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在宮中與盧象升商量着長江水師的事情。
孫承宗的府邸也迎來了一位客人,不是別人,大學士黃道周。
孫承宗將黃道周迎入了客廳,獻茶已畢,笑道:“幼玄,今日怎麼得暇,光臨寒舍?”
黃道周問道:“閣老,今日朝上,看到閣老稱病沒有上朝,特來探望,閣老,朝議洶洶,朝臣們紛紛參劾袁劍歌,您難道一點都不爲這個晚輩着急?竟然還有心思在家中閒坐,呵呵,可真的是寬心的很啊。”
孫承宗淡淡一笑,答道:“好了,幼玄,當建鬥得到劍歌的奏章後,第一時間就告訴了我,大獲全勝,這個小子有這個軍功在,誰能夠奈何得了他?誰不知道,這些年來,咱們不管是內戰,還是外戰,屢屢失利,皇上就盼着能夠打個勝仗,讓朝野上下振奮精神呢,現在袁劍歌終於給他了結了這樁心願,那些言官們還要接着上奏本參劾,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更何況袁劍歌打得還是西洋蠻夷之輩,繳獲頗豐?”
黃道周苦笑道:“閣老,您呀,真的是薑是老的辣啊,下官可是擔心得很呢,皇上喜怒無常,猜忌心頗重,劍歌如此行徑,卻是很犯皇上的忌諱的,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然則,軍權是最敏感的,一旦種下了種子,後果可是難料,袁崇煥可是前車之鑑啊……”
黃道周指的是袁崇煥擅殺毛文龍之事,毛文龍乃是一介總兵,位高權重,袁崇煥竟然都沒有請旨,直接用計斬殺了毛文龍,最後引起崇禎的猜忌,袁崇煥從恩寵無雙的風光之中最後落得一個凌遲的下場,不得不令人唏噓。
孫承宗倒是很看得開,答道:“幼玄,劍歌跟袁崇煥有相像的地方,兩個人都是性格剛烈,脾氣執拗,不過,劍歌有點好處,那是袁崇煥比不上的,那就是劍歌這個人有眼色,他不單單有的時候會蠻幹,有的時候還會迂迴,而且每一次動作,都能夠給皇上帶來巨大的好處,甚至將功勞推到皇上的身上,讓皇上充滿了成就感,哈哈,現在的皇上可是一門心思的想着給劍歌加擔子呢,收拾他?根本不可能的!這個小子得天獨厚,好似賺盡了上天的眷顧,眼光超卓,才能出衆,那心思還敏銳的很,該狠的時候絕不留情,該讓步的時候,也能夠寬宏大量,實在是……“
黃道周笑笑,答道:“還不是閣老慧眼如炬?別的不說,看看現在的浙江,上上下下的官員幾乎都被他震懾住了,先拿最大的兩個地頭蛇開刀,然後又將幾個名儒折辱一番,跟厲害的是,能夠找到與他志同道合的幫手,只要被他發現了人才,那就不遺餘力的爭取過來,看看朱舜水,都被他給三顧茅廬請出來了,就足見他不是一個胡來的人。”
孫承宗點點頭,從這一點上說,袁嘯比之之前他提拔上來的袁崇煥要強得多了。
“閣老,雖然劍歌足夠厲害,但是浙江現在也不是一片風平浪盡啊,那些復社的人可是一直盯着他呢,前段時間,整出來了一個本子,現在又冒出來了一個,如果說前一個還是胡編亂造,這一個可是實實在在的真假難辨了,閣老,人言可畏,有的時候,這些事情還是能避免就給他避免了的好……”
黃道周說道。
孫承宗皺皺眉頭,問道:“什麼本子?”
黃道周苦笑道:“您沒有看到?不見前幾日督察院的御史們拼命參劾劍歌嗎?還不是這個劇本惹出來的禍?袁嘯因爲名妓柳如是,與都指揮使龍向天的兒子龍四海以及杭州同知王峰的兒子王天聰爭風吃醋,先是在天香居大打出手,緊接着又在巡撫衙門的旁邊閣樓設個套子,將這些紈絝們一網打盡,龍四海與王天聰被劍歌手下的人打得重傷不起,從樓上直接扔到了樓下;這還不算,那個柳如是已經被袁嘯收入囊中了!”
孫承宗心頭一驚,皺眉道:“幼玄,此言當真?”
黃道周搖搖頭,嘆息道:“全部是真的不可能,不過有一件事情肯定是真的,那就是龍四海與王天聰重傷,柳如是被收,絕對是真的,如果僅僅是將柳如是從青樓贖出來,倒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劍歌年方弱冠,血氣方剛,柳如是乃是一代名妓,絕世佳人,兩個人一個是不世名將,一個是才情過人,郎情妾意,誰也奈何不了,然則,這爭風吃醋的風言風語一傳開,對劍歌的影響可是不小……”
“哼!”
孫承宗臉色不好看,袁嘯可是他欽定的孫女婿!特麼的,而且袁嘯可是與晴兒交換過文定之禮的,還沒有成親,就先納了偏房,算是怎麼回事?沒有了人管束,年輕人可是真的容易放縱!看來自己也應該給他們找個機會撮合起來了,畢竟年紀都不小了!
“閣老?閣老?”
黃道周叫道。
孫承宗緩過神來,連忙說道:“看看,老了畢竟是老了,竟然走神了!幼玄,你見過哪個劇本?”
黃道周笑道:“怎麼?閣老上心了?他可是您簽訂的接班人,東牀嬌客啊!不過,劇本中大多是牽強附會之詞,更是多有淫詞穢語,閣老就不用看了,恩,文筆絕佳,如果下官猜的不錯的話,絕對是前吏部侍郎阮大鉞的手筆,這個傢伙最擅長這些旁門左道的功夫,除了他,沒有誰能夠將這些事情寫得微妙微妙,入木三分甚至可以以假亂真了!”
兩個人正在說話間,一個丫鬟突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老爺,老爺,不好了!”
孫承宗壽眉一揚,不悅道:“怎麼了?沒看到我這裡有貴客嗎?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老爺,剛剛小姐滿面怒容回到繡樓,收拾了一下家當,牽了她的棗紅馬,疾馳出府,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孫承宗心頭一跳,這個小姑奶奶生性嬌蠻,仗着自己武功高強,更是向來剛烈的很,只怕是聽到自己跟黃道周的談話,一時受不了,前往杭州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