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隊於家軍兵將經過這個土坡下面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發出一片歡呼之聲,兵將們在一聲令下,整齊劃一的側臉對着立馬於土坡上的於孝天敬一個軍禮,但是腳下卻一步不停,繼續踩着行軍哨的節奏,快步朝着前方行去。
於孝天這個時候拋棄了心中所有雜念,一心一意的審視着眼前的這些於家軍兵將們,心中感慨良多,他從來到這個時代,被從海水之中撈起,成爲了一個海盜,到現在已經十幾年過去了。
他從一小股海盜,一直經營到目前這種地步,成爲了擁兵十萬的巨閥,控制了人口數百萬有餘,現如今終於到了他同這個時代攤牌的時候。
他深爲自己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爲感到自豪,爲自己親手打造出這麼一支雄兵而感到自豪,同時也充滿了欣慰。
今日一戰,可以說將決定未來數百年中華的氣運,他勝則建奴一蹶不振,從此被逐出歷史長河,他敗則這世界將會重歸舊途,所以他唯有帶着這些兒郎,一往無前,去爲了整個中華民族的未來,爲了他自己的未來,去博一個天下。
於孝天不斷的舉手還禮,他今天在路邊的出現,給所有出征的將士,都如同又打了一針雞血一般,剛剛早晨起來時候,那種壓抑在他們心中的沉重,在看到於孝天立馬於朝陽晨光之下的時候,立即便被揮之而去,心中只剩下了熱乎乎的那種興奮。
什麼建奴,這些天老子見多了,不過爾爾,今日一戰能算什麼?犯得着讓老子感到緊張嗎?那也太給這些建奴長臉了,只要跟着咱家的主公,什麼人能是咱們於家軍的對手?大明官軍不成,這建奴照樣也是菜!
不少人心中暗自琢磨,不由得爲早晨起來時候的那種緊張感到有點羞愧,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在隊伍之中起了個頭:“大河向東流呀!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呀!……”
這首曲子,據說也是他們主上很早以前沒事的時候哼唱出來的,聽着朗朗上口,而且讓人有一種振奮的感覺,所以很快便在於家軍之中流行了起來,現如今早已成了於家軍之中最膾炙人口的一首曲子。
聞聽有人起頭,於是衆多於家軍兵將,也都跟着立即放聲高歌了起來,頓時歌聲響徹了天空,雖然有些傢伙天生五音不全,唱的是荒腔走板,但是數萬人一起放聲高歌的這種雄壯,卻可以說是相當的氣壯山河當世無二,令唱着的人熱血沸騰,令聽者激動不已。
十里路對於於家軍來說,並不算長,出發到抵達,也不過僅僅一個時辰的工夫,天光大亮的時候,於家軍前鋒營已經抵達了戰場,立即在戰場上扎住了陣腳,隨後而來的於家軍部隊,一股股的進入戰場,開始在戰場上列隊。
炮車如同長龍一般的在騾馬的牽引之下,進入到了戰場之中,迅速的將騾馬從前車上解開牽走,炮兵們火速將火炮從前車上摘下,迅速的開始構築炮位。
一輛輛裝上了厚木板的輜重車,進入戰場後面,也飛快的被輜重兵將輜重車勾連了起來,用輜重車形成了一個營陣,像是一座活動的城池一般。
各營步兵們魚貫開入戰場,按照指令迅速的列陣,組成了一個個的空心方陣,瞬間在戰場上便形成了如同魚鱗一般,二十多個方陣。
而有限的騎兵部隊則列隊於大陣一側,騎兵捨不得浪費馬力,一個個都是牽着戰馬徒步進入戰場,這時候列陣完畢,都默默的牽住馬繮,不停的用手撫摸着戰馬的脖頸,安撫着戰馬不安的情緒,將戰馬的情緒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所有人進入預定戰場之後,都立即檢查手頭的武器,整理軍服和甲冑,一些重甲被從車上卸下,放在了士兵腳邊,只待用時便披掛上身,隨時投入戰鬥。
於孝天履行了他的諾言,帶着親衛隊親抵戰場第一線,在陣中最高點停駐了下來,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個戰場的局勢,最有利於對軍隊進行指揮。
數萬人抵達戰場,雖然兵種駁雜,可是卻絲毫不亂,一切都按照軍將們的指令快速的展開,諸軍僅用了極短的時間,便完成了列陣。
而這個時候,一哨斥候騎着戰馬,飛速從南面疾馳而歸,迅速的衝入大陣,直抵中軍位置。
一個身材低矮,但是卻粗壯結實的騎兵翻身一躍而下,動作利落的讓人驚歎,戰馬未停,他便已經落地,擡腿飛速朝着於孝天所在位置奔去,在被親衛攔下檢查之後,快步來到於孝天面前,敬禮之後大聲叫道:“啓稟主公!建奴大軍一共六萬兵馬,另外裹挾民壯兩萬餘人,正在朝着我們這邊移動,據此僅有五里左右!最慢半個時辰之內,便可以看到他們!”
