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繼續抹黑行進在山路之中,一些人連拉帶拽的拖着幾頭牲口,牲口身上堆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幾個女人被繩子綁着手腕,穿成一串哭哭啼啼的夾在隊伍中間。
在他們的背後夜空中一團火紅色映亮了夜空,還有亂哄哄的人聲在很遠的地方傳來。
於孝天臉色鐵青着揹着二丫走在隊伍前面,胳膊上的傷口不時被牽動一下,疼的他時不時會倒吸一口涼氣。
看着亂糟糟的隊伍,於孝天這會兒是滿臉黑線,心中既生氣又有點無奈,就在剛纔他要撤離蔣家大院的時候,他帶來的這幫人卻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雖然於孝天很着急趕緊返回海邊登船,但是這幫傢伙們卻在院子裡面繼續亂作一團,我行我素,不聽他的號令。
大概真是窮怕了,這些小黃島上的後生們甚至於包括馬臉和孟瘋子在內,看着滿眼蔣家的財物,這也想要,那也想要,什麼都放不下,什麼都想帶走,所以他們儘可能的將各種東西都堆在牲口身上,牲口身上裝不下了,就朝自己身上綁,結果是每個人身上都綁的跟逃荒一般,叮鈴桄榔響個不停不說,一個個還搞得都有點舉步維艱。
於孝天招呼完這個,去叫那個,卻還是無法將他們趕出蔣家大院,這幫人只顧着劃拉東西,根本不聽於孝天的招呼,氣的於孝天只想跺跺腳自己走了拉倒。
最後幸好還是說動了馬臉和黑頭,在他們的幫忙下,連踢帶打的纔將這幫傢伙們從蔣家大院中趕了出來,許多人還戀戀不捨的嘀咕着還有許多東西沒拿。
於孝天本來是想要騰出一頭牲口來駝昏迷的二丫和另外一個受傷的後生的,可是最終卻只騰出了一頭驢,不得已之下只好讓那個腿上受傷的後生騎在了驢背上,即便如此,那頭可憐的驢子身上還是堆上了不少的東西。
二丫在用刀刺傷了蔣百戶之後,很可能是再次受驚,另外加上她身上的傷,心力交瘁再一次昏迷了過去,於孝天無奈的將二丫再次綁在了自己的背上,揹着二丫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更可氣的是這幫後生門居然見色起意,看到蔣百戶家幾個年輕丫鬟還有三個小妾長得比較美貌,捨不得將她們留下,死活要將她們也帶回去當老婆。
結果隊伍中便又多了幾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這一切實在是讓於孝天十分無語,之前他心裡面暗自將這幫人定義爲烏合之衆,實在是沒有小看他們,事實是這幫人比烏合之衆還要烏合之衆十倍!
