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府。
躺在牀榻上的趙晨,眼皮好似被什麼東西黏住,眼中凝固着白色的粘液,奮力的睜開眼睛,只感覺眼皮一陣刺痛。
“水,水~”
雙脣發白,下脣爆皮,只感覺口乾舌燥,嗓音沙啞異常。
守在不遠處的婢女聽到聲音,連忙上前道:“公子,公子,您要什麼?您大點聲。”
“水,喝水,喝水……”
伸着手在空中抓了抓,用盡渾身的力量說出了幾個字,似乎是因爲用力的緣故,腹部的刀口傳來撕裂般的痛苦。
“公子,您稍等,這就去給您取水。”
婢女聽清楚了話語,連忙轉身來到一旁的桌子上,端着水壺倒了一盞,雙手端着來到牀邊道:“公子,您,讓奴婢餵你喝吧。”
擡起頭,眼睛轉向婢女的方向,看着她,趙晨想伸手自己去接過來,可身體的虛弱無力感,讓他連擡手都成了奢望。
微微點頭,同意了婢女的提議,只見其跪坐在牀頭下邊,雙手端着杯盞,一點點的湊到趙晨嘴邊道:“公子感覺好些了嗎?”
杯盞不大,只有二三兩的水位,如果不是婢女擔心趙晨喝的太急,會嗆水的話,只怕一口都用不上就下肚了。
喝了水後,身體的力量逐漸有了一絲恢復,強撐着身子,靠在牀榻邊,趙晨道:“我這是在哪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被刺了三刀後,便陷入昏迷狀態,這忽然轉醒,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發生了變化,雖然還是古香古色的屋子。
傢俱也是充滿了古代的韻味,隨處可見的古箏,圍棋盤,牆壁上掛着山水畫,仕女圖。
在聯想到婢女一口一個公子的稱呼,趙晨眉頭緊蹙,暗暗思忖道:“莫不是我又穿越了?這回穿越不會是奴籍了吧?最好不用和大母雞拜堂成親了……”
腦海中還在幻想,自己再次穿越,成爲地主家的傻兒子,虎軀一震,雄踞八荒時,婢女的一句話,硬生生的將腦海中的美夢澆滅。
“這裡是魏國公府,好了公子,您醒了四公子要我第一時間去通知他的,我先去通報一聲……”
說着,婢女轉身快步離開了趙晨的時間。
仰頭望着房樑,看着腹部纏着的紗帶,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無菌紗帶,但看起來,好像是那麼回事。
紗帶的外邊滲出綠色的印痕。
伸手摸了摸,只感覺一陣劇痛,那痛感直擊腦神經,刺激着趙晨的痛感神經。
“呼,沒死就好,不過這時期的醫療水平都這麼高了嗎?下邊撒着粉末狀的藥物,上邊鋪着草藥,外邊用這是什麼顏色?”
看着紗帶的顏色,一時間,目光陷入凝重。
不過片刻,一羣人推開房門,衝了進來,徐增壽拉着一名老者來到牀邊道:“院正,您在給他看看,可千萬別留什麼後遺症,要不然殿下哪裡,沒法交代了。”
院正拱了拱手,也不遲疑,甚至根本不管趙晨的想法,伸手上前摸了摸手腕,緩緩點頭道:“嗯,嗯。”
“趙公子的恢復很好,看來這藥還是有作用的,只要按照現在的進展,趙公子十天之內便能下牀,一個月內便能恢復如初。”
“東宮那邊,也有的交代了。”
院正鄒了鄒眉頭,一臉笑容道。
他被朱標指派留在國公府時刻盯着趙晨的生命特徵,隨時準備動手搶救。
作爲太醫院的院正,他的主要工作可不是給人治病,而是潛心專研醫術,編撰醫書,讓醫學流傳後世,永遠爲華夏九州的百姓治病活命。
消災解難。
能得到院正的親自值班,時刻待命,怕是普天之下,也沒有幾個人有這份福氣了。
昔中山王徐達,舊疾復發,從北疆退回來,在金陵修養兩年逝世,期間就是太醫院的御醫在魏國公府時刻待命。
而那個時候,徐達的病症是一個長期工程,太醫院的一衆御醫輪流值班。
大明朝廷的第一任全國兵馬大元帥,五軍都督府唯一的一任大都督,李文忠,也享受過這種待遇。
可那徐達是誰?開國六公之一,李善長除爵後,更是成爲開國六公之首。
那李文忠是誰?皇帝的親外甥,可以說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委以重任,天下兵馬大權。
反觀趙晨,和這兩個人,哪裡有什麼可比性?論出身,徐達和李文忠確實很低,但絕對要比趙晨高。
論地位,一個死後封王,一個生前手握天下兵馬大權,二百多年唯一的一個實權大都督。
趙晨?商賈之家的贅婿罷了。
看着院正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浮,揚起一道弧度,語氣低迷道:“勞您費心了,我的身體,恢復的還算好,這些日子,讓你們擔心了。”
目光轉動,看着一旁站着的人,徐增壽站在牀邊,王誼坐在牀頭,如果不是有旁人在,怕是都要撲在懷裡哭了。
陸結坐在木凳上,端着茶盞,憤憤不平。
只是在房門外,還有一道身影,畏手畏腳的看了看,似乎是察覺到了趙晨的目光,連忙將腦袋縮了回去。
生怕被人發現般。
“兄弟,過幾天等你能下牀了,我帶你去報仇去!”
陸結手中捏着茶盞,手指用力扣動着,眼中綻放着憤怒的火焰。
趙晨是去錦衣衛衙門,從錦衣衛離開之後,被人刺殺的,爲了這件事情,陸仲亨被叫去東宮,捱罵了一整天。
陸結更是直接被停職在家,奪了錦衣衛百戶的敕封。
錦衣衛雖然是天子親軍,但朱標想要插手進去,凡是錦衣衛名單上的,除了最高的那個指揮使,朱標不能換人外,其他的。只是嘴脣一碰罷了。
“報仇?算了吧,我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在則說了,哎呦,疼疼……他們好像是有意報復我,說不定就是上次的事情。”
趙晨咬了咬牙,王誼連忙扶着他緩緩躺下,墊了墊枕頭,徐增壽道;“人都已經抓到了,那夥人早就露頭了,盤踞在金陵,真以爲誰都不知道他們一樣。”
“現在任都被關在錦衣衛詔獄,等你能下牀了,咱就去找他們報仇!他捅你三刀,你捅他三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