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一來,就扔給我們一個大難題啊……”
畢懋康苦笑道。
袁嘯笑道:“有壓力,纔有動力,不光是這個任務,你們還要關注我們的鋼鐵,如何才能提高鋼鐵的韌性跟硬度,現在的鋼太脆了,很容易就會折斷,打造出來的軍械同樣不夠鋒利,還有就是,未來我們需要鑄炮,不管要鑄炮,連槍械上的部件,都要直接鑄造,而不是錘鍊,錘鍊的速度太慢了,讓你們搞研究,是讓你們將這些技術應用上來的,我不是說過嗎,學以致用,學不是關鍵,關鍵是要應用,這樣纔有意義……”
“大人說的是,特別是鋼鐵,我們學院也多次接到鐵廠求助的書信,對於鋼鐵冶煉進行過研究,可是終究還是搞不懂,爲什麼鋼鐵冶煉出來,會變得這麼脆?特別是用煤炭鍊鋼,更是如此……”
畢懋康苦笑道,“宋應星大人對冶煉一途研究頗爲精深,然則對於此事,也愁眉不展,實在是無法解決,大人,您學究天人,還請給我們指點一二……”
“就是!”
宋應星花白的鬍子撅起老高,說道:“就是因爲這件事情,他們把我從京城給請過來,可惜了,老夫也是一籌莫展啊,實在不知道癥結在哪裡……”
袁嘯微微點頭,站起身來,答道:“其實,鋼鐵變脆,也沒有什麼神秘的東西在裡面,爲什麼有的鋼鐵就不脆?有的就很脆?差別在哪裡?”
宋應星沉聲道:“大人,我們願聞其詳。”
袁嘯答道:“很簡單,這其中有了雜質而已,就如同水裡摻進了沙子,自然是不能喝了,鋼鐵之中有了雜質,同樣也就失去了原有的屬性,世間萬物,相伴而生,地生萬物,世界上可以天然直接開採出來的金屬,不過金銀銅而已,其他金屬,都需要我們進行冶煉纔可以得到,這冶煉的過程就是一個去除雜質的過程,可是,當我們將礦石進行燃燒冶煉的時候,因爲燃燒,會有一些東西進入鋼鐵之中,有了雜質,其性質自然就變了!”
“這個……”
宋應星問道:“到底是什麼雜質呢,大人?”
袁嘯答道:“硫!特別是我們用煤炭鍊鐵的時候,煤炭之中是含有硫磺的,或者是硫礦,我們冶煉鋼鐵,使得煤炭中的硫進入了鋼鐵之中,破壞了鋼鐵的韌性,是以,想要利用煤炭製造出合適的鋼鐵來,就必須在冶煉的時候,將煤炭之中的硫給除掉,方纔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衆人面面相覷,沒有想到啊,這煤炭之中竟然還含有硫磺!
“不可能!”
畢懋康驚聲道:“大人,老夫曾經進入過煤礦,對煤炭也研究過,從來沒有發現煤炭之中竟然還有硫磺!”
“如果讓你看到了,那還叫什麼難題?”
袁嘯笑道,“孟候公,這些硫都是細微的顆粒,細微到了我們用肉眼根本看不到的顆粒,如果僅僅是一星半點,對於鋼鐵的韌性到沒有影響,可是,一旦多了,那就不一樣了,而且煤炭之中的硫並不是僅僅以硫磺的形勢存在,也是一礦物的形式存在其中,只有燃燒的時候,方纔會發現不同!燃燒,這是一門大學問啊……”
大學問?
幾個人更加糊塗了,其他的恪物等等學說,是一門大學問,這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大人竟然說燃燒是一門大學問!這算是什麼學問?
“大人,您這是在說笑了吧,燃燒算是什麼學問?”
袁嘯問道:“那我問你們,你們只知道柴草、煤炭可以燃燒,可是瞭解他們爲什麼會燃燒嗎?在什麼情況下才會燃燒,在什麼情況下,即便是煤炭、柴草也不會燃燒?天下是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燃燒,或者說,有的東西就絕對不能燃燒?爲什麼燃燒會散發熱量?爲什麼燃燒之後,好多東西會變輕?這些柴草甚至煤炭燃燒之後,都變成了什麼?都產生了什麼?”
袁嘯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將衆人給問傻眼了,他們哪裡知道這些,最常見的燃燒問題,被袁嘯給問的難住了。
“這煤炭燃燒,會產生很多東西的,不光光是我們眼睛看到的煤渣,有的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
袁嘯淡然說道。
“大人,那如何才能夠解決這鐵中含硫的問題?”
袁嘯無奈道:“這是一個系統的問題,很是繁雜,我只是能夠給你們提供思路,具體您們如何解決,那就要由你們一次次的進行試驗了,我只能告訴你們在鍊鐵的時候,注意使用木炭或者焦炭還有石灰石,都有助於出去鋼鐵之中的雜質,至於如何做,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不是袁嘯不想給他們說清楚,只是,袁嘯既不是鋼鐵工人,也不是鋼鐵工程師,如何清除鋼鐵冶煉之中的脫硫工藝,也只是在學校的時候,接觸過理論上的脫硫而已,而且也已經忘的差不多了,最多,也就只能給他們提供一些思路,在深入一些,就愛莫能助了,畢竟他也不是度娘,哪裡懂得那麼多?
宋應星以爲大人會給他一個成熟的答案的,沒有想到,也只是隱隱約約的給了一個方向,還要他們一步步的自己去進行試驗,這沒有幾年的時間,只怕是沒有希望了……
袁嘯站起身來,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除了這些事情,你們還要着手研究一下如何提高製造槍炮的效率,我把話放在這裡,如果誰能夠讓槍炮塑造的效率提升一成,賞白銀千兩,提升兩成,賞銀五千兩!我也該回去了,就不給你們再說了!”
袁嘯將皇家火器學院的學者專家仍在了院長辦公室,與郭有道揚長而去,只留下衆人一個個的大眼瞪小眼,研究吧,試驗吧,什麼時候,方纔能夠將蒸汽機給搞出來?什麼時候方纔能夠拿出鋼鐵除硫的工藝來?這可是一個艱鉅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