就在他們撤出蔣家大院的時候,黑頭居然又自作主張的回頭進去,拿了火把給蔣家的房子點了一把火,結果很快蔣家大院便成了一片火海,像是一個超級大火炬一般照亮了方圓數裡的天空,好像怕人家不知道蔣家被賊人襲擊了一般。
在黑頭趕上來之後,結果被於孝天痛罵了一番,這才知道他又幹了一件蠢事,只能灰溜溜的躲在了隊伍後面,不敢跟於孝天照面了。
不是於孝天覺得燒了蔣家大院太可惜,而是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回到海邊登船離開,點這把火,其實是有點多餘,只能讓更遠處的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旦有人追捕他們的話,估摸着很容易便追上他們。
而眼下瞅瞅周圍這幫人,一個個身上扛的像小山一般,走路都吃力,要是一旦有人追上來的話,他們恐怕連還手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這讓於孝天非常生氣,但是又無可奈何,只能背上二丫儘可能走在隊伍之中,催促這些人加快一點步伐,儘快趕回海邊。
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之後,周邊很遠的地方都已經知道東山村蔣家出事了,就在西北方向十里不到的地方,便有一個福寧州的巡檢司,福寧州還有明軍海防兵馬一千多人,要是隨便來個幾十個,那麼他們就倒黴大了。
所以於孝天這會兒心急火燎的催促着衆人趕路,但是何奈這會兒不管是誰,都扛了不少死沉死沉的東西,加上不敢點火把照亮道路,只能抹黑在山裡面轉悠,艱難的一步步向海邊進發,不管於孝天再催也不濟事。
後半夜天上的月亮再一次被雲層遮擋,使得天地間一片黑暗,在山路上行走起來,更是瞧不清腳下,不時有人驚呼一聲摔倒在地,但是身上東西太多,一旦摔倒,沒人幫忙都爬不起來。
“馬叔!這麼走不是個辦法!太慢了!現在已經是四更天了,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天亮之前咱們要是還趕不回海邊登船的話,那麼就很可能會被人發現,咱們眼下這樣子,不要來得多,只要來幾個捕快,咱們就應付不了!”於孝天實在是看不下去,算了一下時間之後,拉住了正氣喘吁吁的馬臉對他說道。
馬臉扶着腰,大口的喘着粗氣,點頭道:“老弟說的不錯,這麼下去確實不是個辦法!照這麼走,天亮估摸着也回不到船上!你說該咋辦,這次出來大傢伙都是聽你的,你說吧!”
於孝天這會兒非常想罵人,開始的時候大家聽他的倒是不假,但是回來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聽他的招呼了?這會兒馬臉站着說話不腰疼,說都聽他的,早點幹嘛去了?
於孝天忍着怒氣,看着馬臉嚴肅的說道:“馬叔說的是真的嗎?大傢伙可真是聽我的嗎?”
馬臉也聽出了於孝天口氣不善,知道於孝天可能是怒了,想想今天於孝天的表現,他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年輕後生確實是個心思縝密,能幹大事的人,自己雖說在小黃島上說了算,但是今後這幫後生們肯定是要以於孝天馬頭是瞻了,這讓他心中多少有點不太舒服,但是考慮到今後他們還要在海上討生活,小黃島已經不能呆了,以後就要靠着於孝天帶着這夥子人混下去了,於是他趕緊點頭稱是,並且拍胸脯說道:
“於老弟,看你說的,這次不是你的話,咱們哪兒能這麼順利的救出二丫,還殺了蔣百戶,大傢伙不就是聽你的,才做到的嗎?你說了不算,誰還能說了算?誰要是不聽你的話,俺第一個就不答應,看俺不大耳刮子搧死他!你說吧!你說咋辦咱們就咋辦!”馬臉拍着胸脯保證道。
於孝天這一下放心了,現如今他最擔心的就是馬臉這個老傢伙的態度,就怕馬臉倚老賣老不聽他的招呼,畢竟島上這些後生們跟他們幾個老傢伙不沾親就帶故,他們幾個老傢伙要是不聽他的,那麼後生們即便是服他,以後他想要做點什麼,也會受很多牽制。
聽罷了馬臉的保證之後,於孝天大踏步走到了隊伍前面,伸手攔住了所有人,對他們說道:“都停下!聽我說!”
現在這幫年輕人們,對於孝天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之前別看劉老六替於孝天吹,但是畢竟眼見爲實,沒看到於孝天的手段之前,他們也僅僅是相對來說比較佩服於孝天,但是當今天抄了蔣家大院之後,他們算是徹底知道了於孝天的厲害。
每個人都很清楚,今天要不是於孝天帶着他們,並且居中策劃,還身先士卒連續幹掉了幾個家丁的話,他們這幫人即便是來,也是白給,別說救出二丫,搶這麼多東西,就算是想進蔣家的大門,估計也是白日做夢。
所以現如今於孝天在他們心目中的分量,那就不用說了,當於孝天攔住他們,有話要說的時候,所有人都自覺的站定腳跟並且圍了上來。
於孝天寒着臉,看了一下這幫傢伙們,雙手一抱拳對衆人問道:“諸位叔伯、弟兄們,敢問一下大傢伙,可還願意聽我於某的話嗎?”
