顧,丟在了寨子外面。
這樣的場景讓海狼部衆們不少人爲之哈哈大笑了起來,覺得這個村子的村民也實在是太膽小了一些,他們這次又不是來打劫的,犯得着被嚇成這樣嗎?
但是於孝天從他們的表現中可以看出來,這個漁村可能長期以來,因爲靠近海邊,飽受出沒在這一帶的海盜們的侵擾,纔會如此膽小,這也是爲什麼現在許多移居到臺灣的平民,不願意在靠近海邊的地方居住的原因,他們寧可深入到腹地之中,放棄海邊可以打漁補貼家用的優點,寧可只在內陸之中過艱苦的耕種生活的原因。
所以他沒有嘲笑這些村民,而是下令各船頭目整頓紀律,不得大聲喧譁,尋找合適地點落帆停船,然後用小船開始擺渡登岸。
船隊緩緩的在漁村外的海面上停泊了下來,一條條舢板和拖在後面的小船這個時候起到了作用,大船上的水手和戰兵轉乘小船,開始一批批的登岸,並且在岸邊集合了起來。
於孝天下到了岸上,對李大嘴說道:“整頓你的部下,不得擅自行動,等候命令,我去見見村子裡面的人,但是記住,要軍紀嚴肅一些,給我表現的威風一些!”
“屬下遵命!請大當家放心!”李大嘴腆胸迭肚的並腿大聲應命道。
於孝天點點頭告知其他登岸的水手,也都各自集結,在岸邊列隊,保持他們的軍紀,不得擅動。
交代完這些之後,他才帶着親衛,緩步朝着那個村寨走了過去。
這個村寨並不大,外圍全部用原木一根根的豎立起來,加了橫撐固定住,深深的打入到地下,爲小村豎起了一道堅固的屏障,成爲了村民們休息生活的地方。
村子外面東南部則是大片村民開墾出的農田,種植着各種糧食作物,有番薯、水稻、蔬菜等,面積大概有二百畝左右,在農田外面就是荒地和低矮的林子,屬於尚未被開拓出來的荒地。
可見的這些村民,在這裡落腳,已經有些時日了,否則的話不可能開墾出這麼多這麼工整的農田。
另外岸邊的沙灘上零星還倒扣着幾條小舢板,肯定是這裡的村民作爲打漁或者交通的工具,不過他們來不及把這些舢板拖回到村子裡面,只能任其丟在海邊的沙灘上。
而村子的規模可以看出,這裡最多不過有一百多人,撐天了也不會超過二百人,最多也就是二三十戶人家,確實屬於一個小村子。
走近村子之後,他看到村子的寨牆上這會兒已經露出了不少人的腦袋,探頭探腦的朝外張望,當看到於孝天帶着幾個親衛走向村子的時候,這些人便又都縮到了寨牆下面,不敢再露頭了。
於孝天在村子外面五十步左右的地方站定了腳跟,看到沒有一個人冒頭,感到有點好氣又好笑,這幫村民這種表現,很有點像烏龜,遇上危險就把腦袋和四肢縮回到龜殼之中,這樣的表現實屬可笑。
於是他讓劉旺上前喊話,讓村子裡管事之人出來答話。
劉旺上去大聲叫道:“村裡面的人聽了,我們大當家又請你們管事的出來一敘!”
可是劉旺的叫聲落地之後,等了一會兒卻沒人露頭答話,村子裡面靜悄悄的,於是劉旺有點生氣了,怒道:“裡面有活的沒有?有喘氣的就出來個喘氣的說話!”
可是他的話音落地之後,卻還是沒有人說話,這一下劉旺的鼻子都氣歪了,扭頭對於孝天說道:“大當家,這裡面的人他孃的都是聾子,居然沒人出來應聲!”
黑頭跟了過來,站在於孝天身後無奈的說道:“啓稟大當家,上次屬下過來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怎麼喊話他們都一聲不吭,最後喊的急了,他們就從寨子裡面丟出來一些鹹魚,幾包糧食,幾張鹿皮,就是不肯露頭!”
於孝天聽罷之後,也有點生氣了,這個村子的管事的即便是怕事之人,起碼也知道個起碼的禮節,現如今他這麼大的排場過來了,居然連個頭都不冒一個,這不是太不把他朝眼裡放了嗎?
他扭頭對身邊的人吩咐了一聲,趙四點點頭立即轉身跑回了海灘,不多會兒工夫,李大嘴便喊着口令,帶着百餘人的戰兵隊列隊開了過來,整齊的排列在了村子外面,過了一會兒水手們又擡過來了兩門虎蹲炮,也擺在了村子外面,炮口對準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