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幕府這黑鍋背的,他們自己失蹤了幾名士兵還沒去找人麻煩呢,結果一轉眼就變成了‘平戶血案’的兇手,而且他們還沒辦法解釋,因爲他們也不知道是誰殺害了松浦氏家主和一衆家臣。
幕府大將軍德川家光收到消息之後簡直無語,島原那邊的義軍已經夠他頭疼的了,平戶的松浦氏他還真沒空去搭理。所以他乾脆不予理會,鬧吧鬧吧,松浦家撐死也就一萬人馬,只要收拾了島原起義軍,再來對付他們易如反掌,這鍋我背了,你松浦家又能怎樣?
不過,這次他失算了,田川昱皇簡直有如神助,大旗一豎,應者雲集,他剛一發出征兵告示,前來應徵的人差點把平戶城都擠爆了,不到十天時間他就召集了兩萬多人馬!再加上原來松浦氏的人馬,田川昱皇手下已經有三萬多人了,這樣的發展趨勢讓更多的浪人和平民看到了希望,來平戶城應徵的人越來越多,這架勢,好像真的得到了天神的眷顧一樣。
田川昱皇當然沒有得到天神的眷顧,這些都是他女婿鄭芝龍暗助的結果,洪旭和甘輝手下本來就有兩萬多東瀛海盜,再加上一些人的盲從隨衆心理,徵兵形勢能有這麼火爆就不足爲奇了。
這會兒鄭芝龍在幹什麼呢?成功奪取松浦家守護的位置,接下來就是收復天草四郎了,這會兒他正趕往島原呢。
話說幕府大軍圍困島原城已經十月有餘,但由於島原一面臨海,大明不斷派戰艦假扮海盜運送糧草輜重,所以城裡的起義軍一點事都沒有,反倒是城外的幕府大軍有點難以爲繼了。
這天,天草四郎時貞接到消息,一直暗中支持他的恩主來了。
由於朱慈炅保密工作做的比較好,所以就連天草四郎都不知道是誰一直在暗中支持他,大明和東瀛中間的海域一向都是海盜的溫牀,大小海盜數不勝數,他還以爲支持他的是某股海盜呢!
鄭芝龍這次可是把南洋水師五萬主力和施大瑄手下的兩萬多異族海盜全帶來了,反正平戶那邊大事已定,鄭芝龍也不怕暴露目標了,大股的海盜這東瀛附近又不是沒有過,他乾脆帶着上千艘大小戰艦,打着海盜的旗號直奔島原灣。
當然,有一點不能暴露,那就是不能讓東瀛人知道大明的水師參與進來了,所以鄭芝龍命施大瑄指揮數百艘小帆船和上百艘福船在外圍掃蕩,而南洋水師的五十艘超級戰列艦則隱藏在上百艘福船中間,這麼龐大的海盜隊伍,就是幕府大將軍見了也要躲避,商船和漁船見了自然是遠遠的就躲開了,大夥兒都只能拼命祈禱海盜不要去他家附近劫掠,誰也不知道大明水師竟然夾雜在海盜中間。
要哪股海盜真有這麼龐大的艦隊,估計能把整個九洲島的沿海城市全部搶了,但鄭芝龍已經不是海盜了,所以他並沒有到處劫掠,而是指揮着龐大的艦隊駛入島原灣,就停靠在天草城以北的海面上,等着天草四郎的到來。
聽聞自己恩主來了,天草四郎自然是毫不猶豫的跑來相見,他匆匆將島原城的防禦交給幾個得力手下負責,邊坐上前來接他的海盜船,趕往天草城以北的海域。
當他看到外圍數不清的海盜船的時候,他心中已有定論,果然是一股強大的海盜在暗中幫他。但是,當他看到中間五十艘超級戰列艦的時候心裡不由疑惑了,這到底是誰啊,只聽說過歐洲那邊有這樣的超級戰艦,沒聽說東方哪個國家也有這樣的戰艦啊,難道是西班牙或者荷蘭人的艦隊?
登上旗艦,他心裡更疑惑了,這旗艦上明明都是東方人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領路的將領只是帶着他矇頭往裡走,並沒有告訴他戰艦的主人是誰,他就這樣帶着疑惑進入戰艦中部一個寬大的房間。
鄭芝龍爲了收服天草四郎可是花了心思的,爲了增加親近感,他甚至將許久不穿的和服都翻出來穿上了,所以當天草四郎進來的時候,直接就驚呆了,竟然還是個東瀛人,東瀛有這麼強大的海盜嗎?
鄭芝龍裝了個虔誠的表情,認真的劃了個十字,然後微笑着道:“主佑平安,時貞小兄弟,很高興你能安然無恙,當我聽說十二萬幕府大軍前來進攻島原的時候,真怕你會頂不住。”
教友,竟然是教友!難怪他會莫名其妙的幫助自己,原來竟然是教友,他同樣虔誠的劃了個十字,激動的道:“感謝主,派大人前來救贖我們,不知道大人您是?”