話音一落,衆人便立即嗡嗡了起來,都小聲答道:“當然願意聽了!於大哥有啥只管說便是,誰要是不聽的話,就他孃的不是人生娘養的!”
“好!有了大傢伙這句話,那麼我於某也不廢話了!大傢伙都瞧瞧自己,咱們是來做什麼的?現如今天就要亮了,而咱們卻還在這裡磨嘰,照這樣天亮之前大傢伙肯定回不到船上,一旦是讓人追上,咱們別說發財了,就算是保命,估計也萬難!
要是大傢伙還當我於某說話算數的話,那麼今天就聽我的!現在都立即收拾一下身上的東西,挑一些貴重的留下,其餘的不太值錢的東西都就地立即丟掉,今後咱們發財的在後面,犯不着如此爲了些不值錢的東西連命都送了!
現在我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誰要是真捨不得,那麼就只管帶着好了,但是我醜話說前面不醜!一會兒上路之後,我不會再等任何人,跟上的話,就跟上,跟不上你們就自求多福,今後靠着你們身上的那點家當去過活吧!別說於某不夠朋友義氣,我爲的是所有人好!不能因爲個別人,而害了所有人!
還有這些女人你們可以帶着,但是小腳的要留下,想要老婆,今後還有多得是機會,帶個小腳女人,今後咱們在海上還怎麼討生活?這話我擱這兒了,聽不聽你們自己掂量!現在歇息一會兒,馬上咱們就繼續趕路!”於孝天冷着臉壓低聲音,用略帶威脅的口吻對所有人說道,說完之後也不廢話,徑自走到一旁,讓劉旺幫他把二丫從背上解下來,用竹筒給二丫灌了點水喝。
二丫這個時候喝下水之後,再一次悠悠的轉醒了過來,當看到於孝天之後,便又流下了淚,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來,只是柔弱的靠在於孝天身上,默默的摟住了於孝天的右臂。
衆人聽罷了於孝天的話之後,都面面相覷了一陣,覺得有點肉疼,但是又不能說不照於孝天說的辦,因爲他們也都不是傻子,都清楚於孝天說的這是爲了他們好,於是只得紛紛卸下身上的東西,開始挑挑揀揀,將一些他們認爲貴重的東西留下,一些不太值錢的東西便丟在了路旁的溝裡面。
許多人都一臉的糾結,不知道該丟什麼,看什麼都覺得值錢,捨不得丟了,折騰了好一陣子,一些人還是沒有丟掉多少東西。
於孝天也不搭理他們,招呼黑頭令他將兩個小腳女人找出來,用繩子綁結實,又找了破布將她們倆的嘴堵上,丟在了路旁,其餘的那幾個女人,於孝天走到他們面前,露出一臉的兇相,對她們說道:“你們都聽仔細了,今兒個不管你們願不願意,都要跟着老子走!我們不會虧待你等!會把你們當人看,不會糟蹋你們,接下來誰要是大喊大叫,或者故意磨蹭不肯走快的話,那麼老子的手段你們也看了!
姓蔣的老子都敢殺,也不在乎多殺幾個你們這樣的女人!想活的話,就老老實實快點走,誰要是不想活了,現在說出來,老子送她一程!給她個痛快的!”
說罷之後他故意威脅一般的揚了揚手中的刀,然後便走回到了二丫身邊,再一次將二丫背在了背上。
(很遺憾,這周還是沒有上到分類第一,不過在弟兄們的幫頂之下,坐穩了分類新書榜第二的位置,也算是不錯,下週估計還能再在新書榜上呆上兩天,希望弟兄們幫我最後衝刺一下!多謝!感冒了,感覺暈暈乎乎的!狀態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