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袁嘯竟然要在明州修建一個新的造船廠?他這是要幹什麼?”
孫承宗皺着眉頭問道。
崇禎嘆口氣,答道:“他在杭州的時候,就公開給那些學子名士們說過,要縱橫四海,震懾八荒,一句話,想要縱橫四海,沒有一支無敵艦隊怎麼行?他這是再給他的無敵艦隊做準備……”
“可是,皇上!”
孫承宗答道:“現在我們最大的威脅在與北方啊,不管是蒙古韃子,還是滿洲韃子,都是來自於北方,來自於陸地,想要將兩股韃子給殲滅了,那必須要足夠強大的陸軍才行,水師?水師能夠幫上什麼忙?他們最多也就是在海上牽制一下滿洲韃子而已,這是捨本逐末啊,我不相信,以他的聰明會做出如此荒唐的選擇!”
盧象升搖搖頭,說道:“閣老,現在你如此懷疑,有什麼用?他遠在浙江,而且現在主管水師,自然是想要在水師上做出一番成績的,不然的話,又如何向皇上交差?”
崇禎點點頭,答道:“閣老,過元宵不止一次跟我說過,現在咱們國內民生凋敝,國庫空虛,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夠休養過來的,他的意思是建造一支無敵艦隊,然後、然後跑到南洋去劫掠四方,他還起了一個名字,叫做什麼以戰養戰,用劫掠來的財富支撐我們進攻蒙古與滿洲……”
“劫掠四方?”
孫承宗的鬍子登時就翹起來了,“皇上,此事決計不可,泱泱中華,豈能做此雞鳴狗盜之事?豈不是讓人家笑掉大牙?那我們與那些倭寇又有何區別?與滿洲韃子有何區別?”
“閣老,你先別急,”
盧象升溫言道,“皇上,袁嘯辦事情不會這麼不靠譜吧,劫掠四方,有傷天和,這件事情確實……”
崇禎擺擺手,問道:“閣老,建鬥,這劫掠四方,去劫掠那些蠻夷,真的就不可以嗎?原本我也疑慮重重,認爲有傷大明帝國的顏面,但是袁嘯給了我明確的回答!”
“他怎麼說?”
“袁嘯說,從古至今的所有偉大君王無一不是文治武功並舉的,對內施行仁政,對外征討四方,秦皇統六合徵南越;漢武北討匈奴,經營西域;到了唐太宗同樣如此北擊匈奴,東侵高麗,武功不是爲了宣揚天朝上國的威嚴,而是讓海內百姓生活安定,不受侵略;即便是太祖與成祖,不同樣數次進攻蒙古,將蒙古趕出了中原嗎?”
“他這是強詞奪理!”
孫承宗忿聲道,“皇上,內聖外王纔是治國治本啊,窮兵黷武,那是亡國之道!”
盧象升苦笑道:“好了,閣老,您也不用如此激烈,這件事情,下官以爲不妨讓袁嘯試試,畢竟他的目的就是爲了爲朝廷能夠募集軍資,一句話,四方蠻夷受苦,總比咱們大明的子民受苦要來的好受些,如今這可是袁嘯初次獨當一面,咱們這個時候可是隻能給他鼓勁,而不能泄氣,不要忘了,背後可是不知道有多少等着看他笑話呢……”
孫承宗悚然一驚,不錯,如果自己就這樣公然在朝堂鬧起來的,只怕會有人直接落井下石的,接着自己的言論,向着袁嘯開火,到時候,那可就熱鬧了!
“不就是當年徵調的造船工匠嗎?”
崇禎沉聲道:“只要他袁嘯能夠真的給我打造出一個無敵之師來,他要什麼,我就給他什麼,傳旨,尚在京中的在籍造船工匠,即日起全部南下明州,供袁嘯調度;南京造船局現在一年也造不了幾艘船隻,留着也沒有什麼用了,傳旨,南京造船廠全數兵部明州造船廠,一應用度,由浙江布政使司自信籌措!”
爲了能夠給予袁嘯最大的支持,崇禎也是豁出去了,不但一口氣將京中的造船工匠全部給了袁嘯,連同南京造船局都給交了出來,一併讓袁嘯負責,反正南京造船局就是一個賠本的買賣,每年朝廷都要爲這些工匠與官員你的俸祿發愁,全部轉給袁嘯,連這些開支也一同扔給了袁嘯,反而減輕了壓力了。
第二份奏摺,是關於水師整頓的,這個沒有任何的問題,既然崇禎已經委任了袁嘯,自然是會放手讓袁嘯施爲的,只是後面的讓朝廷撥付白銀九十三萬兩,卻是將三個人嚇了一跳,不但三個人嚇了一跳,連同戶部尚書倪元璐都急了!
“皇上,您知道,如今戶部國庫裡面都已經空空如也了啊,爲了支持孫傳庭大人整頓遼東防務,臣一口氣就給遼東撥付了白銀兩百萬兩啊!現在的國庫中還有一些銀子,但是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哪個都沒有辦法挪用的,您教臣去哪裡給劍歌找尋這近百萬兩的銀子去?”
倪元璐都快哭了,也是夠難爲他這個戶部尚書的,整個大明朝哪裡都急需錢,偏偏國庫裡沒錢,那還不要人命嗎?
崇禎狠狠的嘬嘬牙花子,要命,不單單是要倪元璐的命,更是要他的命啊,一張嘴就是要戶部跟兵部將拖欠的九十三萬兩白銀給補上,九十三萬兩啊,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現在正值六七月,各地的稅賦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哪裡來的那麼多的銀子給用?
“閣老!這件事情您可要給下官作主啊,不是下官不想給啊,實在是拿不出來啊……”
倪元璐來到孫承宗的近前向着孫承宗深深施了一禮,向孫承宗請求援手,孫承宗原來做過戶部尚書,自然知道倪元璐的難做,答道:“倪大人,不必焦急,這件事情,咱們慢慢商量……”
“嘿!”
崇禎恨恨的拍了一把龍書案,不滿道:“袁嘯這個小子,就知道張嘴啊,他上嘴脣一碰下嘴脣,倒是簡單了,卻是給別人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皇上,話也不能那麼說!”
盧象升沉聲道:“白銀九十三萬兩啊,您要知道,長江水師一年所有的軍餉加在一起也不過三十餘萬兩,到現在竟然拖欠了九十三萬兩,這可是最起碼拖欠了十年,才能夠累積到如此大的數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