鄭芝龍繼續裝逼道:“時貞小兄弟不必這麼見外,我們都是一家人,幫助你是應該的。我姓鄭,叫鄭一官,教民尼古拉。”
其實鄭芝龍在東瀛還是比較有名的,尤其是在天主教徒中間,尼古拉.一官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他的故事早就在教徒間傳開了,天草四郎自然是聽說過的。所以,鄭芝龍一報名號,天草四郎便大驚道:“您就是尼古拉.一官,大明的鎮南王!”
鄭芝龍假假的謙虛道:“呵呵,正是,小兄弟不要這麼拘謹嘛,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到了我這裡你就當是家裡一樣就行了,來來來,坐,坐。”
這位可是大明朝的王爺,權勢比東瀛的幕府大將軍還大,天草四郎那裡敢坐,但他頂不住鄭芝龍的熱情,硬是被拉着坐了下來。雖說教友之間要平等、友愛,但這地位相差也太懸殊了,天草四郎還做不到坦然處之,他小心的坐在那裡,有點拘謹的問道:“尼古拉王,感謝你對我們的幫助,不知道你這次招我來有什麼事。”
鄭芝龍聞言,假裝義憤填膺的道:“這德川幕府也太不像話了,不但下令全面“禁教”,還派惡魔鬆倉重政和鬆倉勝家對我教友進行殘暴鎮壓,我早就看不下去了,時貞小兄弟不起來反抗,我也要想辦法把德川幕府給推翻,還我教友一個自由平等的空間。前幾天德川幕府又對平戶的松浦家動手了,松浦家的家主和家臣幾乎都被他們暗殺殆盡,要不是內人帶着護衛回家省親,我岳父估計也要死在他們手裡。現在我正在資助我岳父招兵買馬,準備一舉推翻德川幕府,建立一個平等博愛的田川幕府,時貞小兄弟不如加入田川幕府,一起討伐德川家的那羣惡魔。”
原來是來收服他的,天草四郎並不是白癡,這鄭芝龍可是大明朝的王爺,如果讓他的岳父當了幕府大將軍,那東瀛豈不是成了大明的附庸,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大明朝對天主教的態度又是怎樣的,如果大明朝也禁教,他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他不由擔憂的問道:“不知大明皇帝陛下對我們天主教的態度是怎樣的,要是他也和德川家光一樣禁教,那我們豈不是同樣沒有活路?”
鄭芝龍聞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時貞小兄弟,你多慮了,在大明,信仰是自由的,我們的皇上並不反對子民信教,就像我,難道我們的皇上不知道我是信教的嗎?如果他反對子民信教,怎麼讓我當上鎮南王的高位呢?”
天草四郎聞言不由有點意動了,他繼續試探道:“王爺手下有那麼多人馬,貴國的皇帝陛下怕是不得不用高官厚祿來招安吧,這跟信不信教有什麼關係嗎?”
鄭芝龍撒笑着搖頭道:“小兄弟,你錯了,在大明信教的可不止我一個,像皇上的老師,大明當今的內閣首輔徐光啓徐大人也是我們的教友,你說我們的皇上會反對人信教嗎?”
明朝那會兒信息可沒有現在這麼發達,一般的平民能知道方圓百里的大事就算是見多識廣了,天草四郎作爲一個東瀛的平民自然不知道大明那邊發生的事情,大明的內閣首輔竟然也信教,這點他還真不知道,他有點不敢置信的問道:“竟然還有這種事,大明的皇帝陛下真的這麼寬容嗎?”
鄭芝龍耐心的介紹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像大明工部屯田清吏司員外郎曾德昭就是葡萄牙的傳教士,而且大明還和西班牙、葡萄牙籤訂了友好條約,要是我們的皇上反感信教的人會和這兩個教宗屬下的國家合作嗎?”
的確,如果反感人信教是絕對不會和洋人合作的,對於信仰的問題天草四郎終於放心了。但還有一個問題,要是大明趁機把東瀛了佔了,那他可就成了遺臭萬年的賣國賊,這點跟信仰沒有多大關係,愛國是一個人的基本素質問題,天草四郎猶豫的問道:“大明不會趁機入侵東瀛吧?”
鄭芝龍搖頭吹噓道:“這點你可以放心,以大明的實力完全可以把周邊所有的國家全部佔領,但大明出兵入侵過嗎?相反,只要你主動朝貢,當大明的藩屬,還有享之不盡的好處呢。像豐臣秀吉那會兒入侵朝鮮,大明立刻派兵前往支援,直接把豐臣秀吉的十五萬大軍給打退了,而且大明從來就沒有干涉過朝鮮的內政。只要名義上的歸屬就能得到大明的保護,有這麼一個強大的宗主國不好嗎?”
其實鄭芝龍說的都是以前的事,以前大明對藩屬國的確是夠寬容的,現在就不一樣了,自從《大明藩屬國令制》頒佈以後,藩屬國想要不受大明的約束自由自在,光得好處,沒有一點付出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但,天草四郎還就只聽說過以前大明對朝鮮的好,近段時間朝鮮那邊發生的事情他還真不知道,如此寬容而又強大的帝國,認他做宗主國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他緩緩的點了點頭,堅定的道:“好,我同意加入田川昱皇大人麾下,協助田川大人推翻德川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