於孝天點點頭,朗聲說道:“辛苦!退下休息!”
於孝天雖然口氣淡然,但是開頭道出的辛苦二字,卻讓斥候隊長差點淚奔,他們這些兵將,整日裡乾的是最危險的事情,爲大軍在頭前探路,隨時都可能遭遇敵軍遊騎,甚至可能碰上小股敵軍,一個不小心都可能會有喪命的危險。
所以說不單單是在於家軍之中,就算是在所有軍隊之中,斥候無疑都是危險係數最高的一個兵種。
此次他們要來這裡和建奴決戰,幾天之前,這些斥候便早已抵達這一帶,開始主動肅清這一帶的建奴遊騎以及一些小股零星散兵,幾天下來,大大小小的和建奴兵馬交手不下百次,雙方互有損傷,斥候大隊之下的各斥候小隊,減員達到了三分之一之多。
但是他們還是成功的完成了於孝天交給他們的任務,提前將這一帶肅清,控制住了這一帶的戰場。
當聞之於家軍主力大軍已到,於是他立即翻身回來報信,雖然他們很辛苦,但是當聽到於孝天道出辛苦二字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一股暖流直接灌入到了他的心口,讓他頓時精神一振,感覺這幾天的勞累和辛苦都值了,不管他們多辛苦,多危險,他們的主公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們爲於孝天干事,那麼還求什麼呢?這辛苦二字,包含了太多的東西,這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但是這個斥候隊長還是強忍住了心中的激動,奮力大聲領命,再次敬禮原地一併腿,來了個標準的向後轉動作,快步衝下了土坡,翻身上馬帶着他的斥候小隊馳向了隊伍最右側。
於孝天俯瞰了一下整個戰場,這裡東臨運河,但是運河上現在早已一條船都沒有了,所有漕船現如今都被他們強行集結到了天津衛碼頭一帶,有些船直接被拖上了河岸,以此杜絕建奴大軍到這邊之後,奪船渡河。
這也使得建奴到了這邊之後,有一兩萬兵馬,被隔在了東岸那邊,前幾天東岸建奴,試圖對天津衛發動奇襲,從於家軍主力背後奪取天津衛城,將於家軍置於腹背受敵的狀態,截斷於家軍的糧道。
可是他們卻遭到了駐守東岸的於家軍第二旅的迎頭痛擊,第二旅旅長率部先是阻住他們的去路,一通猛打之後,將其擊潰,接着便主動率部出擊,對其發動逆襲,一天激戰下來,將這批建奴兵馬一直逐出三十餘里,愣是擠壓着他們,把他們趕到了海邊一個叫東塘村的地方,方纔收住追兵。
建奴軍被堵在東塘村之後,入夜只能就地紮營和第二旅進行對峙,但是天亮之前,第二艦隊卻派出了十幾條大型戰船,在海面上直抵東塘村外的海面,天剛亮十幾條炮船便對東塘村的建奴兵營發動了猛烈的炮擊。
頭天這幫建奴就已經被陸軍的大炮轟成了驚弓之鳥,但是這才一個晚上過去,他們便又遭到了於家軍海軍的炮擊,而且海軍的炮擊強度,比起陸軍的要更猛烈十倍,陸軍畢竟只是擁有較小口徑的十二磅炮,重炮並不常投入野戰使用,另外因爲備彈量以及需要太多騾馬,所以於家軍的陸軍火炮裝備數量,並不能算很多。
但是海軍可是沒這些顧忌,這些炮船上多裝有一二十門火炮,其中下層火炮甲板多裝的是二十四磅重炮,上層甲板裝十二磅輕炮,個別船上的船首或者船尾,還裝有三十六磅甚至是四十八磅卡隆炮。
一二十條船,就是二三百門大炮,對岸進行炮擊的時候,起碼一半以上火炮可以開火,一輪齊射就是一百多顆炮彈,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鋪天蓋地了。
所以炮擊一開始,建奴的兵營就跟下冰雹一般,而且海軍方面因爲撈不着大戰,好不容易碰上這機會,更是捨得下本錢,當即便把船上能用的開花彈都請了出來,這一通猛轟,劈頭蓋臉的就砸到了岸上去。
建奴這一下倒了血黴,根本無法還手,只能挺着脖子捱揍,不一會兒便被炸得雞飛狗跳,跟炸了窩的馬蜂一般四處亂撞,死傷慘重!
陸軍更不會幹坐着看熱鬧,第二旅趁你病要你命,當即便同時對建奴大營發動了進攻,海陸兩軍夾擊之下,建奴再次大敗,兩萬多建奴這一戰損失了小一半,被俘了數千人,僅剩下幾千號建奴,像喪家之犬一般的逃離了海邊,不過早已潰不成軍,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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