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衛以北數十里便是天山,橫亙數千裡的天山可謂西域的明珠,荒漠中的玉帶,因爲山上常年積雪,雪水豐富,所以天山上並不同於兩側的荒漠枯黃枯黃的,而是植被豐富,充滿了綠意。
當然,如若是數千米的高山,這種綠意一般是從山腰處開始的,因爲山頂上都是冰雪的世界。
哈密衛以北的二郎山就是這樣一座高山,山頂常年積雪,山腰至山谷中卻是綠意盎然。
三月份正是冰雪融化的季節,草兒長出了嫩芽,樹梢冒出了新綠,各種動物也開始活躍起來。
這日,二郎山的山腰中陡然出現五個身着毛皮衣的漢子,他們一個個身形魁梧,手握開山刀,背挎長弓,乍一看倒像是山中的獵戶,但是他們這裝備卻有點太齊整了,而且,他們獵得了一頭山羊之後並沒有往山下走,反而擡着山羊往山頂方向走去!
他們前行的方向明明既沒有帳篷也沒有房屋,除了山石就是冰雪,他們這是想去幹什麼呢?
答案很快揭曉,當他們走到雪線附近時,一個揹着望遠鏡的小夥子猛然從一顆巨石後面蹦出來,興奮的道:”三哥,你們可是到了,老遠就看見你們擡着頭山羊,我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那五人中領頭的漢子搖了搖頭,笑罵道:”小六子,你是皮癢了是吧,還不趕快回到崗哨上去,小心隊長知道了,打你板子。“
小六子聞言,摸了摸腦袋,一溜煙往回跑去,邊跑還邊笑道:”三哥,你不告狀隊長就不會知道的,他早就回山洞燒水去了,他說今天要來鍋全羊湯,到時候你們可得給我留一大碗。“
原來這裡是明軍的一處崗哨,躲在這雪線附近俯覽下方,正好能把下面的荒原一覽無遺。
那五人把山羊往旁邊的溪水間一丟,飛快的走入後面的一處山洞,很快,他們又從山洞中走出來,不過,這次他們背上的長弓沒了,手中也不是拿着開山刀,而是提着桶,端着盆,拿着剔骨尖刀。
很快,五人便在溪水中將山羊剝皮洗淨,割成幾塊。
他們羊皮直接將羊皮往巨石上一攤,羊肉和洗淨的腑臟則端進了山洞中。
這是一個半敞開的巨型山洞,並不是很深,裡面的陳設很簡單,就是兩個軍帳,中間一塊不大的空地,空地上用石塊壘了一個簡單的柴火竈,竈上面架了口大鐵鍋,僅此而已。
此時,一箇中年漢子正在那裡燒火,大鐵鍋中的雪水也早就煮開了。
五個漢子端着羊肉羊雜一進來,那燒火的漢子便大聲道:”老三,快點,骨頭剔出來,先丟進去,肉和腑臟都割成小塊再一起丟進去。“
那老三應了一聲,帶着衆人合力熟練的將大塊羊骨剔出來丟進鍋裡,然後又開始將肉和腑臟割成一塊一塊。
那燒火的漢子則是飛快的跑進一個營帳,不一會兒又提着兩個布袋子跑出來。
一個布袋子裡面是香料,什麼八角、肉桂、草果、香葉都有,西域這東西便宜的很,那漢子毫不猶豫的抓了幾把丟進鍋中。
另外一個袋子裡面是粗鹽,這東西可不敢大把大把的往裡丟,那漢子抓了一把丟進去,用個勺子攪了幾下,又嚐了一口湯,接着又丟了一小把。
他正在那裡調味呢,另外一個漢子提醒道:”隊長,要不去找點香蕈放裡面,那東西提味。“
那隊長瞪了他一眼,罵道:”滾犢子,你這個死耗子,上次錯點沒把我們拉死,很多香蕈都是有毒的!“
那外號耗子的壯漢聞言,摸了摸腦袋,無辜的道:”在我們那邊香蕈都是沒毒的,家家戶戶都吃。“
那隊長笑道:”那行啊,你想吃可以去找點放自己碗裡面,你吃了不拉肚子,我們再吃。“
”這個。“,耗子聞言,貌似真的有點意動了,不過,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上次真的拉的太厲害了,尤其是他,吃的最多,整個人都拉虛脫了,他實在沒勇氣再去嘗試了。
衆人看他窘迫的樣子,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正在這時,在遠處瞭望的小六子突然跑進來,大聲問道:”你們笑什麼,羊肉好了嗎?“
那隊長立馬臉一板,喝斥道:”你小子皮癢了是吧,不好好在哨位上待着,跑回來幹嘛?羊肉我們還能少了你的嗎,等下好了自然會給你們送過去。“
那小六子聞言一哆嗦,委屈的道:”不是啊,隊長,我不是來吃羊肉的,剛我和石頭看見楊千戶帶着兩個人打馬從北邊過來了,所以來跟您說一下,這會兒估計他都上山了。“
那隊長聞言,把手中的燒火棍子一丟,站起來,急匆匆的道:”小六,你趕緊回哨位,老三,你們在這看着。“
說罷,他便疾步向外走去,那小六連忙跟了上去。
此時,在二郎山下,三個牧民打扮的漢子已經翻身下馬,領頭那人匆匆把繮繩往往後一丟,撂下一句:”你們在這裡看着。“
然後便飛快的往山上掠去,閃展騰挪間,很快就變成了一個黑點。
那隊長剛走到小六的崗哨前不遠,楊千戶已經如一陣風般掠過來,那身形簡直如同飛鳥一般。
待楊千戶來到跟前,那隊長連忙單膝跪地行禮道:”小人蔘見千戶大人。“
楊千戶一擡手,急匆匆的道:”免禮,快,我有緊急軍情稟報侯將軍。“
說罷,直接往山洞方向掠去。
那隊長連忙爬起來,跟着往山洞跑去。
楊千戶來到山洞後,根本就沒管跪地行禮的老三等人,更沒有管滿山洞的肉香是怎麼回事,而是直接掠進了一個帳篷。
那隊長跟在後面大喝道:”老三,快,來搖電機。“
說罷,他也跟着進了帳篷。
那老三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跟着跑進帳篷裡。
楊千戶進了帳篷以後,直接走到放有電報機的小條桌前,待那對隊長一進來,他便催促道:”快點。“
那隊長連忙趴在條桌前,抽出一張電報紙,然後直接提起毛筆,沾了點早已磨好的墨水,提筆看向楊千戶。
那楊千戶臉色一正,朗聲道:”屬下錦衣衛南鎮撫司千戶楊道英啓稟侯將軍,瓦刺部於三日前出召集令,召集了近三十萬兵馬,似有所圖,另哈薩克汗國也於四日前集結了十萬騎兵,直奔瓦刺部汗庭而來,途中瓦刺部並未派兵阻難。“
這擺明了是要進攻大明啊,西域還沒有哪個國家需要瓦刺部和哈薩克汗國聯手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