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盧定國的動作還是慢了。
門外,常從義帶着人正在來回巡查的時候,一羣人向着樓外樓涌了過來,怕不得有十幾個人。
常從義心頭一愣,連忙叫道:“幹什麼的?今日太子殿下在樓外樓設宴,所有無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爲首的一人傲然道:“老夫浙江張溥,這位是舍弟張採,後面的這些人每一位都是江南的名士,如今太子宴客,邀請江南名流,卻將我等排斥在外,是何道理?老夫要進入樓外樓,拜謁太子!你們讓開!”
張溥不要說在浙江,即便是進入了京城,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浙黨骨幹遍佈天下,這個浙黨之中的靈魂人物,自然是萬衆矚目的焦點了,朝堂中的大佬們都輕易不願意招惹這個招牌響亮的傢伙。
不過,很顯然今天是張溥倒黴的日子,因爲他他碰到的不是朝中的勳貴,勳貴們雖然傲氣,但是臉面還是要的;他碰到的也不是朝中的大員,那些個大員們每一個都要注意名聲,與張溥扛上,那是自討苦吃;他碰到的更不是一般的儒生、士子,那些人拍張溥的馬屁還來不及呢。
他碰到的是一個愣頭青一樣的勳貴子弟,常從義,常遇春的後人,大明朝一等一的勳貴世家,本來就目中無人,再加上常從義的二桿子脾氣,他那裡管你是張溥還是李浦,反正徑直讓自己讓開,那就是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
特麼的,不就是一個江浙的老頭嗎?張溥?沒聽說過!
“我管你是張溥還是李溥,給老子滾的遠些,這裡不是你們謝謝鄉下老頭能夠隨意靠近的,驚擾了太子殿下的王駕,你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滾滾滾!”
常從義喝道。
“你!”
張溥的臉登時成了茄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老子自從成名之後,還從來沒有被別人如此辱罵過呢!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你放肆!哪裡來的狗奴才,竟然敢對老夫無禮?今天我就代替你們家長輩管教管教你!”
張溥真的被氣急眼了,大庭廣衆之下,竟然被一個大頭兵給罵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今天這個人算是丟到家了額。
說這話,張溥向着前方急步走了上來。
“兄長!”
張採一把沒有拉住,張溥已經竄了上去,老頭子掄起巴掌向着常從義抽了過去!
“砰!”
常從義哪裡是什麼善茬子?在京城之中就是一個流氓頭子,侯爺府的大門經常被告狀的人給踢開,在京城中向來是橫着走的常從義,今天竟然被一個糟老頭給罵了,常從義的脾氣比張溥還要大!
狗曰的,你還敢打我?不知道今天這樓外樓在幹什麼嗎?弄死你都擺弄!
常從義還沒有等到張溥的巴掌抽過來,一腳蹬在了張溥的肚子上,將張溥踹出了一溜滾,所幸,今天常從義知道太子設宴,自己也不能胡來,沒有使多大的力氣,按照以往的脾氣,這一腳只怕能夠將張溥踹的丟了老命!
即便是這樣,張溥也已經是捂着肚子,難以爬起來了,張溥臉色鐵青,嘴角不斷的抽搐着,吸着冷氣,太狠了,這個小子太狠了,他竟然幹真的動手!這浙江的地面上還真的有這麼不開眼的大頭兵,敢對老子動手啊!
張溥身後的衆人全部都亂套了,一個個急忙衝上來,手忙腳亂的將張溥扶起來,張採喝道:“小子,你是什麼人,膽敢光天化日之下,動手傷人?你難道不知道這位是什麼人嗎?即便是到了京城,見到天子,他也不敢如此對待名滿天下的張溥!”
常從義撇撇嘴,冷哼道:“張溥?笑話,老子憑什麼就要認識他?老子只知道,這個老小子,竟然敢在樓外樓前動武,我懷疑他圖謀不軌,企圖刺殺太子,來人,先將他們給我拿下!”
常從義帶着的侍衛們都是從高陽帶過來的人,一個個血性十足,江浙一帶的普通人知道張溥,北方的大頭兵可不知道他張溥算哪根蔥,衆人一擁而上,就擰住了張溥的胳膊,其他人也被侍衛們給團團圍住!
張採等人大驚失色,原本只是想靠着自己的名聲覲見太子而已,沒有想到,竟然要被下面的人當成叛逆給抓起來,這特麼的上哪裡說理去?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住手!誰是叛逆?我們都是江浙一點的名流儒者,身上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不是你們想要拿就能拿的!即便是到了巡撫大堂,你們家巡撫也要給我們搬張凳子坐!我們只不過是前來拜見太子,以盡人臣之禮,你們如此魯莽草率,難道不怕壞了天子殿下的美名,降罪與你嗎?”
張採鬚髮皆張,憤聲怒喝道。
“拜見太子?”
常從義冷笑道:“好啊,前來拜見太子的人都是有請柬在身的,你們的請柬呢?拿出來!”
額……
張採登時沒詞了,他們兩個哪裡來的請柬?
“我等沒有請柬……”
張採硬着頭皮答道。
“沒有請柬?沒有請柬,你們裝的什麼大尾巴鷹?什麼名流?什麼大儒,都是扯淡,欺負老子不識字嗎?京城的學者名宿,老子認識的多了去了,你們算老幾?唬我呢?”
常從義勃然大怒。
不是他不知道張溥、張採的大名,作爲世家子弟,這點事情他當然知道了,不過,這幾個人折了師父的面子,自己如果不找回場子來,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京城的紈絝圈裡混?
周圍的學者們一個個氣得臉色通紅,這個時候,張溥也已經緩過勁來了,腹部的疼痛使得他不斷的咧着嘴。
“二弟,行了,不要跟他們廢話,他們不讓見,咱們就不見了,明天我就上京城,我倒是要問問當今皇上,太子如此對待士子名流,到底適合道理,皇家的禮儀氣度都學到哪裡去了!走,回去!”
張溥的肺都要被氣炸了,今天竟然被一個大頭兵給折辱了,實在是畢生的一大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