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丘城通往東山的官道上,一輛馬車駛向東山。
“這破路,顛死本少爺了。”坐在馬車裡徐順青不滿道,“老爺子那輛馬車不是墊了好幾層皮墊,他現在躺牀上也不用,出門的時候怎麼不讓車伕趕那輛馬車。”
徐管家背靠車廂,說道:“少爺先忍忍,到了東山就好了。”
徐樹青哼哼了兩聲沒有言語。
要不是他母親答應他,只要去東山把老爺子交代的事情辦好,以後就有機會執掌徐家,他纔不願意來東山這種髒亂的地方。
馬車上了東山,順順當當的來到徐家鐵場。
鐵場門前站着鐵場管事和掌爐,還有幾個鐵場的礦工頭目。
人一到,鐵場管事陪笑道:“大少爺,一路辛苦,外面風大,快裡面請。”
徐順青從馬車上走下來,見到眼前鐵場髒亂的模樣,一皺眉頭,旋即看向徐管家,他道:“本少爺以後真的要住在這個破地方?”
“大少爺忍一忍,最多半個月就好了。”徐管家從馬車上下來後說。
徐順青厭惡的瞅了一眼鐵場,最後還是邁步往裡面走去。
鐵場管事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帶路,來到一處矮房前面停下。
只聽他說道:“大少爺,這裡是爲您安排的住處,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跟小的說。”
“嗯。”徐順青鼻音嗯了一聲,邁腿走進矮房。
房內擺放了一張木牀和一張方桌,本就不大的空間一下子佔去了大半,除此之外只剩下一個炭火盆。
“你就讓本少爺住在這種粗陋的地方?你這個管事還想不想幹了。”見到如此簡陋的房間,徐順青當即大怒。
從小錦衣玉食的他,哪裡住過這種地方。
一旁的徐管事急忙解釋道:“大少爺,這已經是鐵場最好的房子了。”
“就這還是最好的房子?”徐順青用手指着房子道“這破地方,本少爺一刻都不想待。”
說完,他從房裡退出來,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
跟在一旁的徐管家這時說道:“少爺,徐管事沒有說謊,這間房間確實是鐵場最好的房子,以往老爺來也是住在這裡。”
“老子那是不會享受,本少爺能跟他一樣麼?”徐順青不滿的道,卻停下往外走的腳步。
徐管家勸說道:“少爺,這趟差使可是夫人好不容易從老爺那裡求來的,還是先忍一忍,最多住上半個月,咱們就可以回縣城。”
“就這破地方讓本少爺住半個月?”徐順青提高嗓門道:“這裡是人住的地方嗎?不行,本少爺現在就要回去。”
徐管家說道:“少爺你現在回縣城,老爺知道後肯定發火,回去也只會被禁足在家中,至於少爺想在老爺病重之時執掌徐家的想法,恐怕也只能落空了。”
聽到這話,徐順青遲疑起來。
徐管家繼續說道:“少爺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住在這裡半月即可,等事情成了,老爺一高興,說不定就把徐家交給少爺你打理。”
“真的?”徐順青看向徐管家。
徐管家笑着點了點頭。
徐順青一咬牙,道:“那好,本少爺就留下,不就是住上半月,老爺子能住得,本少爺一樣能住。”
見到大少爺被勸留下,徐管事這才說道:“小的已經讓人準備好酒席,給大少爺和徐管家接風。”
“本少爺不吃。”徐順青說道,“去宴賓樓,訂桌酒席,以後本少爺只吃宴賓樓的席面。”
徐管事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徐管家。
徐管家點了點頭。
“大少爺稍等,小的這就安排人去宴賓樓。”徐管事陪笑着說了一聲。
“去辦吧!”徐順青擺了擺手,自己轉身回到房裡。
站在木牀前,他看了一眼牀上的被褥,都是全是新的,順勢躺在了牀上。
做了一路的馬車,顛簸了一路,晚上又在青樓待了半宿,確實有些疲乏,剛一閤眼,便睡了過去。
徐管家沒有打攪徐順青,順勢關上了屋門。
站在屋外的徐管事一直沒走,這時候湊了上來,說道:“怎麼是大少爺來了?老爺呢?”
對於這位大少爺,他這個鐵場管事也算了解,改造鐵爐這麼大的事情,交給大少爺來辦,實在讓他不放心。
徐管家說道:“老爺病重,下牀都困難,更不要說來鐵場了,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大少爺那邊你不用管,只要當菩薩供着就行。”
“老爺的病這麼重?”徐管事一驚。
做爲鐵場管事,徐家那邊老爺病倒的事情自然知曉,可沒想到會病重到連鐵場都來不了。
“老爺的病受不了累,大夫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徐管家轉而問道,“王朔臣那邊怎麼樣了?”
“午後王朔臣會帶着他鐵場的掌爐過來。”徐管事說。
徐管家點點頭,道:“等王朔臣過來,帶他來見我。”
“好的。”徐管事點點頭,又道,“鐵場有九座爐子,這次改造,咱們是一個一個爐子改,還是一次性全都改成焦炭鍊鐵的爐子。”
徐管家說道:“這事讓少爺拿主意,王朔臣鐵場的爐子已經改造成功,所以不管咱們選哪一種,都問題不大。”
“聽大管家的。”徐管事說道,“快正午了,還請大管家賞臉,在下已經備下來酒菜。”
“嗯,走吧!”徐管家倒揹着雙手。
徐管事準備的席面自然比不上宴賓樓的酒席,不過在鐵場裡也算是能拿出來最好的飯菜了。
桌上作陪的還有鐵場掌爐和幾個頭目。
因爲下午還要見王朔臣,有重要的事情商談,徐管家便讓人把酒都撤下去,只簡單吃了一些飯菜。
吃完午飯,徐管家坐在屋中,喝着茶水,徐管事陪在一旁,鐵場的掌爐和礦工頭目都去忙了。
徐順青那邊自然有人把從宴賓樓買回來的飯菜送過去。
徐管事說道:“大管家,老爺那邊有沒有什麼特別交代的事情?”
改造鐵場的鐵爐是大事,真要在改造過程中,鐵爐出了問題,他這個管事吃罪不起,所以他才希望自家老爺能親自坐鎮鐵場,只不過沒想到來的人是大少爺。
徐管家說道:“你有什麼好擔心的,王朔臣那邊已經改造成功,咱們徐家鐵場只是照搬,出不了事的。”
“那倒也是。”徐管事點點頭。